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鎮妖司
平遙鎮不是很大，集市離家也不遠，人倒是不少。
各種買賣區域沒有明確的劃分，賣菜和賣布料衣物的交錯展開，攤販的吆喝聲與雞鴨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喲！這不是白家那小子嘛！我就說這小子福大命大，死是死不了的！”
賣豬肉的胖老闆揮着大砍刀，一邊剁着豬骨頭，一邊招呼客人，經過他這一嗓子，人群頓時議論紛紛。
不少人還圍過來與白槿搭話。
望着這些陌生的面孔，白槿有些不知所措，胡亂應了幾句買了兩斤豬肉便匆匆閃開，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別的食材。
“哥哥！這個真好吃！”
小白芷一手抓着小糖人，舔的不亦樂乎，突然拽了拽白槿的衣角，躲在了他身後。
白槿剛想問她怎麼了，不料回答他的是另外一個陌生的聲音。
“哈哈！你這小子居然沒死啊！虧得我傷心了許久!”
一個很壯實的少年，十七八歲，與白槿年紀相仿，身後跟着兩個僕役打扮的手下。
明知道是第一次見，但白槿不由得感到一陣厭惡，蹲下身摸了摸小白芷的頭髮，說道：“不用怕，哥哥帶你回家！”
“喂！你小子聾了？”
眼看着白槿對他說的話充耳不聞，少年很是惱火，跑了幾步衝過來想要抓住他的肩膀。
身形一閃，讓他撲了個空，道：“你是誰？”
“鎮長家的兒子孫躍你都不認識啦，還真如別人說的，這小子迷了路現在傻掉了！哈哈哈......”
回答白槿的是孫躍身後的一名黑瘦少年。
“你又是誰？”
這回白槿眼睛盯着的卻是剛才回答他的那黑瘦少年。
“我....我是你爺爺！”
黑瘦少年被白槿這麼盯着，只覺得渾身血液將要凝固，但他不能慫，身邊有着孫躍這個靠山無疑給足了他勇氣，向前一步用公鴨嗓再次大吼道：“聽到沒！我是你爺......啊......”
話還沒說完，一隻穿着麻鞋的大腳板就到了眼前。
卻是白槿將妹妹拉到一旁，大步上前照着那黑瘦小子的臭嘴便是狠狠一個二踢腳。
門牙斷掉，血水直流，捂着嘴巴趴在地上不起來。
那便是黑瘦少年的下場。
“你......你他娘的活膩了！”
孫躍面色鐵青，顯然沒想到以往唯唯諾諾的白家小子竟會如此極端，嘴上放着狠話卻是不敢上前，只能招呼另一個小弟來打頭陣。
然而，經過剛才那一變故，小弟哪敢再去招惹他，只是磨拳霍霍擺着空架勢。
孫躍看着這情況氣不打一處來，照着小弟的屁股就是一腳，踹的小弟差點來個狗吭泥。
“還愣着幹嘛，去叫人！”
孫躍大候一聲，小弟連滾帶爬開溜，他便指着白槿放出狠話：“你......你給我等着，上回小爺沒弄死你，這回看你還死不死！”
說完他便順手從豬肉張那裏取來一張木凳子，就那麼直挺挺坐在街道中間。
經過北荒山脈的死裏逃生，白槿倒是對這種威脅不放在眼裏，唯獨怕的就是那什麼鎮長會找家裏人的麻煩。
小白芷手中的糖人也不吃了，死死握住哥哥的手，眼裏既委屈又害怕，這讓白槿看着心疼。
原本亂糟糟的集市一下子變得安靜下來，只有紛紛的小聲議論。
“閃開！”
嘩啦——
誰知這時又出了狀況，一個戴着面具的黑衣人橫衝直撞而來。
這下坐在街道中間的孫躍直接倒了大霉，黑衣人慌不擇路，直接將他掀翻在地，很巧妙的胖臉着地，向前衝出了五六米才堪堪停下，隨後抱着胳膊躬着身子直哀嚎。
同樣的，那面具人也被絆倒在地。
“攔住他！快攔住他！”
原來是有幾名官差打扮之人在追捕，看來自己機會來了。
面具人剛準備起身繼續逃竄，白槿二話不說衝上前直接將長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鐺——
面具人正在氣頭上，戴着鐵質手套的大手直接向刀刃上一抓，本以為一個毛頭小子奈何不了自己，誰知那長刀在少年手中宛如游龍，向上一絞，刀背卻砸在了自己脖子上。
明明看着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鄉野小子，下手重的竟是讓自己懷疑人生，頓時眼冒金星，此時再想着逃跑已是天方夜譚。
因為那些鎮妖司高手已經追了上來。
“多謝！”
三位威風凜凜的官差順手從白槿手上接過面具人，其中一人看了看這位衣着普通的少年，眼中流露着震驚之色，說道：“身手不錯，可是本地人？”
“是的！既然人已經抓到，小子這便告辭！”
白槿拱了拱手，拉這妹妹準備離開。
“站住，誰讓你走了！今天要是你不給本爺一個交代，你們一家子別想着能在平遙鎮待下去！”
孫躍的威脅不但沒將白槿唬住，反而正合了白槿的想法。
他冒了那麼大的險去干涉官差的事並非一時頭熱。
這不，有人立馬看不下去了。
“哦！怎麼個待不下去！”
之前詢問白槿的中年男子面色如常，淡淡問道。
不知道孫躍這傢伙以前智商怎麼樣，或許是這次自己吃了大虧，居然頭腦一熱隨口彪出來一句：“我爹是鎮長，你們能奈我何！我今天就是要這小子死！”
“很好很好，帶走！”
中年男子扔下一句話，另外二人立刻動手，孫躍的慘叫聲他們不予理會，直接將他與之前抓到的面具人用粗麻繩反綁在一起，而且一名官差嫌孫躍吵得凶，竟是往他嘴裏塞了一團布頭，這下世界終於清凈了。
“鎮妖司吳虎！”
這便是中年男子最後留下的一句話。
白槿明白，那什麼鎮妖司自己遲早都要去一趟，孫躍這件事目前來說僅僅是個開始。
......
平遙鎮鎮長孫彥伯的宅子裏。
此時已亂作一團。
“你......你說什麼！”
孫彥伯一扣茶水噴了出去，茶杯也順手砸在了地上，怒道：“這個畜生！”
“老爺！都是白家那雜種惹的事！我這便帶人去給他抄家！”
說話之人正是那黑瘦少年，嘴巴紅腫，門牙掉了好幾顆，抄着一口稀里糊塗的調子向著孫彥伯彙報。
孫彥伯面色鐵青，只是擺了擺手。
黑瘦少年意會，咬牙切齒準備去叫人，不過他還沒出大門，便被另一群人圍住，各個手提短棒。
這些人他都認識，都是孫家的奴才。
“你們......你們都是孫老爺派給我的？”
回答他的是一通亂棍。
頭破血流，雙腿耷拉着的黑瘦少年到現在依舊沒能明白為何會這樣，唯獨記着那些惡奴留下的一句話：“孫老爺說了，沒腦子的奴才留着也是浪費糧食。”
此刻的白家卻是另一番場景。
祝雨晴母女兩捂着鼻子，一邊咳嗽一邊看白槿在廚房忙活。
他今日要做的便是土豆絲炒肉，唯一不同的是還有切成絲狀的小尖椒。
難怪母親和妹妹受不了這味兒，連白槿自己都覺得這尖椒辣的有點過火。
不過此時香味已經有了，好吃這方面絕對過得了關，他對自己的廚藝還是很有信心的。
果然，當二人嘗了一口之後便一發不可收拾，就着溫熱的白面饅頭，一家人對這道菜喜歡的不得了。
尤其是小白芷，辣的直吐舌頭也不停口，‘辣’這種味覺直接讓她臣服。
“你這都是哪學來的？”
母親問道：“難道這也是在北荒山脈遇到的仙人教授的？”
“正是！”
白槿臉不紅心不跳，一臉正色道：“怎麼樣，還行吧！”
“味道很稀奇，很好吃，就是嘴裏燒得厲害！”
“哈哈哈！無辣不歡么！這不是燒，這叫辣！”
白槿再次向母親解釋了一遍，隨後又問道：“娘親你可聽說過鎮妖司？”
“鎮妖司？”
一說到這三個字，祝雨晴立馬緊張了起來，“你從哪聽到的？”
“剛剛在集市上！不止聽到，而且還見到了，他們一個個身配長刀，好不威風！”
這是白槿的心裏話，他們那配刀着實讓他眼饞，更別提那一身精幹的衣服了。
“奇怪，他們怎麼會來咱們這種小地方！”
祝雨晴自言自語道。
“嘻嘻！我知道！他們是來抓壞人的，而且還是哥哥幫的忙......嗚......”
小白芷終於能插上話了，放下筷子興高采烈的解釋，當白槿反應過來想要捂住她的小嘴時已經晚了。
事已至此，也沒有隱藏下去的必要了，只能將今日之事一五一十向母親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