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百叄拾捌】
齊英昭睡了一宿,天亮醒了,又是生龍活虎沒事人一樣,用過早膳騎馬背弓,出去打獵了,勁頭比之前還猛,反到是酈無忌直接告了病,不出帳,真想來個“病退”。
豐堯帝帶着御醫,讓人搬着公務,直接來酈無忌的帳子中,一邊讓御醫給他診脈,一邊讓人給他念卷宗。
酈無忌躺在床上,想死的心都有,他這都“病”了,陛下還來禍害他!
酈灼華聽聞豐堯帝去她爹帳中,立刻趕過來,一入帳看到陛下一臉心疼的看着她爹,見她進來了,板著臉,埋怨她。
“你這孩子也真是的,有這麼折騰你爹的,你看看人被你折騰什麼樣了?這也就是酈家,換別家,不打斷你的腿!”
酈灼華幽幽的說道,“這種話換別人家,都是當家主母說的,我娘親都沒埋怨我,陛下您這反應,不會真跟我爹有一腿?”
豐堯帝頭上青筋直冒,還沒想好怎麼發火,酈無忌坐床上坐起,“行了,出去。”
“出去。”豐堯帝瞪着眼對酈灼華說。
酈灼華笑了,一開口和酈無忌一口同聲,“陛下,請您出去。”
豐堯帝愣住了,幾息后笑了,伸手來回指點父女倆,“真是親父女,走!”一聲令下,他帶來的人都跟着氣沖沖的他離開酈無忌的帳篷。
酈無忌隨手拿起一份卷宗看着,“坐。”
她將掉落在地上的卷宗撿起,放到床上,倒杯茶水放到床邊的小桌上,自己盤坐到床邊地毯上,拿過份卷宗看着,酈無忌看她眼,目光看向帳中隨從,隨從立刻叫人搬來矮榻,鋪上厚鋪放上舒服的靠枕,將自家大小姐請了上去,又將在外面到處跑,找她的小枝引了進來,小枝直接跳上矮榻,鑽到她懷中。
與此同時,帳中已經點上火盆,湯婆子手爐也備下,專門煮茶的丫頭也跪坐在帳中伺候。
離去又回來的豐堯帝掀開帳簾往裏看眼,直搖頭,酈無忌那也是能將就的人,當年他們風餐露宿也是有過,可遇上自家閨女的事,就不能將就了,好似自己怎麼樣都才,不能委屈了閨女,真是富養閨女。
他放下帳簾輕笑着搖頭離開,正走着,小宦官跑到大總管福海身邊耳語幾句,大總管福海臉色頓變,立刻向豐堯帝稟報。
“陛下,牧州呂郡侯四子呂孝先與十公主爭奪獵物,傷了十公主。”
“放肆!”聽聞最疼愛的女兒傷了,豐堯帝頓時怒了,“小衣呢?”
“被接到太皇太后的帳中,御醫已經過去了。”大總管福海回道。
豐堯帝手指帳中,“叫桃桃去太皇太后帳中。”
“是。”大總管福海親自入帳請人,說明原委,酈灼華裹着厚披風帶着小枝出來了。
帳中傳來酈無忌的聲音,“你可把我閨女好好的送回來!”
“死不了!”豐堯帝沒好氣的回帳中。
越看越像兩口子吵架。
轉過頭來,酈無忌派人上獵場內找齊鄢崢,讓他回來,看着點他媳婦別被人欺負了,擺明了信不過豐堯帝。
太皇太后的帳中聚集了一眾人,三位御醫忙前忙后的為十公主懷霖依將脫臼的腳踝接回去,忙着為她上藥包紮,忙着為她把脈,方染香坐在她身邊手在她身上輕按,邊按邊問,“有沒有哪疼?”來確定有沒有傷到內腑。
衡皓陽輕手為十公主懷霖依擦去臉上的塵土,小心的樣子怕重一點都會傷着她,她乖乖的坐着,任人擺佈,一副很乖巧的樣子。
罪魁禍首呂孝先站在帳中,腰背挺直,一副正氣凜然,要不是他臉上被人揍出的一大片青,真讓人誤以為他是救人的,而不是惹事的。
帳簾開了合,世卿們紛紛前來,先給太皇太后見禮,后圍在十公主懷霖依的身邊,她也不哭,也不鬧,別人問什麼答什麼,特別乖的樣子,反而讓人更心疼。
孟思纖直往呂孝先身上甩眼刀子,他依然挺直着背,全然沒有認錯之姿,他這樣子讓人疑惑,是否錯在十公主?
在他看來十公主是柔弱膽小的,沒什麼可擔心的,這不是誰問也沒問出什麼,連太皇太后問她也沒說自己委屈,這才是女子應有的樣子!
帳簾再次打開,他側頭看,酈灼華慢步走了進來,將披風脫下交給了連蓉,慢步走到十公主懷霖依的面前,笑言問她,“小依這是怎麼了?”
原本誰問也不說委屈的她,抽抽鼻子,推開給她包紮的御醫,雙手抱住酈灼華的腰,哇的一聲,嚎啕大哭,“表姐!有人欺負我!我好疼!表姐要給我做主啊!”哭天喊地的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這一哭,呂孝先懵了,眾世卿齊捂額,這丫頭!好的不學,這是要整死呂四兒啊!
酈灼華被她一抱先是愣,而後捏着她的后脖子,將人的頭拉開,“蹭我身上了。”十公主懷霖依僵了下,扭過頭,在宮女遞過的手帕上用力擤了下,扭到另一邊,衡皓陽手拿溫熱的帕子給她擦了把臉,完事後,她又把臉埋酈灼華腰上。
“表姐給我做主……”撒嬌的味道十足。
“好,我給你做主。”酈灼華手指輕撫着她的頭髮。
這頭十公主懷霖依還沒開始說事情的始末,那頭呂孝先的隨侍先開口,“酈世卿不可輕信十公主一人之言,這事情錯不在我家……”
他話還沒說完,酈灼華冷眼看去,“掌嘴。”她話音一落,侍衛上前,將那隨侍踢跪在地上,刀銷掌嘴,兩下下來,那人已經是一嘴的血。
“酈世卿這是何意?”呂孝先鐵青着臉問酈灼華,“鄴陽的官員就是這樣不問對錯?”
“敢問這位牧州郡侯四子,是你傷了十公主,是與不是?”酈灼華腰被十公主懷霖依抱着不放,她側半身目光清冷的看着呂孝先。
“是,但……”他剛想解釋,她接着問。
“現下你又咄咄逼人的想定十公主的罪,傷了皇室還死不悔改,與刺王殺駕有什麼不同?呂孝先你真是好樣的!”酈灼華聲音銳利,讓人心頭一顫。
“我只是與十公主相中的同一隻獵物而已,酈世卿給我定下這樣的罪?當真是欲加之罪!”呂孝先依舊梗着脖子與酈灼華爭辯,世卿們默默給他燒紙。
跟酈灼華講理?還是跟發怒中的她,瘋了不成?
酈灼華伸手將十公主懷霖依推到衡皓陽懷中,轉過身,整理了下衣服,接過宮人遞過的帕子擦手,丟回帕子,一步一步走向呂孝先,“你父才只是州府郡侯,見了本世卿都要行半禮,你一介草民,入帳不向眾世卿行禮,不與本世卿見禮,不跪太皇太后,目光直視公主,呂孝先你好大的膽子!”
明明比她高大的呂孝先被她的話驚的跪在地上,而她繞着他走圈,“牧州郡侯就是這麼教子的?到了鄴陽還是如此目中無人,敢傷皇族,在牧州可是自立為王了?你呂家想要謀反不成?”她一聲呵,讓他心頭巨顫,此時他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
他跪爬兩步對着太皇太后叩首,“太皇太后明見!並無此事!莫要聽酈世卿胡言!”那一副正氣凜然蕩然無存。
一直看戲沒開口的太皇太后,慵懶的開口,“桃桃這是你看着辦,別委屈了小依,她在我膝下長起來,如今吾老了,護不住了,你雖不是在吾膝下長起來的,看在吾多年疼你的份上,護着些小依。”太皇太后的話讓呂孝先如墮冰潭。
他來鄴陽之前,他爹的意思是讓他能娶位公主回去,他聽聞過,太皇太后膝下長起的閔芝長公主,十公主懷霖依這兩位,此翻前來,他便是衝著這兩位而來,閔芝長公主已經成親,就算肯二嫁於他,他也是不願意,當下只剩十公主,卻不想那日他看到十公主與身邊侍衛過於親密,一時氣憤與她爭搶獵物,她被自己一推踩空扭傷腳。
想以為是場不打不相識,本以為十公主柔弱膽小好掌控,卻不知,原來她在等可以置他於死地的人,十公主根本不是什麼傳言中柔弱的小白花,這是只會藏起爪子,會在敵人重傷時,撲過來咬死對方的貓!
就跟趴在酈灼華腳邊那隻漂亮的大貓一樣,看起來溫柔可人,實則兇猛無比!
他什麼心思,十公主懷霖依見他第一面便察覺,她當時暗中打量了翻,這些年她跟在酈灼華這些世卿身邊,什麼場面沒見過,男人什麼心思她能不明白,當時她心中暗翻個白眼,美人她見多了,論文論武這傢伙都比不上她衡表哥,還想娶她?做夢!
酈灼華揮揮手讓侍衛將呂孝先押下去,他不知那來的邪勁,突然暴起,伸手去抓酈灼華,她淡淡的側身躲過,他要回身時,後背一陣風襲來,他被人狠踹一腳,人向前飛去,衡皓陽迎上,彎腰手中劍鞘狠擊呂孝先右腿,在他的慘叫中,回腿將人踢回去,往回飛到一半後背又是被狠踹一腳,再次向前飛……
眾世卿看着呂孝先被齊鄢崢衡皓陽踢了三個來回,最後倒在地上,一條腿不自然的扭曲,可見是斷了,她們心中同時冒出一個想法。
別惹那倆位的表哥,表哥不好惹啊!由其是還能成為相公的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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