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六頭蛟
敖清郊以黃金盪魔神杵開路,一頭闖入青龍劍陣之中,先前還覺得那些劍芒不堪一擊,被他劍砍杵砸,就輕易地破碎消散,自以為生路就在眼前了。
卻不知道,這東方青龍劍陣跟其他三處不同,那劍芒雖然脆弱,但是隨滅隨成,生生不息,永遠也不會被傷了根基,乃至露出本體。他揮杵亂闖一氣,才逐漸發現,這裏五行方位全是顛倒錯亂,上下四圍儘是青色劍芒,簡直不能分辨東西南北,那青芒彷彿無窮無盡,根本殺不勝殺,而他只要稍一懈怠,就立即會乘隙壓來,要將他亂刃分屍。
葉劍靈也是第一次見到這地煞劍陣發威,以前只是聽母親說起過,卻從沒見她使用,今天首次出世,就將妖蛟困住,他暗暗鬆了口氣,令剩下幾十口蓄勢待發的寶劍全都縮回地竅,只用這二十八口對敵。
他催動陣勢運轉,以木生火,七口寶劍上瞬間湧出一團火氣,藉著先前青光猛漲,很快就成了焚天燒地之勢。
敖清郊長嘯一聲,再次發出地寒水,空中二次爆炸,他灰頭土臉逃向西方,看那些密密麻麻的精芒劍刃煞氣騰騰,漫空射來,不禁膽寒,先將水晶葫蘆里的元癸神劍放出去,劍流飛入白虎劍陣之中,只聽叮叮噹噹一連聲的脆響,他的元癸神劍俱都碎成流螢冰晶。
葉劍靈掐動仙訣使四靈匯聚,敖清郊被迫現出原形,五頭齊搖,四爪揮動,想要硬拼出一條生路。
西方白虎七劍往下一落,又斬斷了他四個腦袋,然後穿過琵琶骨,青龍七劍釘住四肢,朱雀七劍釘住身軀胸尾被,蛟龍痛苦地長鳴一聲,重重跌落在白玉橋上。
葉劍靈指定玄武七劍,懸在他最後一個頭的頂上:“你可服了?”
蛟龍強力掙扎,渾身血流如注,蘸滿了鮮血的尾巴把白玉橋面拍得啪啪作響,抹出一條條的血印:“你要殺便殺!我千年修行,焉能對你卑躬屈膝!”
葉劍靈伸手一指,朱雀七劍上湧出一股股的火焰,滯燒得骨焦肉爛。
“你到底服不服!”
蛟龍想要將腹內一顆金丹噴出來跟敵人拚命,卻無奈金丹被白虎七劍釘住,發作不得,只能任人宰割,他是水族之屬,最怕烈火焚燒,痛得渾身發顫,終於不再嘴硬:“你莫再折磨我了,我服了你便是。”
“既然如此,你可願意留在這裏做守洞靈獸?”
蛟龍很是卑屈地點頭:“我願意!”
“那好,你把你那讖言幡拿出來,也發一個毒誓來!”
蛟龍張口吐出讖言幡,對着寶幡起誓:“我敖清郊願意為葉劍靈看守庭院……”
“慢着,你這麼說不行,得跟我來學。”葉劍靈把想好的誓言說了一遍。
蛟龍無奈,只能照着學:“我敖清郊願意奉葉劍靈為主,在千年之內,為他看守庭院,為仆作佣,絕不反悔,若違此誓,但凡有一點加害葉劍靈主人的念頭,便讓我道行全失,靈魂束在此幡之上,任憑主人處置,三萬年不能超脫!“
看着幡上出現蛟龍發的誓,葉劍靈滿意地點點頭,將幡收起來:“你這幡不過是用半吊子的魔門法術煉成,能夠讓違背誓言的人受十倍報應,終生為魔所纏,不過這只是很低級的法子,我可是修鍊過正宗魔教**的!”他把魔經拿出來揮了揮,還給蛟龍看了看裏面的魔咒,“這幡我拿回去會重新用正宗魔法祭煉一番,到時候你若敢違約背誓,管教你求生不得求死也不能!”
他看幡上有幾個咒文跟魔經上類似,所以用話嚇唬蛟龍,這蛟龍是個識貨的,一眼就看出這魔經品質不凡,倒還真被他給嚇住,連忙搖頭說不敢。
葉劍靈這才將劍陣撤了,將二十八口寶劍送回池底。
蛟龍身上千瘡百孔,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不過他畢竟已經凝成金丹,又是洪荒異種,丹氣連轉了三轉,身上傷口瞬間恢復如初,只剩下那五個被斬掉的腦袋沒有立即長回來,不過聽他先前說的,只需要一日夜也能復原。
一股紅霧湧起,蛟龍恢復成人形,依然是柔弱書生的樣子,只不過臉色更加慘白,看向葉劍靈的目光里,仇恨的光芒一閃而逝,他得牢牢管住自己的心念,否則對葉劍靈起了傷害之心,就要立時遭到報應,好在修行者先修心,作為一頭凝成金丹的妖仙,還是能夠管住自己的神念的。
葉劍靈倒扣着黃泉劍:“其實我的原意只是想讓你幫我對付冥靈山頂上的鯤鵬王子,好能夠取到足夠多的水來解決周圍的旱情,卻沒想到你心懷歹意,附在我身上跑來我家,還想搶佔我的洞府。不過雖然逼你認我做了主人,但只要你一心一意忠心與我,我也不會為難你,甚至我現在也對你許下承諾,我將來若能成道,也必不會把你落下,咱們一起飛升。”
敖清郊聽他這樣說,雖然心中仍然是一百八十個不願意,不過還是稍稍鬆了口氣,至少不用再擔心受到什麼非人的虐待和侮辱。
葉劍靈看他臉上戾氣稍退,這才把黃泉劍收入體內,捻着那珠紫藤扔過來:“這個我是從藥王門得來的,也不曉得是不是你要的龍藏香,先前我答應給你,自然不會食言。”
敖清郊結果紫藤,輕輕嗅了一口,頓時臉上狂喜:“我當年跟我哥哥去重陽河龍宮赴宴的時候,曾經見到過一丸龍藏香,就是這個味道!”他是真的高興,目露感激地看了葉劍靈一眼。
葉劍靈指了指西邊的偏殿:“你以後就住在那裏吧,我這宮中處處殺機,池水底下有劍陣,宮殿後面竹林里更有前輩仙人設下的天璇**陣,你雖然有妖仙修為,若是進去,也照樣是死路一條,連我也救不了你,另外正殿跟我居住的東殿都有龜蛇禁制,你不可以亂闖。”
敖清郊一一應了,抱着紫藤去左殿修鍊。
葉劍靈又囑咐他:“晚間時候我來找你商量如何取水!”
敖清郊本想將紫藤吞了,然後修鍊化解藥力,只是這最少需要一個月的時間,聽葉劍靈如此說,停住腳步:“你要去哪裏取水?”
葉劍靈也有些無奈:“這周圍方圓幾百里之內,常年缺水乾旱,我一直都是去冥靈山頂上的天池裏取水抗旱,今天去的時候,發現有一隻從北海來的妖精佔據那裏做窩,態度十分傲倨蠻橫,我跟他鬥法,被他一口氣吹到了你那裏。”
敖清郊吃了一驚:“冥靈山距離我那桃花塢有三千多里,他竟然能夠憑藉一口丹氣將你吹出那麼遠,定然也是修成金丹的妖仙,而且它又是從北海來……我曾經哥哥說,北溟有魚,其名為鯤,化而為鳥,其名為鯤……”
“你說的不錯,正是傳說中的鯤鵬!”
敖清郊點了點頭:“我哥哥說,那鯤鵬最擅長的就是吞雨吐風,跟我們龍族不同,他們吞吐的時候,跟天地呼吸同律,因此吞進去的是三昧真水,吐出來的是三昧神風,那水是萬水之精,能溶金消鐵,化解萬物,那風是諸風之祖,一噴出去,天地虛空都要碎裂消解。”
葉劍靈聽完皺眉道:“我也看出那妖精厲害,所以想去重陽河取水。”
敖清郊連連擺手:“去不得!去不得!重陽河共有九曲十八截,每曲都有一位純陽妖祖盤踞,每截都有一位地仙級別妖聖的坐守,都有東方太乙大帝的任命告身。這些妖聖妖王模仿人間開府建衙,封建水族,每個河道里都有妖類盤踞,多年來互相通婚嫁娶,關係錯綜複雜,聽你說那小鯤鵬還未成氣候,我寧願跟你去斗鯤鵬王子,也不敢去重陽河尋釁。”
葉劍靈之前也聽母親說過重陽河的險惡,並且說天下大山大澤,皆有妖魔,還著重指出幾個最危險的地方禁止他靠近。
“既然這麼說,你可有克制三昧神風的辦法?”
“我雖然沒有,不過你有啊,三昧神風雖然厲害,那小鯤鵬卻沒有修鍊到家,你只要把剛才那套劍陣拿出去,到冥靈山頂上擺開,料他也沒本事抵擋。”
“不行不行,一來那劍陣還要用來守護仙宮,不能隨便拿走,二來我功力太差,在這裏藉助陣法調動天地靈氣馭使起來還勉強可以,如果單拿出去到了外邊,我的真元精氣肯定不夠損耗的。”
敖清郊又露出那副很妖異的笑容:“小主人你雖然使用不了,我卻可以,寶器本來就是給修出金丹的散仙使用的,你若是肯把寶劍跟陣圖交給我,我保證讓那小鯤鵬服服帖帖地跪在你的腳下,不但獻上一池清水,還要做你的第二頭護洞靈獸。”他舔了舔腥紅的嘴唇,“就是怕你不相信我。”
葉劍靈笑了笑:“我倒不是不相信你,你已經發誓在先,我更有讖言幡在手,你即使假別人之手殺了我,你也要依然在這裏給我看守千年門戶,而實際上我已經將我的本命神魔注在幡上,你就算將幡毀去……”
“我那幡也是一件寶器,凡是幡上有名字的人,是無法將它損毀的,否則立即就要十倍之力應誓遭報。”敖清郊有些不滿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