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傅盈月無法,只得又往外喊:“小黑子!小黑子聽見嗎?”
傅盈月顫着聲音喊他時,殺神殿下調息運氣練功正進行到第八級的渡升階段呢。
調息湊靈力是這樣的。人的魂有三魂,天魂、地魂、命魂。魄有七魄,屍狗、伏矢、雀陰、吞賊、非毒、除穢、臭肺。
殺神殿下一直以來沒湊齊的是命魂和除穢之魄,但上回緊急附身到盈月身體后,就又丟失了雀陰和臭肺。
調息養魂之功有九級,須得練完九級方能得一個圓滿,練夠十個圓滿得以召回一魄,九十個圓滿召回一魂。
處於第八級渡升階段的時候須得一口氣憋着練到九級,不然就湊不到一個圓滿當即缺失下去,又得花幾天功夫從第一級開始練起了。
他練這九級已經十天十夜沒有睡過了,眼看着差一點兒就湊完第十個圓滿,能召回臭肺了,可那會兒廚房旁的凈房邊卻傳來姑娘不好的聲音。
“快...我...我要撐不住了...”傅盈月緊閉着眼睛,額上大汗疊着小汗。
“小...小黑子...”
狄禛軻咬了咬牙,最終還是在渡升九級最後的關節眼放棄了,從貴妃榻上跳了下來,沖向了傅盈月的位置。
“汪汪!!”
聽見門外終於有應答,快將昏倒的傅盈月鬆了口氣,虛脫道:“小...小黑子...我...我很不舒服,你能不能...到我房間衣櫥里,有個...湘妃色的包袱,你...你把包袱拿來給我...”
狼犬又“汪汪”吠了兩聲后,就轉身走了。
盈月扶着門感嘆起來,幸好自家養的這隻狗子是只有靈性能聽懂人話的,上回她不過是隨意說了一句把肉擱到門后,隨後狗子自己就跑到門后吃肉去,自此以後,她才發現自己養了只什麼寶貝。
殺神殿下在自家前院飛撲到後院姑娘的閨房,然後又用前爪熟稔地攀起,推開門進去。
此時的他已經不去想自己又得多花十天十夜的時間重新調息練功了,因為剛才那女娃的聲音聽起來相當不好,他也不知道她讓他找的到底是什麼,如今家裏無人,他一個狗子身做什麼都不方便,總不能讓她一個人昏倒在裏面。
人在焦急的時候,就特別容易找不到東西。
他把姑娘衣櫥里疊放整齊的衣裳全咬了出來,鋪散得滿地都是。
各種顏色五花八門的,有長衫、罩衣、裙子,當然,還有姑娘的兜.衣和小.褲,等殺神殿下看清楚嘴邊叼的到底是什麼時,他錯愕了一下,頓時有些尷尬。
可他沒有時間回味這些,只得趕緊將衣物都扒開,找到最後,卻發現他要找的東西原來一直在衣櫥門邊掛着,根本不必要翻動衣服就能找到。
叼了東西一支箭似的返回,將東西往上一甩,扔進凈房內,傅盈月接過包袱,連忙感激道了聲“謝謝”,就顫着手翻開包袱,將那和月事帶擱一塊兒的葯香囊湊到鼻子邊拚命嗅着。
呼—終於好多了。
可等傅盈月緩過來,腦內電光火石之間,想起了一件特別要緊的事。
上輩子爹出門狩獵的那天,她好像也曾經昏倒過。
哦,對了,那天她剛好在院子裏修花草,結果腹下疼痛,不小心剪了手指,見血后她昏倒在院子裏,她是準備下起雨時,被闖進來的姜征珣抱到屋裏的。
後來姜征珣給她拿了葯囊,還紅着臉告訴她,她的衣擺上都是血,她才想到自己是來小月子了。
那會兒姜征珣早已知道她暈血的這件事,也讓她到他們的莊子調養過一陣,誰知道也調不好,所以那天他留下來后,又給她煮了紅糖水和雞蛋,還找了醫婆來給她看,把她感動得不行。
結果那天下起了暴雨,她爹沒回來,再後來,便是她哭着央他找人去山裏頭找她爹,然後她爹就出事了。
不錯,正是她來月事的這一天!
傅盈月突然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雖說她爹沒有到山裏去,但竟然恰好在這個節骨眼讓他離開了自己視線範圍,她總感覺忐忑。
所以她趕緊把自己清理乾淨,就蒙上紗巾出了門。
她一路掩緊面紗疾行,只是不想在這個關頭遇上姜征珣,上輩子他對她心狠的時候,想起他替她親自做紅糖水的一幕,覺得揪心,但現在一想起來,徒添厭惡罷了。
這人心機有多可怕,就有本事做出多溫馨感人的事情。她不想再看見他的嘴臉,尤其是眼睛。
可有時候真的怕什麼來什麼。
她來到村口的時候,姜征珣正負着手在幾個衙差裝束的人跟前說些什麼。
少年一身白衣,大熱的天,看起來氣質卻有些冷清。往那兒一站,頗有種指點天下的文臣模樣。而底下那些綠衣佩刀的衙差們,難得收起往日生人勿近的面孔,在面對姜征珣時,只微微低垂着頭傾聽,有種屈於其下的感覺。
盈月可沒空管這些,她把面紗掩得牢牢的,只希望姜征珣沒看見她。
自打重生回來,她一門心思待在家裏苦練針法刺繡,就是知道自己惹不起人,才用躲的。
可她沒來得及把身子邁過去,衙差群中便有一人殷切地喊了她:
“那不是傅姑娘嗎?我是周北亭,還記得我嗎?”
那小衙差喊她的時候,姜征珣也轉身望了過來。
傅盈月故意把頭別過去,沒看這邊,加快速度離開。
誰知小衙差卻這時卻乾脆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小步跑到她跟前,攔截了她的路。
“欸,上回還給你爹錄過口供的,你忘記我了?”小衙差鍥而不捨道。
盈月用眼尾偷偷看了眼身後那個白衣少年,見少年只是眉眼淡淡地站在原地,並沒有看她時,她才稍稍放鬆一些道:“不記得,我有事情要走,真抱歉。”
她語無波瀾地說完,就又要越過小衙差前去。
可小衙差似乎不死心,又一路跟隨道:“傅姑娘!在下只是想問個問題,問完了絕不打擾!”
見這衙差煩人得很,盈月心裏已經隱隱升騰起一絲燥意了,但一心想着要趕緊離開有姜征珣在的地方,趕緊去老黃家找爹,所以才勉強接話道:“什麼問題趕緊的,我真的很急。”
周北亭疏朗的笑容鋪張開來:“在下想請問一下,姑娘可有婚約?可有意中人?”
他的問題一落,連那邊故意忽略這頭的姜征珣也把目光投注過來了。
傅盈月漲紅了臉:“你...你這是問得什麼問題?不是說好只問一個嗎??”
周北亭“是哦”地笑着點了點頭,斟酌了一下這兩問題哪一個比較重要,然後又重新問道:“那...就請傅姑娘回答第二個問題好了,你,可有意中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