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風靈月影宗
裴華每每想起來,都覺得像是一場噩夢。
嘭的一聲,房門突然被踹開。
進來一個滿臉橫肉的大塊頭男人,啐了嘴裏叼着的稻草葉,一臉凶神惡煞。
裴華抬頭看了他一眼,神情放鬆下來。而大塊頭突然畫風一轉,聲音極具溫柔,說道,“小修修,你醒啦!昨天我聽說你被罰,都心疼死我了。”
說著就要往他身上湊,裴華厭惡的一把推開他。
“行了,我沒事了。是不是宋長老叫我了?”
“小修修就是聰明,宗門不是還有一個月就要考核了嗎,聽說這次唐國王室特別重視此次考核大會,內門的弟子忙的不可開交,沒人幹活,宋長老說,特意准許你去內門打掃。”
裴華嘴角勾笑,敢情這還是個好差事,就是從外門幹活換到內門幹活了唄。
而身邊這位大塊頭是裴華當時寒冬臘月在宗門門口撿回來的,叫老葛,因為對他有救命之恩,老葛一直跟着他,他始終堅信裴華一定會成為最厲害的修行者。
“哦,那我過去了,你幫我把房間收拾一下。”
“好嘞。”
Duang。
裴華剛出門,腦門被扔了一塊石頭,好在他躲閃及時,只是擦破了皮。
“哎呦,你小子還活着呢!”
迎面走過來兩個身着青色長袍的青年男子,內門的弟子統一着白衣,外門的弟子則是青衣。
而他這種雜役,穿的是破衣爛衫。
裴華舔了舔嘴唇,用手摸了一下額頭,出血了,下手真狠。
“哎呦,這不是裴家的嫡長子嗎,急匆匆的這是去哪兒啊?打掃茅廁啊,啊哈哈哈……”
裴華皺了皺眉頭,從自己入了風靈月影宗外門,他就知道已經失去了裴家的庇佑。
畢竟他娘死的早,爹雖然飛升成仙,但是又不能下凡幫他打架。
裴家其他人都進入內門修行,就他被扔到了外門,而且氣海雪山盡毀,還是托裴家的福,才能成為雜役,否則像他這樣毫無修為的人,根本連踏入宗門的機會都沒有。
在外門裏,他經常受到這些草根弟子的欺辱,無非就是看到他明明是士族,但是卻落得跟他們一樣的下場,甚至是不如他們,這些外門弟子就會拿裴華出氣。
一開始他受不了這個氣,被打的多了,裴華也就懶得反抗了。
這兩位叫羅雲和羅奇,從三年前就開始欺負自己,現在還在欺負自己,也是夠執着的。
“托你的福,你還沒死呢,我怎麼能比你先死!”
“哎呦,一天不打,你皮痒痒是不是?”
兩個人走過來,裴華身體自然而然的恐懼,他是個毫無修為的傢伙,而對面的這兩個,起碼有築基期初期的修為!
“你一個雜役,有什麼資格來跟我們叫囂,還以為自己是裴家的嫡長子?以為自己能修鍊?嗯?”
“你的天賦難道不是打掃茅廁嗎?剛剛聽林長老說,讓你去內門打掃茅廁,我看挺適合你的。”
裴華想反抗,直接被其中一個弟子一腳踹在肚子上,另外一個拽着他的頭髮,讓他跪不下去。
“裴華,你看看你,我們打你連法術都不用。”
“二打一……算……算什麼本事?!”
裴華口鼻被打出血,嘴巴依舊不屈服。
這是天生的高傲!
“哎呦,嘴還挺硬,你最好別死,林長老說了,我們修的功夫,就是要不斷打人才能增進功夫!”
正當其中一個人伸手想要爆錘裴華頭的時候,突然一聲呵斥,制止住了行兇的兩個人。
抓裴華頭髮的手勁松下來,裴華直接趴在地上,聽聲音,他知道是秦師兄來了。
整個外門裏,也就三師兄秦冷對這些雜役夥計好了。
“你們在做什麼?”
三師兄過來,拉起裴華,聲音詫異,“怎麼又是你?裴……華?你又挨打了?”
裴華在外門算是一個特別的存在,不容易讓人忽視,畢竟,他是這裏唯一的被士族拋棄的弟子,這些人每日找他的茬兒,也是不可避免的。
裴華勉強站起來,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
“謝三師兄幫我解圍,我以為只有內門弟子才會看不起我們,沒想到外門的子弟也不過如此。羅雲、羅奇,我們走着瞧。”
裴華說完,一瘸一拐的離開。
剩下兩個人在身後哈哈大笑,三年裏這話已經不知道聽了多少遍了。
“你們還笑,師父說了,外門弟子一家親,誰准許你們欺負人的?”
“三師兄,我們是一家人,但是跟一個雜役算哪門子一家人。”
“你……等你遇到內門子弟就知道了。年少輕狂,也就只知道欺負沒修為的裴華!”
裴華一瘸一拐的走到一間房裏,房間裏沒人,這個時候大家應該去吃飯了,桌子壓紙下面有令牌,他需要拿着令牌去內門。
出了房,一個從飯堂回來的雜役見到他,問,“裴華,你吃飯了嗎?”
“沒吃,不吃了。我幹活去了。”
外門跟內門的區別,除了修習功法上的差異,還包括直接地理位置。
風靈月影宗在玄武大陸靈氣最為強盛的東方,而內門在積雪山之上,靈力更為充足,十分適宜修鍊。積雪山下便是外門弟子的所在之地。
積雪山終年白雪不化,山上卻四季如春,是一座仙山。周圍佈滿結界,化神以上的人可以無視結界,自由出入仙山。
而為了方便外門弟子進入內門,內門修建了一條棧道,供弟子同行。棧道上常年有內門子弟把守,裴華拿的就是通行牌。
有些外門弟子想偷學內門弟子功法,正路走不通就會爬積雪山,每年不死千百具屍體,都不算合格的外門。
“哎呦,裴華又來打掃了。”
看守的弟子也認得這個士族外門雜役。
“是啊,畢竟活兒乾的好。”
內門弟子哈哈大笑,滿臉的嘲諷,放他過去。
在裴華還沒走遠的時候,聽到兩個人嘀咕,“你說,他明明是士族子弟還是嫡長子,怎麼會落得這麼個下場,連外門都進不去,還是個雜役!”
“呵,我要是他啊,我就直接抹脖子死了算了,留在這裏丟人現眼,乾的還挺來勁。”
裴華頓了頓身子,這話三年裏聽了不知道多少遍,而這兩個看守的弟子特意選在自己沒走遠的時候說,就是想噁心自己。
他冷笑一聲,外門雜役怎麼了,總有一天,他會站在積雪山上俯瞰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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