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祭祀愣了一下:“什麼?”
陸沉重複:“那個人留下來的東西,我記得有在異能初始開拓經絡用的藥草。”
那東西不是止痛的嗎?
陸沉早就覺醒了異能,自然是不需要這個東西的。
祭祀剛醒,眼神還有些迷惑,但是很快就清醒過來,道:“東西被保存在葯庫,我現在去找。”
陸沉走到木屋的檐下,趴在一處沒有被雪打濕的小平台上,闔上眼睛,保持體力恢復異能。
他沒功夫找火來烤乾身上的毛,也沒工夫去和祭祀交談,因為要儘快回去。
早一點回去,小垂耳兔就能少受一點疼。
祭祀找到了藥草,也捋清楚了腦子。他不敢八卦的太放肆,只能含蓄問:“有人覺醒異能了?”
“人”說的太客氣了,應該是對陸沉十分重要的人才是。
因為當年的陸沉,在任何時候都沒有取用祭祀保管的這堆東西中的一件,連提都沒有提。
而現在火急火燎地跑過來,天不亮就守在門口。
看起來跑了相當久。
陸沉不置可否:“要養個小動物。”
祭祀的想像力完全放飛:難不成是那隻小動物十分珍貴,只有用這藥草來換主人才肯給?還是陸沉覺得小動物沒見過這種藥草,想給它嘗嘗?
淳樸的祭祀完全沒想到,陸沉這樣正經的人,在他口中的“小動物”會是一個雄性獸人。
“小動物”景深此刻緊咬着牙,整個身子蜷成一團。
他疼醒了過來,汗沾濕了火絨皮被,把它打成一縷一縷的,抬起頭,看見小狼擔憂的眼神,但是卻沒看到大狼。
大概是出去玩了吧。他在疼痛中模模糊糊地想,也不能讓人家陪自己躺着。
那是屈才。
陸沉那麼強,是屬於森林屬於雪原,是森林的最亮的一抹色,雪地里的利箭和風,不屬於這個小小的破棚子。
小狼見他是真的疼,也便不撒嬌了,只給他端了水讓他喝,隨後自己跑出棚子去燃火。
大概是要做吃的。
景深喝了水,抹了一把冷汗,再次傳來的疼痛讓他以無暇多思考,只有全神貫注同這股疼痛抵抗。
小狼來過兩次,可能是嫌棄狼型不方便幹活便轉成了人形,給他把煮好的肉放在床邊,還說了一些覺醒異能的知識。
當然小狼了解的也不是特別多,只知道會疼三十天,而且會越來越疼。
景深沉默着,邊聽邊點頭,他沒有問陸沉去哪兒了,怕陸沉被傻兮兮的陸無憂找回來。
和一個疼到冷汗打濕被子的人在一起有什麼好玩的?自然不如捕獵來的有趣,他不想成為限制,也不想成為拖累。
甚至他強撐着和陸無憂說了一句:“我沒有事,你要是無聊可以出去玩。”
陸無憂忙搖頭:“外面冷。”
“……”
倒是很符合小狼的性格。
599知道自己做了錯事,此刻怯生生冒出來:“主人,商城有解痛藥。”
景深閉着眼睛:“不要,我不可能一直依靠着止痛藥度過這三十天。”
所以還是早點習慣的好,習慣疼痛和孤獨。
不過就是又回到孤身一人而已。
不過到了下午,景深還是在混沌中問了陸無憂一句:“你哥,怎麼還沒回來?”
陸無憂正在一邊啃骨頭:“還早呢。”
“遺”部落,離這裏的距離可以算相當遠,而且就算陸沉再快,路上也不可能完全不停歇。
他最後做了一個保守估計:“他回來大概需要五天吧,因為要回我們部落。”
還是在陸沉盡全力跑的基礎上。
他不知道陸沉已經能夠用異能提速了。
景深“哦”了一聲。
還怪遠的,定是原來部落里有十分在意的人。
不知為何,一股酸楚襲上眼眶,幾滴淚珠從眼角滴下。
陸無憂驚呆了:覺醒異能這麼疼的,給景深都疼哭了。
他骨頭也不敢啃了,就又變成人形去屋外燒水。
要是讓他哥知道景深疼哭了……
陸無憂縮了縮脖子,不敢再想。
傍晚,景深燒了起來,度數不高,但是讓整個人徹底失去了思考能力。
別提和人對話了,睜眼一下都費勁。
他昏沉間,只覺自己被抱了起來,倚靠在結實到甚至有些堅硬的胸膛,被餵了不知名的藥草水。
他勉強睜開眼睛,只捕捉到了那線條流暢的小臂,和小臂上一條食指那麼長的疤痕。
之後便又陷入沉睡。
反正不可能是陸沉。
陸沉還得在外面呆一周。
陸沉摸了摸小垂耳兔還燙着的額頭,嘆了口氣。
他當時自己覺醒異能,也不覺得有多痛,現在看着小垂耳兔燙的模模糊糊眼圈發紅,手軟腳軟的樣子,卻很是心疼。
不過那葯,應該能至少起一點用。
沒錯,只因為藥草可能有一點用,他就跋涉了一日一夜,粒米未進。
不過現在,餵了葯后,他終於可以躺下歇一會了。
他把手往被子裏一伸,發現被子內里竟濕透了。
這樣對病人不好。
他皺了皺眉,用單臂輕柔抱起小獸人,另一手換了獸皮,把原來的汗濕的獸皮放在火爐旁邊烤乾。
景深被放下后,自然地蹭了蹭獸皮,熟練地蜷縮起身體。
陸沉半蹲在床邊,看他雙唇失了血色,十分心疼,但是目光上移,發現景深的半長黑髮間,又伸出來兩隻白色帶粉的長耳朵。
看來是疼狠了。
他忍不住一捻,被細軟的毛毛刺的心底發癢,便不敢再碰,自己卧在床下,墊了塊獸皮,就這樣隨意地睡了。
第二天早,景深睜開眼,發現自己的熱度已經退了,身上疼痛也好了很多。
可能是身體習慣了疼,他樂觀地想。
陸沉雖然離開了,但是他還有事情要辦,不知道幾個奴隸怎麼樣,也沒給他們分配工作。
族裏食物有那隻草犀和那塊植物田,倒是不怎麼缺,就是天會越來越冷,所以枯枝也得多囤點,靴子做法也得教一下族人。
然後抖着耳朵坐起身的小垂耳兔,在用腳找鞋子的時候,發現自己腳下觸感不對。
順滑溫暖,甚至能感受到微微的起伏。
他像是被燙到一樣,迅速抬起自己的腳。這是銀狼皮毛的觸感。
因為陸無憂昨天的說法,景深看都沒看就確定狼的身份:“陸無憂?你怎麼不睡床——”
他邊說邊低頭,想要讓貪玩的小狼去睡自己的床,卻冷不丁與一雙帶着濃濃倦意的危險棕眸對視。
“陸無憂?”
一字一頓。
景深愣在當場。
陸無憂一連被兩人召喚,從棚外向里探腦袋,快快樂樂:“啥?”
他哥跑回來的時候都快廢了,手腳泡在冰雪裏一夜,抖的停不下來,景深又是一直昏迷不醒。
所以可愛的他很自覺去燒熱水!
還幫景深泡了個藥草。
在探進來的剎那,他就發現,他哥的眼神,很不對勁。
陸無憂抖了抖,又縮到棚子外,用石鍋燒水:“我在燒水!我什麼都不知道!”
哥你不要用那麼恐怖的眼神看我!
我只是一隻還沒成年的小狼!
幸運的是,景深很快就反應過來:“陸沉?”
陸沉低低地嗯了一聲,眼眸看起來居然有幾分……憂傷?
若是往日,景深定要問問原因,但是今天,他又疼,心中又莫名煩躁,就不想問了,只把腳移開,找到鞋穿上。
陸沉卧的很低,看到一雙白皙細嫩的腳在他身旁四處探。
他僵在當場,隔了很一會才想起來往旁邊挪一挪。
景深此時已經穿上簡制的獸皮鞋,也不向他道早安,只走出棚子。
景深好像有些生氣。陸沉有些費解的想,為什麼會生氣?是因為葯太苦了嗎?還是因為自己趴在他旁邊?
但是因為力氣和異能雙雙耗盡,大狼也沒追着景深出去。可以說,用來存儲藥草的一塊小空間,是陸沉僅剩不多的一點異能了。
景深此刻已經出了棚子,看見陸無憂用石鍋燒水,費勁的很。
他心中思量,鐵鍋和陶罐應該被發明出來了。陶罐用來燒水和存食用水,鐵鍋用來炒菜燉菜,比沉重的石鍋會強很多。
陸無憂背對着景深,只敢微微偏過頭,把藥草水指給他看:“喝這個止痛。”
小狼不知道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是經過他哥無數次的冷視,他已經無師自通中國傳統哲學中庸之道和明哲保身。
說多錯多,問也會錯,索性別問。
景深端起石碗,開始小口喝水。
但,在往石鍋下添了三把柴后,小狼還是忍不住,問道:“早上我哥為什麼瞪我?”
他自覺自己昨天燒水燒的很不錯,也完成了他哥的叮囑,所以不知道為何被瞪。
景深一愣:“不知道,你不是說你哥要回你們部落給人幫忙嗎?怎麼回來這麼早?”
小狼大叫委屈:“我哪知道他怎麼想!他這般拚命跑,甚至連空間之力都耗盡了,自然比我估計的還要快很多!”
景深聲音是自己都意識不到的滯澀:“那叫他回去幫忙的人對他一定是十分重要了。”
不然他也不會累成這個樣子。
“對,很重要。”陸沉慢慢走出棚子,和因為好奇望過來的景深對視,聲音溫柔,帶着些笑意:“回去只是為了給你拿葯。怎麼樣?現在還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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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現我的固定時間好像是十一點多……
大家如果睡得早的話可以早上看!
以及今天我看誰還說我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