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煩躁,暴躁
走出公園,在明亮的路燈下,衛風才看見,眼前的小丫頭,並不像她語氣里表現的那樣堅強鎮靜,她臉色蒼白到極致,左臉頰上,五根清晰的紅腫指印。
她很弱,很孱弱!
煩躁,說不出的煩躁。
“上來!”他說。
姚木李知道他說的是什麼,可是她不想聽,哪怕只能跌跌撞撞的行走,告訴自己也告訴衛風,她能行。
衛風騎着摩托車,壓抑着某種情緒,沒有表情的人心裏有些暴躁。
不遠不近地在後面跟着,就像一團冷凝的空氣追着她,又像她的保鏢,保持着五米遠的距離。
路不長,倆人就這樣一個慢慢走,一個慢慢跟,走到了七中家屬院的小弄堂。
姚木李住了腳,把那張紙條掏出來,給他看:“這是你寫的么?”
衛風搖頭。
雖然不知道紙條上寫的什麼,但他沒寫過。
姚木李忽然低低地笑了一下:“呵,手筆還真是大。”
衛風伸手:“給我。”
姚木李搖頭:“不是你寫的,那今天晚上的事和你無關,你走吧。”
沒來由地一股說不清楚的怒氣升騰,他眸色淬冰,抿着冷唇,脊背僵直,看着倔強的小丫頭,衛風幽深的眸子裏翻滾着極致的陰鷙。
半晌,面色才又平靜下來:“給我!我去查是誰寫的。”
姚木李扭頭看他,在一片昏黃的燈影里,逆着光的他,背影挺直剛毅,顯得特別倔強霸道,還帶着某種說不出的孤獨感。
她妥協了,把紙條遞給了他。
“你怎麼想到去那裏救我?”
紙條不是他寫的,他們之間沒有任何約定,他怎麼那麼巧出現在公園幫助她?
“一個電話。”衛風的話總是很簡練,但是姚木李聽得懂。
他不知道她會晚回家,不知道她會被劫持,但是有人打電話告訴他,馬上去東門小公園,不然會後悔。
“是誰?為什麼?”姚木李想不通。
衛風沒有回答她的話,目光落在她白如紙片的小臉兒上,額際幾縷頭髮散亂地掩映着,像是狂風暴雨摧折的雜亂枝葉。
與白天那個歡歡喜喜親吻郵票的女孩判若兩人。
他心裏沒來由地煩躁,暴躁,拳頭攥了攥,語氣依舊毫無感情的冷冽:“我會查!——好好休息。”
發動摩托車,頭也不回地走了。
姚媽媽已經去上夜班了,姚木李放了一大浴缸熱水,浸泡在熱水裏,她閉着眼任由熱水包裹着自己,默默地梳理今天的事。
紙條、寬哥、電話,都是算計,一切都不是巧合!
為什麼這個人就篤定衛風會來救她?
想害她還是害衛風?抑或是一箭雙鵰?
“想那麼多幹什麼!”
傲嬌貨上線,平時這傢伙上線總是一片晶藍,今天好似報警似的一片紅光,大屏幕上紅色的數據不斷地跳動。
mis聲音有一點點的縹緲:“別擔心,那個流氓死不了,你不會有事的!”
姚木李惱怒地說:“他死了才好。”
咿,他死了就麻煩了,就算是正當防衛,可是人言可畏啊!
在強姦這個事上,不管是遂還是未遂,千百年來,吃虧的始終是女子。明明是受害者,卻被人們認為“從此不幹凈了”,背負指責和歧視。
更重要的,姚木李的名聲要是壞了,那負能量可就一瀉千里了!
它和姚木李想翻身那可太難了!
姚木李懂!
“mis,你現在還有拍攝功能嗎?”她問。
今天這樣的意外,不知道還會不會發生。
碎像拼圖,mis是一擊必殺的奪命武器!
mis閃閃爍爍:“當然!——但是,拍人要消費影響力的,最高規格的消費!”
就是說影響力能抵消殺人帶來的負面值,只是消耗特別大。
她帶了一點情緒,說:“你既然有拍攝功能,今天為什麼不拍他?害我被狗舔!”
mis像做錯事的小孩一樣,心虛又傲嬌:“最後,我不是拍他了嘛!”
拍他了?那他怎麼還活得好好的?
就在這時,整個大屏幕紅光慢慢減弱,mis的聲音越來越弱:“他已是天閹......我要休眠一段......”
天閹?什麼意思?
腦海里屏幕徹底消失,恢復寂靜,mis休眠了!
......
一晚上,她睡得並不安穩,但第二天,她依舊若無其事地回到學校。
其他人神色如常,只有陸晶晶小臉上的表情都可以開個調色盤了,詫異、吃驚、驚慌、憤恨......
蔣一辰則探究地上下使勁打量她。
第一節課沒有上完,於老師來到教室,低聲對姚木李說:“姚木李,你來會議室一下。”
姚木李乖乖地跟着她去了會議室,那裏有兩個警察,看她過來,問:“你是姚木李同學?”
姚木李點點頭。
警察把自己的警察/證拿出來給她看:“我是玄武區東門支局的張警官,有一件事向你核實,請你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