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姜征珣說完,微微把眼神瞥向了他爹。

姜里正輕咳了一聲,把頭別了過去。

“這事...都怪爹,嗯。”

“爹應該知道,我不是怪您。紅杏那女子有幾分姿色,算是村裡難得一覓的美人了,難怪爹垂涎的,就是,爹能不能做事之前,先過過腦子,這件事情做了以後,會對我們家,以及我的前途帶來什麼影響,爹您有想過嗎?”

姜征珣氣不打一處來道。

姜里正也自知理虧,也挺氣自己色蒙心竅,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來的。

他怕兒子繼續怪責他,小心謹慎地探問道:“珣兒你...不會怪爹又納妾?”

姜征珣苦不堪言的兒時記憶中,他娘就是被他爹嬌寵的小妾害死的。

“不會。”姜征珣壓下了心裏的苦澀,淡淡道。

“男子三妻四妾,本就天綱倫常,女子,本來就該安分地接受。”

說完,他已經起座離去,身後被姜里正叫進來伺候他的美婢,一臉惶惑地緊跟在了後頭,可來到玄關處卻被男子冷斥着跌跌撞撞跪倒下來,再也不敢跟着了。

姜里正看着覺得好笑,他這個兒子,年至十七了,竟還不曾嘗過情.事,他每次都費盡心思從外頭買進一些美婢,想作他曉事用,但每回都被他用各種緣由給趕了。

上回姜紅杏鬧到家門前來的事情已經過於一個月了,這也是姜征珣和傅盈月曆時最久的爭執。

以往傅盈月鬧點小彆扭,姜征珣低聲哄幾下就好了,這回鬧了這麼久,可真是有些超出他的預想,他不由就狠了狠心,打算得下點狠料了。

傅盈月抱着一個小的綉棚,坐在院子角落裏安靜地曬着太陽刺繡。

這些日子姜征珣無暇過來叨擾,她就不用每天躲進房間,可以大大方方出來前院了。

前些日子繡的鳳凰眼睛她沒有一個滿意的,所以這回她不急着往大綉幕上綉鳳凰,先在小綉棚上練練手,等感覺可以了再接着綉。

“凝心定,神思出。”傅盈月深吸口氣,白皙的指頭捏住一根銀針,輕輕穿過綉布。

“一重山,兩重山,山遠天高煙水寒,相思楓葉丹。”

“塞雁高飛人未還,一簾風月閑。雲一渦,玉一梭。”

她嘴裏念念有詞,閉着眼睛跟隨詩句的意思和心念的形狀,掐着針線在綉布上飛快的穿梭,不一會兒,一片黃山葉呈現在眼前了,又一會兒,一隻靈峰雁也栩栩如生展翅了。

院正央那隻閉目養息的黑犬聽到小姑娘靈鵲般清脆的嗓音響起,他探究地睜開了一隻眼。

只見綠葉罅隙下,那一片陽光剪影里,有個滿溢出豆沙餡的白嫩包子雙唇一啟一張着,眼眸學着他緊緊閉起,手裏晃眼的銀針和絲線靈巧飛速地在綉棚上梭行。

綉到一半兒的時候,豆沙包子像是察覺到他偷窺她似的,睜開那雙承映着光碎的大眼睛,疑惑地朝他那看了看,他趕緊把狗眼睛閉緊。

隨後,豆沙餡包子突然重重地嘆息了一聲,嘴裏嘀咕着:“我怎麼老是到最後一步想不起來了,這裏的勾線要怎麼處理才最完美?那種飄雪似的一明一晃的感覺該怎麼呈現才是最好?”

傅盈月抓耳撓腮苦惱極了,最近她又記着上輩子姜征珣說過,是因為她懂得那種...叫做什麼繞雪梅花的針法,才會害怕她被澄陽王要了去的。

可她心裏清楚,她並不會那種叫什麼拗口的針法啊。

她上輩子在嫁衣上繡的那隻九尾的鳳凰是她自己閑暇時瞎折騰出來的針法,壓根就不是什麼雪什麼花針法。

那時候姜征珣誤會,只是因為當年那個稚嫩的大奸臣所見過的山和海還不夠多,無法辨認,光聽人描述,就以為是了。

但其實她這個贗品還是和真品有很大區別的。

這還是死後膠附在姜征珣眼睛裏的傅盈月後來才得知的。

所謂的繞雪梅花針法,是南樓國名震一時的傾國紅顏,玉姬所創的。

玉姬之美,當年曾讓南樓國的皇帝乃至他們北晉的隆慶先太子都為她着迷,從而打了一仗。

後來,玉姬不知所蹤,聽說是已經在那場戰爭中香消玉殞了。

只給世間留下幾幅珍貴得不行的綉品。

傳說玉姬不但刺繡的造詣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她最為讓人膾炙人口、津津樂道的是,她還會一邊跳舞一邊刺繡,一曲舞終,別人可能要花耗幾個月甚至一年才能完成的綉品,她一支舞的功夫,綉幕上精緻的成品就躍於眼前了。

將安靜的閨秀技藝演成了活色生香的表演,玉姬也算是前無古人了。

而她當年一邊跳舞一邊刺繡的技活兒,被人們改了一個名兒,就叫繞雪梅花。

而現在“繞雪梅花”這個詞兒,也是南北兩國皇室中如凡望仙一樣,是可遠觀而不可觸及的存在。

傅盈月心裏明白得很,她的技藝能唬得了鄉村出生眼界受限的狀元爺,卻唬弄不了執權天下的澄陽王。

“算了不練了!”傅盈月扔了花針,揉了揉肩膀,揩擦掉額邊滲出的薄汗。

“天兒可真熱啊,小黑子!走!去給你洗澡了!”

傅盈月像只可人的粉嫩鴨子,一搖一晃地提着桶井水出來,對着不遠處的黑犬喊道。

殺神殿下耳朵動了動,隨即,良久也不動一動的身子突然“唰”一聲站起,從貴妃榻上跳了下來,不緊不慢地朝背對姑娘的方向走了。

“欸!你要到哪去?”傅盈月撂下了水桶,往腰間擦了擦手,快步地追了上去。

“你這樣可不行喔,小狗狗怎麼能那麼不愛洗澡呢?你瞧瞧你腹部沾粘的地方,都是塵灰,那樣不利於傷口痊癒,還會發膿的!”

傅盈月叉起了纖腰,對這隻大犬說教道。

上回她就給它洗澡失敗了,她打着水一靠近它立馬就掙扎,最後弄得滿院一地雞毛,水灑得到處都是,老橘貓和老母雞都遭了累,被撞得東倒西歪,連籬笆牆都壞了。

“這一次,我就只洗你的傷口,真的,我輕輕的。”傅盈月跑到前面攔截住它的去路,認真地道。

殺神殿下煩躁地甩了甩尾巴,眯着兇悍的眼神,朝她發出“呼呼”的警戒聲。

“知道你不愛吃米飯,這幾天都不怎麼吃東西,今兒一早我就讓爹去山裏打些小獵物,你猜怎麼著?”傅盈月眯起的杏兒眸就像兩輪彎月。

黑犬又不耐地來回掃着尾巴,想揪准什麼時機擺脫這煩人的姑娘。

傅盈月突然一溜煙地跑進了廚房,等她回來時,手裏多了一個陶盆,盆里盛裝着一整隻煮熟的野豚腿。

“看!這回收穫了一頭野豬呢!咱們有好長一段時間能吃上豬肉了!”

看着小姑娘笑眸里落入星辰般,殺神殿下看在好些時日沒吃上肉,腹中空虛的份上,勉強答應了。

其實傅盈月家這些年在傅明成進山打拚下,家產頗厚,不缺肉吃的。只是小姑娘自幼不怎麼愛吃肉,平時傅明成進山打了獵,便習慣性地很少給自家留着,通通拿去換錢了。

黑犬剛來家中那下,傅明成都沒想到這麼一頭犬竟能把他儲存家裏小半個月的肉都吃光。

小氣吧啦的傅明成為了讓狗子節儉一點,留着豐厚嫁妝給女兒攢着,他便騙狗說家中沒肉了,指着狗子的頭喝令它從今兒起改吃米飯。

誰知狗子有性格得很,不給肉那盆狗飯直接看也沒眼看,寧願餓着,也不動分毫。

傅盈月實在看不下去,便笑着央求她爹。

在女兒的細聲軟語下,傅明成還是退了步,這下才能有爭取來的野豬腿。

殺神狄禛軻看着姑娘懷裏那盆肉,禁不住這狗子身的嘴饞,乖巧地在院裏側躺下來。

傅盈月抱着一盆肉蹲了下來,彎唇笑着誇他“好乖”,伸出小手就往狗頭上揉了一把,然後遞給它豬腿。

其實狄禛軻心裏也感到憋屈的,也暗嘆自己處境的淪落,好好一個王爺,北晉國戰無不勝的殺神殿下,只因為一次大意和失誤,錯信了奸人,導致魂魄附身了狗身。

如今,竟然還要在一個小姑娘的手裏出賣“皮.相”,才能換來肉吃。

狄禛軻默默咽了咽唇邊的肉,又皺着眉頭看小姑娘眯眯笑着,伸手將他的狗頭一遍又一遍地揉挲。

“篤篤篤...”

就在傅盈月摩挲着狗頭,以為安撫夠了,準備要將桶里的水撒到狗子身上給它清理皮毛時,院門被人敲響了。

“誰呀?”傅盈月擦了擦手,將捲起的袖子放了下來,蓋住白嫩的小臂。

最近姜征珣忙於處理糾紛無暇來找她,消沉了好一段時間,傅盈月便也沒有想到來人是他,徑直走出去打開了院門。

“月月...”臉上被利器劃破了好長一條血痕的姜征珣就杵在門外,一看到盈月出來,立馬就迎了上去。

傅盈月一看見姜征珣臉上赫赫的血痕,暈血的毛病又犯了,腦袋犯暈站都站不穩,踉蹌了幾步慌忙“啪”地重重一聲關嚴了院門。

被關在外頭醞釀了一腔苦情戲來不及演的姜征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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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殺神成了我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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