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賊人偷襲(2)藍道人
晚上阿繼照例來練武,如今他和師姐對拆了一年,一套**快打早已爛熟於胸。現在他央求着師傅教他射箭,這可是孔子六藝中正兒八經的本課。現在阿繼先拿着師姐的弓練着挽弓的姿勢,富土正尋摸給他制一張弓,一直在給他湊材料。
月光如水照在庭院之中,阿繼戰好姿勢,拉開師姐的反曲弓,弓的拉力並不大,以阿繼拿了一年大鼎的力量,感到十分輕鬆。弓成滿月,阿繼幻想着弦上有一支箭,院牆的牆角就是目標,深呼吸一口,鬆開弓弦,“騰”地一聲。然後又重新默念着師傅教的口訣重新做了一次。
直到拉完五十次,阿繼才停了下來,只覺得身上已經滿是汗水,平日到了這時,就會有一條汗巾遞過來,然後是師姐的笑臉。等他回身看時,師姐仍然默默地坐在迴廊的欄杆上望着月光發獃。
阿繼走過去,拿起身邊一條汗巾擦了擦汗,“師姐,你看我的姿勢有什麼問題?”
梅花神情落寞,仍然不發一言,痴痴地看着天空,阿繼不知道平日裏愛說愛笑的師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阿繼小心翼翼放下汗巾,喝了口茶,活動了一下有點酸的肩膀,在師姐身邊坐下來。師姐默默地看着天空,月光撒到她的臉上,臉色如象牙一般,但她神情如此落寞,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樣子。
阿繼小心翼翼說道:“師姐,今日是怎麼了?可有什麼心事?”
梅花慘然一笑,低下頭聲音幾不可聞,“前幾日,家裏又給我說了一門親事。”
阿繼臉上露出笑意,“這是好事啊,是哪家的公子有這樣的福氣?”
梅花說道:“人家是廬江府那邊的,一個殷實農戶家。咱們縣裏沒人敢娶我這個掃帚星。”說著臉上的神情更加苦澀。
阿繼說道:“恭喜師姐啊,你別這麼想,那些都是愚昧百姓,等姐姐有了好歸宿,別人說什麼都不重要。”
梅花神情依然黯淡,“你是不是也很期待我趕緊嫁出去?”話語極其幽怨。
阿繼只覺得頭大,連忙擺手搖頭,“不是,不是,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
梅花嘆了口氣,“是啊,哥兒也不小了,今日不就有媒婆到家裏提親嗎?聽綠荷妹子說,還是大戶人家,也是,如今哥兒已經是名滿鄉里的才子了,自然要大門大戶的女子才配得上。”
話里的酸味,阿繼如何聞不出來,難道師姐她?阿繼抬頭看看師姐,梅花還是那副樣子望着天空。其實師姐對他的好感,阿繼如何不知,只是兩人之間身份差別,根本不可能走到一起,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阿繼不敢再招惹師姐的思緒,不說話,悄悄又拿起弓練了起來。
……
這日阿繼放學回來,剛走進家門,就看正堂之上八易陪着一個道士坐着。那道士身邊放了個幡,顯然是走街串巷批卦算命的主。對於這種人阿繼一般不是很感冒,瞥了一眼,就想回後堂。
只是這是,道士突然喊了一聲,“這位哥兒且留步。”
阿繼停下腳步,回身望過去,只見八易起身說道:“哥兒,這位是從河南雲遊至此的藍神仙。算卦可准了,今日在街上算了好幾卦,主母見他算得准,就召來給你算一卦。”
道士道:“光算八字還不夠准,哥兒方便讓貧道看看相么?”那雙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阿繼。
阿繼搖搖頭,“我不信這個,麻煩八易叔送他出去。”
很不給面子,八易臉上有些尷尬,但也只能說道:“藍神仙不好意思了,少主不喜,請。”說著送上一顆碎銀。
道士也不着惱,收了碎銀,嘿嘿一笑:“這位哥兒是富貴的命,只是命中有一劫,劫難過後方乘凌雲之志。”
所有言者有心,聽者也有意,被他這麼一說,阿繼皺了皺眉,自己前半生苦逼,得了病轉世,可不就是經了一劫嗎?他無意中看了道人一眼,只見道人對他做了個禮,然後施施然走了出去。
道士出去之後,二娘才從後堂轉了出來,臉上有些埋怨,“藍神仙算得可准了,哥兒為何如此怠慢。”
阿繼笑笑道:“孩兒不相信這個,娘親見諒。”
二娘嘆了口氣,“為娘的也是擔心你明年考學的事,所以讓他來算算。藍神仙怎麼說的來着?”
八易道:“藍神仙算出阿繼哥兒是過繼而來,明年還要科考,藍神仙說了,哥兒明年必定得中。”
二娘道:“哥兒,你看藍神仙可不是那些欺世盜名之徒。”
阿繼道:“像我的身份,街上隨便找個人都能打聽到,至於考學,只要觀察一下這家的門楣,還有結合一下我的年齡都很容易猜出來。娘親這種東西真不算如何,孩兒去算,比他要強呢”
二娘聽完阿繼的話,莞爾一笑,“也是呢,哥兒這麼一說,還真不算什麼。”
阿繼道:“二娘,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一切都是靠自己努力,娘親莫要擔心,孩兒有把握。”
二娘聽了阿繼的話,點點頭,千破萬破,阿繼破題的本事已經滿城皆知,二娘只是關心則亂。
連續兩日,阿繼都看到藍道士在村裏的街道上游來盪去,只是都三天了,哪裏還有那麼多人找他算命?每次兩人打照面,道士都對他施禮。阿繼說不出怎麼感覺,但總是覺得怪怪的。
而且這兩日上學放學都還像有人跟着,阿繼留意了一下,每次都是一些農人,但每次又不一樣的人。他每日上學時間都很早,過去一年多時間裏,很少那麼早時間有農人下田。阿繼問過左光先,他也覺得面孔陌生。
如是者三日,阿繼就起了疑心,到底會是什麼人呢?感覺像是在跟蹤他。而且阿繼聯繫起那個道人的行狀,他好像來來去去就在自家周圍轉悠。
到了第三日,阿繼放學回家,卻不再有人跟着,而且到了村裡,那個遊逛了好幾日的藍道士也不見了蹤影。左光先還說阿繼疑神疑鬼。
但阿繼覺得這絕不是一個好的信號,這些陌生的人為什麼要日日圍繞在他身邊。阿繼有意無意地便多了個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