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只問一遍
因思特帝國,羅納爾加州羅斯灣內有着一個小島,面積約為0.1平方公里,在這個小島之上,有着因思特帝國最嚴厲、最恐怖的監獄——阿薩爾斯監獄。
之所以有這樣的稱呼,是因為阿薩爾斯監獄所處的島嶼四面懸崖,而且海水極深,鯊魚橫行,即便是距離羅斯灣的大陸最近的距離也有四公里。
所以它也被譽為因思特帝國之中最難逃離的監獄,有着“惡魔囚禁之地”、“恐怖孤島”等等凶名。
作為窮凶極惡的監獄,這裏關押着整個因思特帝國之中最窮凶極惡的罪犯,也收押着那些未曾判刑的恐怖犯罪嫌疑人。
當然這對於這些犯人來說,這絕對不是什麼美好的體驗。
阿薩爾斯監獄的規矩以殘酷與嚴厲著稱,有着著名的沉默規條:所有犯人單間生活,且犯人不允許跟隔壁的人交談,同樣站隊列的時候或者到大廳集合的時候,也不許互相交談。
而惡魔島監獄也始終處於最高級別的戒備狀態:每天晚上六點左右鎖門,完全封鎖,直到第二天早上七點鐘,開始吃早餐。
沒有夜晚操練、沒有健身房、沒有圖書館,什麼都沒有。
如果有人膽敢破壞規矩,懲罰就是被送到惡魔島最可怕的D區進行隔離。
D區有個特殊的區域,用來關押觸犯規矩的囚犯,囚犯管這裏叫“地獄”,進去的人沒有人想要再次進去,即便是撒旦也會在裏頭求饒。
阿薩爾斯監獄的第一任監獄長說過:這所監獄是用來懲罰犯人的,而不是用來關押犯人的。
所以這裏充滿了壓抑、死寂與黑暗。
每年在這裏自殺的犯人至少有五十位,而絕食的犯人更是數不勝數,為此監獄之中甚至有獄警專門進行強行灌食的工作。
這裏就是地獄,人間地獄,滿是惡鬼的哀嚎。
………
高跟鞋與地面撞擊的聲音清脆地回蕩在監獄走廊之中。
這所最恐怖的男子監獄之中,今天來了一位東方人面孔的高挑女子。
東方女子有着精緻的五官,修長而適度的身材,她身着黑色小西服,西服之下是純白的白襯衫,下半身則是黑色的包裙,露出一雙修長白皙的雙腿,襯托出來一種現代文明精英的氣質。
一個個牢房之中探出了腦袋,雖然沒有一個人說話,那一雙雙火熱的目光從女子的身上劃過,似乎要將她生吞活剝一般。
當所有歇斯底里的慾望被壓制,再次被點燃的時候總是帶着瘋狂。
這裏的男囚犯別說是女人,現在他們見到一隻母羊都覺得親切。
女子還是蹙了蹙眉頭,在這火熱到可以點燃紙張的目光之下有些不自在地道:
“這裏一直這樣……嗯……安靜嗎?”
帶她來到這裏的男獄警是一個身材魁梧的金髮西方男人,他穿着深藍色的獄警制服,右手一直搭在腰間的電棒之上,而在電棒的旁邊則是別著一把黑色的手槍。
他似乎隨時都在即將拔出電棒的狀態之中,聽到問題之後,男獄警嗤笑了一聲,頭也不回地道:
“安靜?這些狗屎他們不說話是畏懼我手中的電棒,還有牢底的黑房間。如果這裏不是監獄,而是因思特帝國任何一處,我們遇到他們的結局,你不會想要知道,那會是一場人間慘劇。”
“來到這裏的都是人渣之中的人渣,每一個人手上都有着不止一條人命。”
“你知道嗎?在這裏即便是他們吃飯的大廳,我們都預備着足以毒死他們所有人的毒氣,因為他們即便是拿着叉子,也足以造成足夠大危害。”
男獄警的話語似乎嚇到了這位精英女律師,儘管她來的時候已經聽過阿薩爾斯監獄的凶名,但是真正來到這裏之後,卻發現這地方或許比她想像之中的還要惡劣,充滿了惡棍之中的惡棍,似乎再怎麼光鮮亮麗的光明也照亮不了這裏。
“我要見的犯人也這麼危險嗎?”女律師冷不丁地開口問道。
“他比這所有人都要危險,你應該知道所有人都在等着他死。”
男獄警的聲音冰冷,說著一個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實。
對話就此結束,魁梧的金髮男獄警帶着這位東方面孔的女子走過了十餘位獄警巡邏的過道之後,推開了其中一個房間門,走了進去。
這個房間之中一共有着三位獄警,他們坐在單向玻璃邊上,此時正看着那個危險的嫌疑犯,因為這或許是整個因思特帝國歷史之上最危險的罪犯。
金髮男獄警在和他的同事打了招呼之後,魁梧的金髮男獄警轉頭看向了東方女子,嚴肅地道:
“好了,律師小姐,接下來我要提醒你,雖然你是那位危險犯罪嫌疑人的律師,但是我建議你和他見面也要保持相當的距離,他不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而是一個非常危險的罪犯。”
“儘管他現在還沒有被判刑,但是你也應該知道,那只是時間問題。”
只有看過裏頭那個傢伙的檔案,才能夠明白這究竟是怎樣瘋狂的一個傢伙,任何人出現在他的面前都會像是小白兔出現在獅子面前一樣,隨時都有可能被撕碎。
這是這個世界最兇險的嫌疑犯人。
“我明白的。”
女律師目光透過了單向玻璃看向了房間之中男人。
在房間之中的男子身材高大而挺拔,即便是坐在椅子上背部也依舊挺的筆直,而他身着囚服之下的身軀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作為一個嫌疑犯,他並沒有被剃光頭髮,依稀可以見到那頭髮之下稜角分明的面龐,這是一張足以蠱惑星辰的臉。
很難想像這會是整個因思特帝國最危險的罪犯,但是事實就是如此,惡人們往往不是滿臉橫肉的瘋子,多數情況之下,沒有提起屠刀的他們英俊而優雅。
………
裝着單向玻璃的審訊室里,白楊的手上戴着一副銀白色的手銬坐在椅子之上。
他的手指在手銬中間輕輕捏揉着,那堅硬的錳鋼材質的手銬在他修長的手指之下不斷變化着形狀,恐怖的力量幾乎不像是人類應該擁有的。
而就在這個時候,房門把手轉動了起來,白楊手指之上的動作瞬間停止,隨即手銬被捏回了原本的模樣。
“咔嚓!”
審訊室的大門被推開,那位女律師走了進來,坐在了白楊的對面。
這是白楊在這所監獄醒來之後見到的第一個除了獄警之外的人,美麗端莊之下滲透着精英的氣質,自信、知性以及能夠感受出來的輕微恐懼。
這是在怕我嗎?
看來我在這些人的眼中必然是一個很恐怖的傢伙。
白楊心中暗道,表面上卻不動聲色,如果你知道的很少,那麼一定要少說話,這樣才不會暴露自己的無知。
不過,白楊期待着這個女人能夠給他帶來一些不錯的消息,至少要讓他了解自己現在的處境。
他究竟為什麼被關在這個監獄之中?
白楊是一個穿越者。
而穿越是一種高危險的運動,不能夠確定你穿越之後出現的位置,也不能確定穿越之後的身份,甚至有時候連記憶都沒有,白楊不喜歡這種運動,他喜歡一切盡在掌握的感覺。
可惜這運動本身就是不可逆的,他被踢到了這麼一個不知道在哪裏的地方,成為了一個囚徒。
女律師坐定之後,撩了撩自己鬢角的頭髮,然後熟練地打開了文檔和錄音筆,對着白楊道:
“喬志文先生,您好,我是法庭委派給你的律師程音,鑒於你不會因思特帝國的官方語言,我會使用漢帝國的語言與你進行交流。”
白楊抬了抬頭,露出一雙平靜的雙眸看向了對面的女人,從她話語之中提取着關鍵的信息,了解着自己的現狀。
之前這具身體的主人不會英語,而且原主人似乎還沒有被判刑,不然他現在不會見到律師。
只不過因斯特帝國和漢帝國這兩個名字聽起來,讓白楊有些不好的預感,他了解原本世界大多數國家的名字,同時代根本沒有這兩個國家。
看來他似乎不單單是換了身體,還很有可能已經不在原來的世界了。
這着實讓白楊的心情有些不美妙,他討厭不在掌控之中事情。
現在也只能希望這傢伙是被冤枉的,亦或者是犯的罪名不大了,不然白楊只能採取一些非常規的手段了。
“先說說我犯了什麼罪吧。”白楊面無表情地道。
程音翻了一下手中的文件,沉默一下道:
“雖然目前還沒有審判,但是就目前資料顯示,你被指控犯爆炸罪、故意殺人罪、故意傷害罪、搶劫罪等十七項罪名,至少造成一百五十二人死亡,三百五十七人受傷,累計造成經濟損失超過五十億特元。”
審訊室內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白楊嘴角抽搐了一下,印證着他並不怎麼美好的心情。
這具身體的原主人這是要上天嗎?
一個人造成了一百多人死亡,三百多人受傷,還被指控十七項罪名,這就是一個恐怖分子之中的精英吧。
這還能夠洗的白嗎?
當然白楊現在最想問的是,如果他現在說這身體的原主人已經死了,有沒有人信他?
最讓人難以接受的是,我自己竟然是一個人渣,而我自己卻不知道,但是這個世界的人都知道。
審訊室里安靜的幾乎沒有任何的聲音,白楊的眉頭幾乎扭成了麻花,半天才開口道:
“證據很充足嗎?”
長時間的沉默讓程音有些害怕,她身子看上去挺拔,實際上綳得很緊。
在來之前就被告知過,她現在的這位顧客很危險,之前在第一次抓捕的過程之中,這位顧客徒手殺死了五位持槍的因思特帝國警察。
這使得與其交流本身也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不過好在這種沉默沒有持續太久,程音不由在心底舒了一口氣,然後專業地道:
“幾乎不可能有翻案的可能性。”
說到這裏,程音頓了頓,然後小心翼翼地道:
“而且根據現在的情況,你很有可能成為因思特帝國恢復死刑之後,歷史上第十七個被判死刑且立即執行的犯人。”
看來這具身體的主人真的是沒有一點翻案的可能了,這特么都叫做什麼事啊!
白楊感覺自己的腦殼都在疼,他不過是洗了一個桑拿,然後睡著了罷了,結果這會怕是睡出來大問題了。
他即將登上這個莫名其妙的因思特帝國的歷史,只不過留下的只有臭名昭著的惡名。
“真是輝煌的履歷。”白楊抬了抬頭,仔細打量一下眼前的程音,“你準備怎麼為我辯護?”
程音沉默了一下,然後道:
“喬志文先生,我實話告訴你,整個因思特帝國之中不存在能夠為你做無罪辯護的律師。”
“我能夠做的就是來這裏走個流程,嗯……整個因思特帝國所有民眾都希望你能夠為自己行為付出代價。”
嗯………這句話真的是有些扎心了,算是現代文明對於一個死刑犯的最後的體面嗎?
這個世界對於穿越者真的太不友好了。
白楊發誓如果能夠遇見那個給他留下這麼一個爛攤子的人,那麼一定錘爆對方的狗頭。
整個談話並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因為正如那位女律師程音說的,她就是來走個流程的,至於想要免罪,整個因思特帝國之中沒有人能夠做到這件事情。
因為……所有人都想要他死。
………
“哐當!”
囚牢冰冷的鐵門再次關上了,昏黃的燈光照耀在白楊的身上。
大約十個平米的房間之中,左邊有着一個不大不小的床,剛好可以躺下一個人,而在右面則是盥洗池和馬桶,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整個囚牢因為沉默規則此時就像是一個棺材,棺材的內部沒有絲毫的聲音。
白楊沒有坐回床上,而是走到了房間的盡頭,在這裏有着一個窗戶,玻璃已經破碎,上面沾染着泥漬,只有那一根根鐵欄杆依舊矗立在那裏,將通往外界的窗口徹底封死。
白楊順着鐵欄杆的縫隙望了出去,窗戶的外面是川流不息的跨海大橋和矗立在大陸之上繁華的城市。
這才是對於監獄之中的人最殘酷的酷刑——眼睜睜地看着最繁華的都市,承受着幾乎看不到盡頭的寂寞。
看了許久之後,白楊才看了看頭頂的監控,然後坐回了床上。
床板很硬,被褥帶着潮濕的氣息,讓人很不舒服,但是白楊的心思卻不在這個上面。
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他只要在這監獄之中待下去,那麼就必死無疑。
一旦之後開始審判,那麼當庭槍斃,他估計連逃的機會都沒有。
作為一個無罪的人,白楊不能接受這種審判。
他要越獄。
從這個號稱世界之上最難逃離的監獄之中離開。
白楊翻身躺在了帶着潮濕氣息的床上,濕潤的氣息像是要沁入他火熱的身軀,昏黃的燈光倒映在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
“開局就是即將被勇士誅殺的惡龍嗎?我怎能讓你們如願?”
將手臂枕在了頭下,白楊神情平淡而堅定。
“哪怕是惡龍,我也會是最兇猛、最不可馴服、最讓人膽寒的惡龍。”
白楊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好人,這個世界的人要殺他,那麼他絕對不會坐以待斃。
想要我的命,有本事就來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