第六章 外科主任
十分鐘后，主任辦公室。
隔着一道門周廷豎起耳朵，主任醫師辦公室里說話的聲音清晰起來。
先是馮主任冰冷卻很輕柔的女聲：“老唐，我想從科里的實習生里挑個人進手術組，你覺得周廷這孩子怎麼樣？”
然後是唐副主任討好的輕笑聲：“哪個周廷……噢，省醫大來的那個小周吧，我覺得很一般吧，這個小周也沒什麼大毛病，就是人有點傲，不夠穩重。”
周廷心裏已經在大罵干你娘的，老子招你惹你了，你要這樣說老子的壞話。當然，周廷心裏很清楚唐副主任，是絕對不會說自己好話的，原因只有一個好處沒送到，自己在外科實習一年也沒什麼錢，也沒有登門拜訪過唐副主任，在人家領導眼裏這就成了不夠穩重的表現。
房間裏，唐副主任笑的更殷勤了：“實習生里比他強的多着呢，象小馬啊小田呀，業務能力都比他強。”
周廷聽着這些閑話，心裏火氣慢慢升騰了起來。倏忽之間，一股強烈的寒意從心底潮水一般涌了出來，瞬間佔據了整個心靈。滿腦子裏都是暴戾，殺氣，難以控制的滔天殺意，神智突然又是一陣迷亂，周廷的眼睛也變的更加深邃，瞳孔詭異的放大，瞬間被激起高等生物的本能。
感受着自己心臟正在瘋狂的跳動，產生了高等生物殘暴，毫無憐憫同情的本能。
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任何事情能阻止周廷衝進房間，殘暴的把唐副主任撕成碎片。
突然之間，一隻手拍上周廷的肩膀。
深後傳來一個友善，又嬌嫩的女聲：“周廷，發什麼呆呢！”
下意識的抽抽鼻子，周廷嗅到了熟悉而又陌生的少女體香，身後拍他的是潘媛。
小潘醫生似乎心情很好，仍很友善：“昨天的聚會你幹嘛不來，打你電話又打不通，呵……我明白啦，一定是在陪女朋友吧？”
周廷不自覺的低下頭，來掩飾自己異常詭異的眼神，又有點貪婪的抽抽鼻子，嗅着她身上少女清甜的體香，心中滔天殺意潮水一般退卻了，最後只剩下屬於身後甜美少女清甜可愛的俏麗影子，還隱隱有一絲滿足感。
再回過頭來的時候，周廷已經恢復正常了：“噢，對不起。”
面前小潘醫生俏麗臉蛋上，又露出靦腆微笑：“沒關係，陪女朋友重要嘛……你到底要不要進去？”
周廷微一沉吟還是伸出胳膊，輕輕敲上主任醫師辦公室的房門。
裏面傳來馮主任的說話聲：“請進。”
周廷抬腿走進主任辦公室，才發現自己後背完全濕透了，也有點后怕。只有周廷自己清楚就在剛才，自己被唐副主任徹底激怒的情緒差點就失控了，就差那麼一點，自己就變成一個殘暴的禽獸了，多虧了潘媛的及時出現，把他從失控的邊緣拉了回來。一個被徹底激怒的不死鳳凰族人，周廷想想也覺得后怕。
房間裏其他人卻毫不知情，仍是在隨口閑聊。
正在瀏覽病歷的馮主任看見周廷，主動釋放出一絲善意：“周廷啊，從明天開始你進我的手術組，我身邊正缺一個力氣大的。”
聽到這句話，一瞬之間，周廷心裏最後一點暴戾情緒也不翼而飛了，只剩下濃濃的暖意。扭頭看一眼唐副主任稍顯尷尬的表情，真想大笑三聲來表達自己的暢快，馮主任就是這樣一個很有主見的現代都市女性，絕不會因為別人的幾句話就改變她對一個人的看法，很獨立很自強的一個女人。
可想而知枉做小人的唐副主任，現在一定很尷尬吧。
周廷恭恭敬敬的微一鞠躬，真誠的給馮主任鞠了一躬，發自內心的真誠。
馮主任冷艷白皙的臉蛋上，終於露出一絲笑意：“行了，沒別的事情你下班吧，記得明天早晨來找我報道。”
周廷難掩興奮趕緊答應一聲：“哎，主任再見。”
臨走之前忍不住深深的看了一眼唐副主任，才轉身推門走人。
哼着小曲回值班室換好衣服，心情很好見人就打招呼，還把同事們弄的一頭霧水。
正在換衣服的時候，身後又響起潘媛的輕笑聲：“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周廷進馮主任的手術組啦！”
一聲吆喝，讓整個值班室都炸開了。
嗡的一聲，在場所有同事都圍了過來，把周廷圍在中間審訊一通。
大多是羨慕嫉妒的灼熱眼神：“真的假的，周廷，你小子撞什麼大運了？”
也有迫切想追問細節的：“周廷你到底幹什麼了啊，怎麼進的手術組？”
周廷心情大好嘿嘿一笑，還故意賣弄：“想進手術組，練身體吧，哈哈，馮主任看上我力氣大了！”
話一說完，周圍頓時一片嘩然，一群實習生都聽到傻眼了。
許久之後，才有人失聲怪叫：“這樣也行？”
周廷哈哈一笑拍拍他肩膀，又衝著一臉甜笑的小潘美女擠一擠眉毛，才邁着四方步下班回家。
晚上，公寓住處。
周廷躺在柔軟舒適的床上，回想着白天發生的事情，仍是忍不住嘿嘿笑了幾聲。這個世界上雖然好人不多，也總還是有那麼幾個的，比如說馮主任，再比如說潘媛妹妹。想到自己能進手術組不是靠醫術，也不是靠豐富的專業知識，而是沾了力氣大的光，仍是覺得有點啼笑皆非。
第二天清晨出門上班，在電梯裏又碰見了張雨婷。
張小姐很職業的笑笑，好奇問道：“周醫生碰上什麼好事了，笑的這麼開心？”
周廷覺得腰桿都挺直了不少，笑着回答：“剛調手術組第一天上班，呵呵，有點興奮。”
張小姐嫩臉上很快露出釋然笑意：“恭喜你了，周醫生。”
跟這大美女空姐擦肩而過，出了電梯外面又是一片陽光燦爛。
上午，醫院。
進了手術室，周廷的工作反倒輕鬆起來，暫時還是搬搬東西幹些體力活。周廷卻並不覺得自己被輕視了，反倒樂得站在五米開外，遠遠觀摩馮主任的每一台手術。書本上學到的知識一點一點的變成實踐，幾天下來周廷已經大叫過癮，從馮主任身上學到很多東西。
馮雅蘭能以三十五歲的年齡晉陞主任醫師，絕對是個醫學天才。同樣，當馮主任的弟子也很辛苦，手術組裏除了周廷之外的每一名助理醫師都要獨擋一面，付出比常人更多的精力，才能跟上她在手術台上的快節奏，最多的時候一天要做四台手術，從早晨一直做到深夜，體質稍微差一點的都堅持不下來。馮主任發脾氣的時候也從不罵人，通常一個冰冷的眼神看過來，被看的人就汗流浹背了。
幾天過後周廷就看明白了，能在馮主任手下堅持超過三個月的，都是精英里的精英。但凡能堅持下來的都是心志堅毅，很能吃苦，又很有天分的貧民子弟，稍微差一點的不出三個月，也就被馮主任掃地出門了。
作為手術組裏唯一的實習醫生，周廷反倒喜歡上這種緊湊的生活節奏，每一天過的都很充實。他可不想被馮主任掃地出門，所以生活節奏也突然之間緊張起來，每天上班，再沒有時間跟美女護士閑聊瞎混。下班之後多半也要留在病房，負責看護剛做完手術的病人，還要隨時打電話給馮主任彙報病人的情況。
周廷也終於明白了，馮主任為什麼要找身體好的實習生進手術組了。
身體稍微差一點的早就熬垮了，累不死也累趴下了。
好在周廷的精力超級旺盛，非但不覺得累反倒心情舒暢，旺盛的精力終於有了發泄的地方，工作。
一星期後，晚上。
重症監護病房裏一片肅靜，已經是晚上九點了，手術組成員還都在場。
病人剛做完手術情況不太樂觀，出現了炎症綜合併發症，十分兇險，馮主任的臉色也很難看。
快到晚上十點鐘的時候，才有助理敢小聲說話：“馮主任，都這麼晚了您還是下班回家吧，這裏有我們盯着就行了。”
馮雅蘭眼神一黯，還是點頭了：“好吧，我先回家哄女兒睡覺，病人有什麼情況馬上給我打電話。”
所有人這才鬆了一口氣，一個眼色送過來周廷會意點頭，手術組裏周廷年紀最小身體也最壯，自然擔負起了送馮主任回家的重任。馮主任家離醫院並不遠，步行大概十分鐘的路，住在醫院提供的專家住宅樓里，等到兩個人換好衣服並肩出了醫院大門，已經是夜裏十點半了。
馮主任走路的步頻也不快，連走路也在思考一些問題，周廷也只能跟在她身後一步遠的地方，陪着她走。從身後看着換上便裝的馮主任，周廷很不爭氣的臉紅了，身前是一個成熟嫵媚的冷艷少婦，不再是手術室里那個威嚴的主任醫師。一套黑色西裝一雙半高跟鞋，黑西裝下豐潤的腰身曲線令人着迷。
更令人着迷的是，她走路的時候因為想事情想的入神了，無意之間走着貓步。走的步頻很慢卻很優雅的貓步，很可能連她自己也沒有察覺到，她正在表現着成熟職業女性特有的優雅，完全是無意之間表現出來的優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