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獨女1
“下雪了。”
“好大的雪。”
喧囂聲穿過層層屏障,清晰地傳入明溪的耳朵,睡得正香的明溪不自覺皺眉。
不知是哪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在她睡着時如此放肆。
聽聲音不大像她的貼身婢女,明溪驚坐起,抬手摸了摸脖子,沒有傷痕痛楚。
恍惚了一下,明溪反應過來,她現在不是被親姐連累,上吊而死的明家二房四姑娘明溪,而是一位名喚秋婉的姑娘。
一個叫洞拐的系統告訴她,她可以在她的世界復活,前提是為不同的憋屈女配活出不一樣的人生。
秋婉,就是她的第一個任務對象。
大致捋了捋秋婉憋屈的一生,哪怕是沒打算把秋婉的人生當做自己人生的明溪,依舊氣得牙痒痒。
簡而言之,這是一個將門貴女倒貼破落侯府公子男主,把自己從妻室作成妾室,最後死在男主手上的女配。
“咕嚕嚕……”肚子一陣叫喚,明溪從秋婉的憋屈人生中回神,忽然意識到房內竟然連一個守着的婢女都沒有。
她只好披上大紅猩猩氈斗篷,趿拉着軟鞋,面無表情拉開木門,見她出來,庭院裏的歡聲笑語陡然停歇。
明溪擁有秋婉的記憶,知道庭院裏誰是誰。她淡掃大婢女,什麼話都沒說,轉身回到房間。
秋菊沒當一回事,從前怠慢小姐不是沒有過,小姐從未苛責過她們,倒是竹清有些不自在。
“小姐您看外面,下了好大的雪,咱們又可以堆雪人了。”秋菊興緻勃勃,望向衣衫不整的明溪,絲毫沒有身為婢女的自覺。
明溪端坐羅漢床上,壓下心中不快,淡淡道:“洗漱。”
似乎看出明溪的不尋常,竹清福了福身,規矩地退出去傳熱水。
秋菊猶是不知,走到羅漢床的另一邊坐下,笑嘻嘻道:“小姐上次說了要把碧玉簪送給我,可不許耍賴。”
如此放肆的行徑,只有心軟的秋婉才能慣的出來。
話本里,秋菊背着秋婉爬上男主的床,幫着男主一起謀划哄騙秋婉,奪取秋家萬貫家產。
胸口似有一陣陣悶意,明溪知道這是秋婉在憤恨。秋菊自然是要收拾,不過還需她和男主聯繫,不急在一時。
熱水早就備好,竹清很快回來,身後跟了四個小丫鬟。
竹清瞥見明溪衣衫不整,嚇了一跳,忙從柜子裏取出一套月白衣裙,服侍明溪換上。
“秋菊你也真是,沒看見小姐只披了斗篷,這天寒地凍的,若凍着小姐可如何是好。”竹清一面服侍明溪穿衣,一面埋怨。
秋菊臉頓時垮下來,沖明溪哭訴:“小姐,竹清又告我狀了。”
明溪手捧袖爐,鴉羽般的眼睫撲扇兩下,微微斂眸,掩去眼底厭惡。
這種欺主的婢女,打殺都是便宜了。
明溪立在穿衣鏡前,鏡中人眉目如畫,明眸皓齒,肌膚似玉。
秋婉雖出身將門,卻身量纖纖,眉宇間難得的縈繞着書卷氣,平添幾分出塵氣質。
秋菊坐在羅漢床上,視線不自覺落到珠光寶氣的明溪身上,眼底是藏不住的貪婪。
她模樣艷麗,就連顧世子都說她比小姐要媚上幾分。
平日裏陪同小姐去書院上學,那些個世家子落在她身上的眼神皆是慾望。
明明她的容顏不遜色於小姐,就因為她沒有托生在將軍夫人的肚子裏,所以就只能為奴為婢。
哪怕小姐對她再好,賞她金銀珠釵,她依舊只能穿着婢女服飾,依舊只能走在她身後。
還要眼巴巴的等她開恩賞賜,並且作出感恩戴德模樣。而她的賞賜,皆是不如她本人所戴的珠寶玉石和半舊綾羅綢緞。
憑什麼!
憑什麼小姐生來就有,她就只能撿她不要的。
不過,這次不會了。
她知道小姐對顧世子有好感,然而顧世子滿心裏都是她。
等小姐嫁給顧世子,她會明白,她不過是仗着自己出生好,實際上什麼都不如她。
意外瞥見秋菊的眼神,明溪大約猜到這個心比天高的婢女腦袋裏在想什麼,忍不住發笑。
打定主意暫時不理會她,明溪在竹清的伺候下洗漱完畢,早點也正好擺好,都還冒着熱氣。
隨意掃了一眼,有桂花糯米藕,豌豆糍,糖蒸酥酪,紅棗血燕,魚香茄條以及棗泥山藥粥。
每樣的分量都不多,卻也不是她能吃完的。
還沒等她落座,秋菊已自顧自上桌,夾起一片桂花糯米藕吃了起來。
本還打算一點點磨的明溪決定先出一口氣。
見鬼的丫頭,她明家二房四姑娘還沒落座動筷,小蹄子反倒先吃上了。
從前脾氣就不是好的,她看也不看桌上吃食一眼,慢條斯理道:“秋菊以下犯上,不知尊卑,罰院中跪兩個時辰。”
秋菊乍一聽,以為明溪在說笑。
不僅秋菊這麼想,房內所有的丫鬟婢女都是如此。秋菊深受小姐寵愛多年,小姐怎會捨得罰她。
可惜,明溪現在確實是她們的小姐,但不是任由她們拿捏的軟性子秋婉。
見無人動作,明溪沉聲:“怎麼?我的話也不聽了。”尾音微微上揚,增添幾分質問的威嚴。
竹清頭一個反應過來,喚來婆子押解秋菊。
婆子聽到也是一愣,轉頭瞥見渾身散發冷氣的明溪,這才意識到不對勁,立即扭着秋菊去庭院裏跪下。
秋菊一個勁兒哭喊撒嬌,身子不停掙扎,架不住婆子力氣大,她又被嬌養多年,只得委屈地跪好。
明溪再瞥了竹清一眼,竹清嚇得一抖,電光火石間想到什麼,低聲吩咐小丫鬟去廚房換新的吃食來。
明溪頗為讚賞,面上不表露一分,慢條斯理地撥弄袖爐中的銀炭。竹清大氣也不敢喘地跪坐在明溪腳邊,乖順地垂下頭。
用完早膳,明溪立於廊下,精緻的下巴裹在狐狸毛中,襯得她越發高貴。
視線落在瑟瑟發抖的秋菊身上,她輕蔑一笑。
竹清命人搬來一架紫檀圈椅,圈椅上墊着厚厚的皮毛。
明溪端莊坐下,厲聲道:“往日裏我心軟,縱得你們不知天高地厚,養出個狂奴欺主。”
院子裏的一眾大小丫鬟看秋菊都被壓着跪下,連忙也跪好:“奴婢不敢。”
明溪滿意眾人的反應,語調轉緩:“從前之事,我可以既往不咎,若有人再犯,秋菊的今日便是你們的明天。”
說完自覺忽略丫鬟們的叩頭討饒聲,扶着竹清的手走進暖烘烘的房內。
冬日裏她一向懶散,最是懶得動彈,明溪身子一歪倒在羅漢床上,拈着根碧玉簪把玩。
在話本里,這根碧玉簪秋婉確實賞給了秋菊。也是秋菊把碧玉簪交給男主,坐實了秋婉和男主之間有不清不楚的關係。
碧玉簪之事東窗事發后,秋將軍滿心寵愛女兒,女兒既然看上了男主,便親自上門與男主爹撫遠侯說親。
撫遠侯眼紅將軍府萬貫家產,念着秋婉是將軍府唯一血脈,且秋將軍能在仕途上提攜兒子。給足將軍府面子,東拼西湊大筆銀兩,風光迎娶秋婉過門。
想到話本里那流水似的嫁妝抬入撫遠侯府,饒是見慣奇珍的明溪都不禁感嘆,難怪秋婉會被人惦記。
“小姐,將軍回府了。”方才的餘威未散,小丫鬟恭敬地站在屏風后。
明溪思索片刻,慢慢起身,微微抬起下巴,好讓竹清為她繫上斗篷。
路過秋菊身邊時,明溪停下腳步,將碧玉簪丟到雪地里,淡淡道:“賞你了。”
御賜之物,也要看她受不受得起。
還沒走到暖閣,秋將軍已從暖閣出來,看見女兒,粗獷的臉上滿是笑容。
快步走上前來,秋將軍接替竹清的位置,扶着明溪進到暖閣坐好。
“聽說你今天動怒了,”秋將軍略微不快,明溪以為秋將軍是要責備自己太過狠辣,哪知秋將軍接著說,“你身子本就虛弱,動怒不好,以後誰惹你了,你和爹爹說,爹爹替你出氣。”
明溪不由得一愣,心底湧現一股暖流,這是秋婉的情愫,又或者是她的。
她出生在複雜的大家族中,也曾嚮往過單純的親情。
秋夫人與將軍舉案齊眉,伉儷情深,怎料秋夫人自產下秋婉后,身體日漸衰弱,在她三歲那年便仙去。
自秋夫人病逝,秋將軍從未想過再娶,也未有妾室通房,將滿腔親情傾注在秋婉身上。
明溪鼻子不由得一酸:“女兒明白。”
秋將軍聽到閨女吸了吸鼻子,還以為她受了涼,吵鬧着要請大夫:“天冷了就好好待在院子裏,不必出來迎爹爹回府。要是着了寒涼,我如何向你天上的娘親交待。”
明溪噗嗤一笑:“胡說,娘才捨不得怪爹爹。”
好歹是攔下了小題大做的秋將軍,明溪將自己整頓府務的想法說與他聽。
為了未來幾十年,她必須這麼做。
她做明家姑娘的時候,學的便是打理中饋。將軍府不如明家局勢複雜,人口眾多,主子就只有將軍與她二人。
身為將軍獨女,她有資格打理將軍府事務。
秋將軍想也沒想,揮手同意,只當女兒因書院休學無聊,想找個樂子:“行,明天爹爹就讓林虎家的把鑰匙給你。”
明溪綻開笑容,秋將軍又說:“但是……”
明溪緊張追問:“但是什麼?”
秋將軍爽朗大笑:“要是理不好,可不要找爹爹哭鼻子。”
明溪下軍令狀:“絕對不會,否則就罰女兒不許吃桂花糕。”
“還有,不許累着自個兒,爹爹會心疼。”
—
秋將軍說話算話,林虎家的隔天一大早,便將庫房鑰匙及各個莊子的賬本送到明溪手上。
明溪隨意翻了翻,憑她多年隨母親學習的經驗,表面上確實看不出錯。
於是暫且拋開賬本,把視線落在用人之上。
豪門用人也有極大的講究,然而所有講究匯聚起來,不過是一個忠字,一句尊卑有別。
林虎家的頭天知曉小姐要主事,心裏不大暢快。轉念一想小姐只是個未出閣的姑娘,不一定會主事,心裏便鬆快許多。
明溪看過話本,知道林虎家的中飽私囊多少銀兩。猜到她恐怕正在腹誹自己,不由得冷笑。
“把人都叫到暖閣,我自有話問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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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定世界:(不分先後順序)
1.[迎娶公主鳳凰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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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雙腿殘疾修仙大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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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漓:我好你個大頭鬼。
……
註:渣渣有男有女,男居多,女較少。虐女時主旨不為搶男人,只為搞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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