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貳】
這場鬧劇並沒有因為江逸春被閻羅踹飛而結束,反而成了新鬧劇的開始。
議政殿。
“陛下!您要給臣做主啊!”江郎中哭着跪在豐堯帝面前,“臣就這麼一個兒子啊!那酈世卿下手也太狠了!我兒還沒成親!這往後要怎麼辦啊!”
他邊哭邊嚎,一邊的小宦官們心裏翻白眼,心裏吐槽,‘說的就跟你兒子被酈世卿廢了似的,太醫都看過了,就是摔傷擦傷,骨頭都沒斷,你是就一個兒子,但你女兒可多了,回頭哪位大人來說情,那就是買你女兒的!’
“江郎中想如何?”豐堯帝平靜的看着他。
“陛下,臣這兒子是被酈世卿所傷,她堂堂世卿欺負我家無品級的兒子,這事說出去好說不好聽,不如……”他低着頭,眼珠子亂轉,“結兩家之好,這事也就成了小兩口之間的打鬧了,也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桃桃是有婚約的,按照北晉歷來的規矩,你兒子看上了桃桃,那要先向她未婚夫家下戰書,贏了才有追求桃桃的資格,但依朕看來,桃桃把他打了,那就是看不上他,拒絕的意思,你兒子要是不死心,就是去找桃桃的未婚夫下戰書。”豐堯帝邊說,心裏直罵,當初桃桃差點招選,成了我家兒媳,就算搶朕家這還沒搶呢,你算什麼東西!“齊將軍想來你是知道的,讓你兒子找齊少將軍下戰書。”
江郎中一聽這話,跪着的腿直發軟,他兒子現在只是傷着,要是去齊將軍的定遠將軍府下戰書,他兒子還有命嗎?
“對了。”豐堯帝似是剛想起來,“御前行走酈世卿參你府中私藏吉金,來人,讓吏部葛尚書調查此事。”
“回稟陛下。”大總管福海行禮,“葛尚書年歲以高,遞了返鄉的摺子,這陣子吏部由左相代管。”
一聽左相江郎中心下一喜,卻聽豐堯帝大怒,“他一個左相管什麼吏部!戶部還是不忙?傳旨,讓酈國公接管吏部。”
“陛下,酈國公已經代掌刑部了,這不太好吧。”大總管福海出言提醒。
“那就讓他管吏部時提個刑部尚書出來!葛尚書確實年歲大了,這些年選什麼人,讓酈國公好好篩選!”豐堯帝接着補了句,“他要是不接着,就讓酈世卿去刑部!”
“陛下,酈世卿才十六,沒經過國學院的考核,不能入朝。”大總管福海弓着身在豐堯帝身邊說道。
“那就讓她考!別跟朕說什麼她志不在此,要是都順着他們,她說不準就想入國學院教書呢!”豐堯帝這話說出來連自己都不信,酈灼華那脾氣,教書?就用她教她弟的方法?學不會?那就是打的不夠!
真讓她自己選,最末的選擇也是給她家齊鄢崢當軍師!教書是沒可能的!
“喏。”大總管福海行禮,正要退下。
“考學回頭再說,她什麼時候想考,自己會去考的,別鬧的跟朕逼她似的,酈國公接管吏部后,細查江郎中府上。”豐堯帝就這麼當著江郎中說,江郎中聽得全身發抖,有種要玩的感覺。
他能不怕嗎?他兒子先調戲了酈世卿,他不知道他兒子吹家中有吉金的事,讓酈世卿給參了,如今來調查的是酈國公,怎麼看於公於私這事都不是能善了的!
江郎中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腿軟腳軟的從宮中出來的,剛到府門口,就發現自家的女兒們都被送回來了,這些他用來拉攏高官的女兒們就這麼直接給送回來了,他頓時覺得這是不妙了。
隨後,來調查的酈國公也到了,看碰上酈國公那似笑非笑的樣子,他只覺得眼前發黑。
酈國公府。
“奶奶,我爹呢?怎麼還沒回來?”酈灼華有東西要查,但找不到,想問酈無忌。
“陛下把吏部交給他了,讓他查江郎中去了,最近都不會回來太早。”酈太郡逗着只黃雀。
“陛下也真是的,就可着我爹一人用,吏、戶、禮、兵、刑、工六部我爹都管了個遍了,當傻小子累呢?”她不高興的撇嘴。(酈灼華:我爹是塊磚,哪裏需要往哪裏搬!)
此時酈無忌打了個噴嚏,心裏默默盤這誰又說我壞話呢?坑人的事被發現了?不能啊,最近沒坑人!
“陛下身邊沒有什麼親近的人,外家也沒什麼人了,也就你爹和他是發小,他自是信任你爹的。”酈太郡輕言。
“奶奶,之前你和我爹跟我說,選擇君王不光要看他本身,還要看他身後的母家,不可太弱,也不能強悍到干涉朝政,豐堯帝當年母家勢微,並不是個最好的選擇,我爹當年為什麼會選擇他?”她問的自然,完全沒有因為是談皇家的事,而小心翼翼,府中的下人也在她進屋時出了屋,不在身前伺候,所以屋裏就她們祖孫倆。
“你也聽說過,當初先帝將還太子的陛下和大長公主為磨刀石,看中的就是一個母家無靠,一個狂妄自大,你爹認識陛下時,是陛下最艱難之時,只因着一次的同行,被大長公主歸為一派,各種打壓欺凌,你爹就乾脆做了陛下的伴讀,扶持陛下,先帝也是因此對陛下的態度有所改變。”酈太郡說的簡單,酈灼華卻微皺起眉。
“我怎麼聽着像是我爹故意接近陛下,故意引起大長公主的誤會,讓他看起來是被逼得和陛下同一戰線?”以她對自己家學的了解,酈家的人,可從不是吃虧的人。
“鬼丫頭。”酈太郡輕戳她的額頭,“先帝的眾多兒女,大多過於跋扈,少部分太過軟弱沒有主見,只有陛下弱小時懂得隱忍,懂得抓住機會,唯一的缺點就是沒有母家支持,所以他現在後宮才有那麼多女人。”
酈灼華點頭,她明白了,沒有母家就娶那些重臣之女,做為朝中後宮的權衡。
“很多時候,人生就是這樣,為了得到一些東西,就要放棄一些。”酈太郡淡言,唇上帶着淺淡的笑。
酈灼華張張嘴,喃喃的說了句,“有的時候,我們覺得我們付得起,到頭來卻發現,失去的才是我們想要的。”
前世的她,為了那個人,付出了一切,家人、朋友、尊嚴、生命,但她得到了什麼?不過是一個虛名!
[後悔嗎?]
心底多日沒有響起過的聲音,再次響起了。
‘嗯,後悔,後悔的想殺世前愚蠢的自己!’
[你已經殺死她了。]
酈灼華僵在原地,突然笑了,笑的明媚,笑的鮮活!
‘是的,我已經殺死了那個愚蠢的自己!’
“桃桃?”酈太郡被她突然的笑,鬧的不明所以。
“奶奶。”她伸出手抱住酈太郡,“我會和爹和您和先祖們一樣,選擇出正確的人。”
“奶奶相信你。”酈太郡回手拍着她的背。
她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酈太郡,“奶奶,當初您和我爺爺誰追的誰啊?”
酈太郡拉着她在軟榻上坐下,講起她年輕時的故事,“當初,你太爺甩了爛攤子就跑了,我還不到二十就接撐國公府,頭幾年哪時間考慮婚事,忙的我每天十二個時辰只睡兩個時辰,等都穩定下來了,太皇太后就牽線給說媒,開始時就相中了舒王府,但不是你爺爺,是你伯爺,當時你伯爺已經有喜歡的女子了,這事就不了了之了,後來給我說的是濡王府,如今也算是你叔爺了。”
“看樣子當年奶奶要是不跟懷家人成親,皇室不安心啊!”這中的彎彎繞繞,不用多說,酈灼華也明白,“後來呢,奶奶是怎麼跟爺爺成親的?”
“你爺從小就不像個王子皇孫,我還記得第一次見他時,是在盛天碼頭上,他為了一批貨,和人貨討價還價,一文錢都不放過,精打細算的不似是個王府公子。”想到這酈太郡笑了,“就在價商量好了,錢也給了,卸貨時出了事,從船上往下放貨時,一條繩子綳了,貨往水裏掉,那條綳了的繩子纏繞在了一個夥計的脖子上,要是上去拉住繩子,貨一定不會掉到水中,但那夥計的命可就不好說了,剛才還為一文錢討價的你爺,果斷的割斷了繩子救下了那名夥計,但貨掉到水中了,你爺當時說,貨有價,人命無價,聽到這句時,我就想,看重人命的人,品性一定不差。”
“奶奶就相上了?”酈灼華笑問,“人是怎麼追到手的?”
“太皇太后牽線,正經八百的相親,日子久了,自然而然的就在一起了。”酈太郡看眼外面,見懷慎行站在門口,笑眼看她,她輕咳聲,打發孫女,“你要的東西給你放你那迷陣屋裏了,好好看看。”
“我這就去看,我就不打擾爺爺奶奶說話了。”酈灼華識趣的離開,並且對她講故事信一大半,反正看反應一定是有沒講的。
她一走,懷慎行輕步走進來,眼中笑意不退反濃,“你怎麼沒和桃桃說,你當年把我灌醉,扒光了,跟我睡一床,醒了還當沒事人似的,還說不讓我在意?”
“那你怎麼不說你裝醉睡我的事!”酈太郡瞪他。
“心上人在懷,誰能坐得住?”他輕抱住她,“當年,喜歡你,不想錯過你。”
“算計了滿朝文武,卻被你算計了。”她在他懷中,氣瞪他一眼。
“你若不願,我也算計不成。”他眼中滿是笑。
她也笑了,是的,她不願,沒有人能算計得了她,那一場算計,她心甘情願。
迷陣小屋中,一本冊被風吹開,停留的一頁上寫着。
[十九皇子,懷兆溱,叛臣之女所生,叛臣餘黨在逃,此子,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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