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華夏天下 第二十一章 文化運動
文化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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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科技高速發展的同時，劉協終於感覺到了另外一重壓力，那就是多年來文化藝術的停滯不前，對民眾的生活已經起到了相當嚴重的消極影響。
很簡單，劉協重理輕文，導致大量掌握了基礎文化知識的文人紛紛將精力轉投科學研究和技術革新，幾十年來整個帝國鮮有重量級的文藝作品出現。雖然羅馬文明在此期間與漢文化進行了大量的融合，可畢竟兩大文明完全建立在不同地底蘊之上。羅馬人那種對文藝的狂熱並沒有對大漢文明帶來多少影響。
人就是這個樣子，飽暖思淫慾，如果不能加以正確的引導，大漢帝國遲早會重蹈羅馬帝國的覆轍。目前帝國的中產階級業餘生活相對貧乏，報紙作為政府喉舌。劉協並不敢輕易放鬆，因此多年來依然是一家獨大，並沒有民營報業出現。出版行業也多是大量發行道教書籍，雖然這樣一來。百姓地思想相對單純，但這並不代表一切都平安無事。
就西方來說，文藝復興時期的三傑，拉斐爾與羅馬教廷走得最近，米開朗基羅則一生始終在與教皇的合作和對抗中度過，至於達文西，此人可說是人類文明中的瑰寶，除了通曉他那個時代地一切前沿科技外，居然能夠把眼光放到數百年後。他對解剖學、地理學、地質學、天以及人類飛行的可能性的研究都相當的着迷，而繪畫、聲樂、兵器這些方面的研究和發明看上去都只是他取悅宮廷和資助人的手段而已。在通過繪畫、聲樂以及武器設計(當然幾乎從未被製造過)為米蘭的宮廷所接受時。達-芬奇已經開始在廣泛的知識與研究領域鑽研，有了幾十種發明，在當時已知和此前未知的幾乎整個科學領域進行了數百次實驗。
可惜現在劉協已經不會再給這位奇才橫空出世的機會，畢竟歷史已經被自己改寫，在大漢文明地蔭護下，整個歐洲一定會逃過宿命的黑暗中世紀，不過也許到時候那位大師會有更好的用武之地，但這已經不是劉協需要關心的了。
問題是，為什麼大漢就沒有出現如此的奇才呢？這種問題雖然頗有點無厘頭。可畢竟是個現實問題。目前安心搞文藝創作的人員日漸缺乏，整個大漢都陷入了對前沿科技的狂熱之中。劉巍以舉國之力推動的巨靈神計劃，在劉協眼中簡直就是一場鬧劇，但此時他已經放棄皇權，也實在沒有必要對劉巍指手畫腳，那樣除了削弱劉巍在國人中的威信外，其他並無裨益。
父子兩人曾經在書信中反覆商討這個宏大地計劃，劉巍堅信它能夠給大漢帶來永恆的和平，是一件一勞永逸的事情。即使暫時遇到挫折，也沒有必要喪失信心。目前沒有任何一件兵器可以在陸地上與巨靈神抗衡，雖然這個巨靈神仍舊停留在圖紙上。
劉協則堅信這是胡鬧，數千名學者和數萬名技師幾年最好的時光，還有大漢的二十億銀元，就這麼丟給了一場前途未卜的賭博。從他自己後世的經驗來說。這個東西從來沒有在史書里出現過。雖然自己改寫了不少歷史，可劉協還沒有狂妄到會相信自己能夠創造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從少年的改革開始。他就發現無論自己怎麼折騰，歷史政治經濟規律，仍舊是後世所學到地那一套，自己不可能逆勢而動，否則，只有接受無窮無盡的教訓。
從另一個例子來說，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後期，美國計算機巨頭曾經攜手當時籍籍無名的微軟聯合開發一種可以通用在所有計算機平台的作業系統，從大型機到工控計算機，無所不包，無所不容。這個想法相當的偉大，它如果能夠實現的話，計算機工業地歷史將被改寫，計算機軟件地開發將會比現在輕鬆無數倍。可惜這僅僅是一個美好的願望，數萬當年世界上最好地計算機工程師耗費掉了他們三年的黃金時光和數十億美元的龐大經費，最後發現這僅僅是一場噩夢。這場規模宏大的計算機革命，拖垮了當時世界上最牛的計算機公司，卻給微軟創造了一個絕佳的騰飛機會。
劉協當然不希望巨靈神成為帝國的噩夢，可惜此時的事態已經不能由他完全決定。所以這些年他馬不停蹄的奔走於世界各地，就是為了給劉巍創造一個安定的可以放心折騰的環境。這種舐子之情，恐怕劉巍那小子現在體會不到吧。說來也是，劉巍兒子都這麼大了，還不能體會老爹的苦心，實在是讓劉協鬱悶不已。
但劉協從來沒有想過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他已經開始衰老了。人上了年紀后。思想自然會保守一些，因為經歷的事情多了，總有些教訓會時刻牢記在心。何況以劉協如今地地位，舉國上下皆把他當作神來供奉，神又怎麼可以犯錯誤呢。從目前來說。劉巍顯然並沒有這麼大的壓力，正當盛年的他折騰起來正是遊刃有餘的時候。
劉協考慮再三，沒有阻撓巨靈神的開發計劃。他提筆寫了封信給劉巍，希望他能夠關心一下國內文化藝術方面地發展。不要一味突出科學技術的重要性。科技固然能夠強國富民，可老百姓吃飽了飯自然會有娛樂方面的要求，況且目前大漢普遍實行傭工制度，大漢子民的勞動強度可說越來越弱，閑暇時間太多，自然會情不自禁地滋長奢侈荒淫之風。雖然劉巍在個人問題上相當檢點，可臣子未必個個都那麼克己奉公。
劉巍深以為然，因為這個問題他的體會並不比劉協差。國內自從道教在思想界建立了絕對的統治地位后，學者們對各個流派之間的爭鳴也就喪失了興趣。而劉協在位時對技術人才的大力提攜，直接導致學子們對文化藝術修養不再那麼重視。近十年來，帝國雖然也湧現了大量書法和繪畫、琴藝上的傑出人才，但確一直沒有出現堪稱大師級的人才，對於這樣的文化大國來說，這無疑是一種悲哀。其實說起來也許是大漢過於苛刻，畢竟在整體文藝素養較高的情況下，想要成為大師就必須是真正的百年難得一見地天才。
劇作家湧現出了一些，可他們大多從羅馬文化中汲取素材，很多都遠遠脫離現實生活。雖然在宮廷劇院，他們的劇本還是比較受歡迎。但是從民間來說，這些劇作並無多少現實意義，除了部分士紳豪富作附庸風雅追捧一下外，普通百姓基本無緣也無心領會。
倒是一些不得志的傢伙搞出了不少色情或者准色情的圖畫出來，雖然大漢嚴禁誨淫誨盜，可這股暗流卻逐漸波濤洶湧。劉巍開始並未留意，因為劉協在位時一向倡導新生活，反對包辦婚姻。反對壓抑人性的繁文縟節，這也給那幫士子們提供了足夠的借口。等到劉巍發現有些不對頭的時候，民間的淫亂已經到了讓人觸目驚心的地步。
這個時候接到劉協地提醒，劉巍禁不住心中感嘆，畢竟姜還是老的辣，父皇遠在萬里之外。仍舊對國內形勢把握得如此之准。於是劉巍下旨。從宮廷內部開始掀起了一場轟轟烈烈的新文化新生活運動。
這場運動首先並沒有直接打擊色情文化的泛濫，因為直接掃除這些東西的話。百姓們沒了消遣的東西，說不定又要搞出什麼事情來。各地成立書畫院和劇院，同時鼓勵士子進行民風民俗劇本的創作，但尺度一定要把握好，凡是宣揚及時行樂和姦情等等的一律不予採納，但也僅僅是棄置不用，暫不追究其刑事責任。
劉協早年在宮廷中開發的各種棋牌類遊戲也逐漸推廣到民間，這些新鮮玩藝所需成本不高，一付棋盤加上棋子不過數個銅幣地價格，國內任何普通家庭都承受得起。這些小東西雖然不起眼，但是由於規則簡單，上手后樂趣無窮，倒是激發了平民百姓的熱情。
帝國的足球運動已經開始進入高潮，幾乎每個城市都有幾隻球隊，也逐漸成立了俱樂部，第一屆足球運動的冠軍球隊是征北軍的代表隊，劉巍將他們設立為皇家天京俱樂部，投入了四百萬銀元用於俱樂部的運作，也形成一個產業，每周都會有一場比賽，將全國二十八個州分成二十八個賽區，每四年一個輪迴，每年各州派遣當賽季冠軍球隊參加全國地比賽，爭奪全國冠軍。
各州也建立了專門地競技部門，主管各種競技工作，在黃舞蝶的推動下，全國地體育競技活動在各地逐漸展開，雖然政府已經換了三屆，從第一屆新民黨執政，到第二屆的民主黨執政，現在由於文藝和科技研究浪潮上升，道德黨也獲得了第一大黨席位，開始正式執政，三黨輪流執政的情況下，黃舞蝶卻是連任三屆，每一任新治略公上台都不願意撤換她這個競技總局的總祭，一方面在新女性運動的號召下，在商社和老百姓面前，帝國政府總要保留一兩個女性大臣，而黃舞蝶卻是唯一可以拿出手的人選，在這種情況下，其他一些女性雖然在各自家世鼓勵下，也開始逐漸從政，但都沒有黃舞蝶那麼硬的後台，作風也沒有她那麼硬朗，如今的郭嘉已經有當年陳群的地位了，在劉巍身邊可是說一不二的人物。
籃球作為足球的替代品，在淮揚地區大行其道，只是百姓多抱怨皇帝陛下把籃筐的高度定得有些太過分了，普通百姓根本沒有希望表演扣籃。
娛樂設施一樣樣的推廣下去，劉巍也開始對淫穢出版物進行了集中治理。他首先把膽敢公然印刷春宮圖片的三家大型出版商社直接查封，追究責任人後流放八千里，永世不得返回故土。至於地下商社，也都一一查明，給予相應懲罰。至於膽敢誨淫誨盜的士子，一律革除功名，再不錄用。
這其中多數作者都有公職，閑暇之餘尋花問柳，還要寫書作畫以示世人，顯得自己分外風流倜儻。此時後悔晚矣，一個個委靡不振，再無當時玉樹臨風之姿。劉巍本來對此事倒不像劉協那麼重視，心中不免起了些愛才之意，因為諸多旖旎香軟的圖畫，他自己也時常閱讀，並不覺有太多不妥，但畢竟自己是一國之君，身邊從來不乏絕色女子，可普通百姓看了后不免想入非非，春心大動，消乏錢財去買笑狎妓，對整個國家來說並無一絲裨益。
由此也只得痛下決心，將民間流傳的色情出版物收集銷毀，普通百姓不得留存，否則均判處一年以上勞役，屢教不改者發配邊疆。可惜食色性也，此舉只是略略剎住荒淫之風，上下皆不以為然，雖然不敢公然交換傳播，可暗流仍舊不止。
這番文化治理費了劉巍不少心血，後來見朝中諸臣態度大多曖昧，也只得就此罷休，心中暗道，此時太平盛世，總是比桓靈二帝時清靜了許多，也就不再繼續費力，重新把精力投入到對科學技術的研究中來。
巨靈神計劃耗資巨萬，劉巍當年審批這項計劃時，心中也是忐忑不已，但經不住學者技師一次次的狂熱推薦，最後終於大筆一揮，通過了計劃。幾年過去，二十億銀元花出去卻仍舊沒有成品出來，他禁不住心中焦躁，幾番巡視工廠和研究院，但卻又怕一干人等心中惶恐，更沒有進展，其間多以安撫為主。
好在大家還都爭氣，巨靈神計劃的推行中，大漢鍊鋼技術得到了長足的進展，而軸承技術和焊接技術都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劉巍此時心中漸漸安慰，即便巨靈神遲遲不能成型，僅僅這些技術對國防的促進也已經掙回本錢。與此同時，參照巨靈神結構的小型攻城戰車倒是搶先一步面世，這種戰車採用履帶式滾輪，體積大概比四駕馬車略大略長，全鋼結構，採用蒸汽推力，單人駕駛，可以輕鬆沖裂一尺半厚的木質城門。值得一提的是，這種戰車頂蓋採用了圓弧結構，可以抵禦巨石從城牆上拋落的衝擊，從而成為了一種真正的讓守城者膽寒的攻城利器。
這些消息劉協雖然略有耳聞，但並沒有親眼看到。此時他漸漸對劉巍放心，畢竟歷史已經由自己改寫太多，今後的發展不可再以後世的眼光來看，否則遲早有天會變成坐井觀天，固步自封。年輕人有激情，而大漢也承受得起一兩次技術革命失敗所帶來的後果，但這些成果一旦被證實具有使用價值，那它們帶來的收益可就不是能輕易估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