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成佳偶(1)

第二章 天成佳偶(1)

而聖尊,卻對即將到來的卿珏的婚事顯得頗為上心,雖然距定好的成親的日子已不足三月,時間上略微緊迫了些,聖尊打算將這場婚事辦的足夠排場,也顯出些頵羝山的氣派來,於是她決定在神界中廣撒喜函,邀大半個神界的神仙來頵羝山同樂。

這也沒什麼,聖尊在神界是有身份的,自然也是要面子的:她嫡親的孫兒要辦婚事,自然要講究排場的。

頵羝山雖然不大,但關於卿珏婚宴的規格排場,卻是不能馬馬虎虎的事情。

準備婚宴的三個月裏,頵羝山上到處瀰漫著緊張的氣息。

原本沒什麼事的卿珩與辛夷,也是莫名其妙的忙了起來。

之後,卿珩便被聖尊告知,自己在這場婚宴中唯一的任務,就是在婚宴開始之前,往神界的各個府邸發放喜函。

這件差事,聖尊是安排了其他人去做的,但凌暉殿中就那麼幾個仙娥,臨近婚期,眾人都在幫忙籌辦卿珏的喜宴,手頭上也都有要緊的事情,自然顧不上發喜函這等小事。

但在這場婚宴中,不起任何作用的卿珩與辛夷,雖對婚宴上諸多繁瑣的事情不甚了解,但總歸是凌暉殿中的一員,這往各處送喜函的差事,便落到了他們的頭上。

卿珩雖然也不清楚這件差事究竟是怎麼樣落到她頭上的,但眾人都忙的如火如荼,他們也不能心安理得的袖手旁觀,兩人不得已,只能在聖尊面前應承下了這件差事。

但跑腿送喜函,對鯉赦不在身邊的卿珩來說,雖然算不上什麼大事,卻實在不是個好乾的差事。

卿珩稍加思索之後,便覺得這樣繁瑣無聊又沒有什麼難度的事情,於她來說,無論如何都是干不來也沒有任何的興趣去乾的,她毅然決然的決定將此事交給別人去辦。

適合做這件事的人,刨開她不算,凌暉殿中其實有很多,比如過幾天從丹穴山回來的鯉赦。

頵羝山是仙鄉福地,各處的花草木枝,汲天地靈氣,沐日月精華,長勢都很好。

但唯獨少主卿珩在枕霞居的庭前種下的幾株花草,雖一直活着,卻是沒什麼生氣,且看起來蔫蔫的,無論是什麼天氣,都垂頭喪氣的,沒一點的精神。

這也算是頵羝山上各處都難見的一處風景了。

一日,卿珩提了些水,走到庭前,準備為它們澆些水。

她將手伸進桶中,握住了水瓢,卻不知想起了什麼事情,出神了好一陣子。

回過神時,見自己的一隻袖子大半都已經泡在了水裏,忙放下了水桶,將袖子拎出來擰乾,胡亂挽了起來。

她回過頭去,望着牌匾上樞陽閣三個大字一瞬,低頭想了想,上前叩了叩樞陽閣的門。

凌暉殿中統共就住着十幾人,因聖尊喜好清靜,便去了東邊最大的映月殿住着。

卿珏與辛夷自小便在映月殿旁的依雲闕長大,卿珩便挑了依雲闕正對面的枕霞居作為自己的居所。

依雲闕與枕霞居,距離雖不遠,中間卻隔着一條中庭。

自卿珏定了婚事,依雲闕便改成了卿珏的新房,與卿珏同在依雲闕的辛夷,這才搬來了樞陽閣,與獨自在西側的卿珩比鄰而居。

樞陽閣與卿珩的居所枕霞居,雖僅有一牆之隔,但兩者相形之下,樞陽閣卻有着得天獨厚的優勢。

樞陽閣日光充足,整個屋子常年都亮亮堂堂的,晴日裏,日光透過天窗直射進屋裏,能在屋裏待上好個時辰。這是凌暉殿中其他屋宇中看不到的光景。

卿珩不像聖尊與辛夷一般喜愛花草,亦不常去後山那片花草地,只問花神要了幾顆種子,種在自己院中,過得兩千多年,才長出來這麼稀稀拉拉的幾棵,看着雖很不起眼,卿珩對它們卻極是上心,閑時都會去照顧它們。

她時常想,若枕霞居里的光照能如樞陽閣中一般好,那些花草在屋內便能曬到日光,也省的她費力將它們早上搬出去,夜裏再搬回來。

若不是樞陽閣中陽氣重,不適宜女神仙居住,卿珩怕是早就搬了過來。

自辛夷搬來了樞陽閣,卿珩終於斷了對樞陽閣的非分之想。

辛夷搬住所那日,凌暉殿中眾人都還忙着籌備婚宴事宜,闔殿中只卿珩一人閑着,辛夷便叫了卿珩過去,白白的做了一回苦力。

前前後後忙進忙出了一個多時辰之後,氣喘吁吁的卿珩對着眼前的一箱箱物件咬牙切齒:她此生從未在卿珏,鯉赦,以及平生認識的其他男神仙的屋子中,見過如此多的東西。

成箱的書冊,畫卷,還有笛子玉簫,種類繁多,數量驚人,在卿珩看來,這些東西除了能占些地方,並沒有什麼實際的用處。

且辛夷在搬東西的時候,表現的很有心機:辛夷雖也同卿珩一般,在依雲闕與樞陽閣之間來來回回跑了許多次,但他看上去毫不吃力,十分的輕鬆自如,卿珩走近了才瞧清楚,辛夷箱子中的物件,似乎還不及她手中的物件一半的重量。

卿珩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好氣呼呼的瞪着辛夷。

這段時日以來,凌暉殿中所有人都在忙着卿珏的大婚事宜,根本無暇顧及其他的事情,而其他無關於卿珏婚宴的事情,卿珩便只能親力親為。

將這些不中用的東西從凌暉殿的這頭搬到另一頭,直累的她胳膊酸疼了好幾日。

神界眾人大概都聽說過,頵羝山上的凌暉殿中,除扶桑大帝一脈之外,還住着另一位“長輩”,那便是聖尊在神界收下的唯一的弟子:卿珩與卿珏的小師叔,名喚辛夷。

這件事情還要從三萬多年前說起。

三萬多年前,聖尊前去昆崙山時,路過西海的數歷山,因數歷山曾是聖尊當年修鍊之所,便少不得下來看一看。

數歷山上的精氣已經不多,這些年來,也少有神仙涉足,山上的許多地方都與許多年前相差無幾,聖尊兀自感慨了幾聲,便往前走了幾步,卻遠遠的瞧見山頭上多出來一座茅屋,心生疑惑,急忙走近了去看,這才發現餓暈了許久的辛夷。

當時他才七百來歲,法力甚微,又是孤身一人,數歷山上並無人跡,聖尊瞧他可憐,便將他帶回了昆嵛山,收做了關門弟子。

他只比卿珏大了五千歲,卻因聖尊收他為弟子,輩分卻比他們兄妹二人高出了一大截,成了他們的小師叔。

然而,凌暉殿中年齡差不多的孩子,就只有他們幾個,小時候時常玩在一起,是沒大沒小慣了的。

辛夷以微弱的年齡優勢,成為了孩子們中的發號施令者。

長大以後,辛夷心中像是多了些心事,並不像少時活潑,平常也不與卿珩他們在一處玩鬧,對別的事情,好像也不怎麼上心,這些年來,性子愈發的沉穩起來。

辛夷與鯉赦因同是龍族,相貌都不差,但兩人的性子卻是截然不同,鯉赦好動,辛夷卻喜靜。他閑時除了在自己屋中看書,便是在後山待着,偶爾也去神界與樂仙一起研究一會樂譜,回來之後,便在後山吹奏一曲,既能打發無聊,也算是個興趣愛好。

神仙立身之本便是術法修鍊,神界裏與辛夷年齡差不多的神仙,卻沒有一個的修為法力可以及得上他。

他是聖尊親傳的弟子,自然與別人不同,聖尊對於這個弟子,也很是器重。

辛夷平日裏喜歡收藏一些書卷樂器,他將這些東西盡數擺在了屋中楠木的架子上,排成長長的一列,置放在門的右邊。

他這個神仙,日子過得很是隨心所欲,屋中除了自己喜歡的物件,什麼多餘的物件都沒有的。

論清心寡欲,他也算是神界神仙里的翹楚了。

這幾層厚重的架子,算是他屋中除了書案與床榻之外,唯一占些地方的物件。

自他搬進樞陽閣后,樞陽閣卻愈發的空曠。

卿珩進去時,一抬眼便瞥到了楠木架子前的辛夷,他一襲月白色衣衫,慵懶的斜倚在榻上,握着書簡的手指修長白皙,骨節分明,很是好看,陽光從天窗中透過來,均勻的灑在他身上,頭上的束髮玉冠,泛出不一樣的清輝,乍一看有些冷,讓人不敢上前打擾。

卿珩認識辛夷這麼久,卻從未見過他這個樣子,望着他出了神,竟忘了說話。

辛夷抬頭,瞥了眼進來半晌卻又只站着不說話的卿珩,笑了一笑。

他打量了一眼卿珩,調侃道:“你怎麼這副樣子?外面下雨了么?可我瞧着這屋裏,日光卻曬得正好。”

卿珩聞聲,低頭瞅了一眼自己的衣衫,見自己衣袖上還在滴水,連忙將挽着的衣袖放了下來,整理了一番衣襟裝束之後,才走近了站在案前,望着辛夷辯解道:“我只是為院子裏的花草澆了些水而已。”

辛夷笑着說道:“上回我記得你說,再不來我這樞陽閣,我以為你真的不來了。你現下來這找我,怕是為了喜函的事情吧,婚宴前將喜函送過去便可以了,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我已找了折丹幫忙,不用煩心。”

卿珩聽他說起了上回的事情,小聲嘟囔道:“還不是你,上回叫我搬了那麼多的重物,我手臂還沒好呢。”

辛夷像是沒聽見一般,低頭瞧着手上的書冊,認真的看了起來。

卿珩來這可不是為了喜函這樣的小事,她咬了咬嘴唇,說道:“恩,那個,前幾日鯉赦不是去了一回丹穴山嗎,他還沒回來,我最近又要出去一回,你要方便的話,就把龍牙借給我用用?”說完,卿珩輕輕揚了揚手,指了指卧在榻前的龍牙。

辛夷抬起頭來,挑了挑眉毛,問道:“如今卿珏的婚事在即,怎麼你要出去?是要去少華山?”

卿珩一直覺得,卿珏雖說是自己唯一的兄長,可他的婚事,與她這個妹妹卻沒有什麼直接的關係,這些日子,婆婆整日叫她待在頵羝山上,她已很是煩悶了,自然要找個由頭,出去耍一耍,好好的散散心。

卿珩聞言,連忙點了點頭,滿臉期待的望着辛夷。

辛夷斜眼瞅了正在榻前犯困的龍牙,微微皺了皺眉,說道:“這件事情,我可做不了主,你還得問他。”

卿珩朝着辛夷指的方向望去,才瞧了一眼,便皺起了眉頭。

卿珩口中的龍牙,是辛夷的坐騎,是一隻很有人性,但性格有些怪異的獨角獸,不過,可惜的是,整個神界就只有這麼一隻。

或許是辛夷深知“物以稀為貴”的道理,辛夷一直慣着龍牙,對它從來不加以約束管教,這讓龍牙變的有些放肆。又或許是龍牙還未修成人形,年紀又不大,所以性子還沒定,卿珩覺得,它有時候活潑的很招人煩。

卿珩對獨角獸一族接觸不多,並沒有過多的了解,但她想,大抵這些神獸都是一樣的品性,活潑好動,也沒什麼原則,整日只顧着自己開心胡鬧,其他的事情,卻全然不放在心上,這一點倒很像成年前的鯉赦。

辛夷一直是個好說話的神仙,他對人一向和善,對龍牙也是一如既往的寬容,時常由着它的性子頑鬧,即便它銷聲匿跡了許久,也不會多過問一句。

這要是擱在卿珩身上,她可沒有那麼好的脾性和如此多的耐心,若是自己的坐騎哪一日敢這樣無法無天,必定會先揍它一頓再說。

而辛夷對龍牙不聞不問的態度,便更讓龍牙覺得,有時候同鯉赦一樣,跑的沒蹤沒影,讓自己的主人在需要它時找不到它,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只是最近,這性子極為活潑,時時刻刻都閑不下來的獨角獸,像是轉了性子一般,不再有事沒事到處溜達,一日裏也只窩在辛夷屋中睡覺。

卿珩見着他時,它沒有一刻是睜着眼的,一日若是沒睡夠十個時辰,就算天柱塌了下來,它也不會起來的。

而此刻,龍牙正迷迷糊糊的趴在榻前,聽到卿珩的聲音,再次打起了呼嚕……

而卿珩在很長一段時間裏一度以為,龍牙是在為自己活了八千多歲,卻還未能修成人形苦惱……

卿珩望着不遠處的龍牙,滿臉的疑惑:“它這又是怎麼了?”

辛夷也瞥了一眼龍牙,淡淡的說道:“你不知道么?它在躲着你。”

卿珩聞言一怔,她使勁揉了揉額角,龍牙在躲着她?難道龍牙至今還未修成人形,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可她明明記得,這些日子她連龍牙的面都很難見到,也沒有機會去對它做什麼不好的事情,話說回來,就算她對龍牙做了什麼事情,它也不至於怕自己怕成這樣吧?

辛夷連忙出言提醒:“你莫不是忘了,你上回同他出去之後,將它一個丟到少華山頂待了整整三日,自它從少華山上回來之後,每每見着你,都是如今這副樣子了。”

卿珩扁了扁嘴,忽然陷入了沉默,對辛夷說的話不予辯駁。

辛夷若不提及,卿珩怕是要忘了,兩三年前,她還真的做了那麼一件有些對不起龍牙的事情。

西方少華山的山神陸英,是卿珩萬八千年在這神界中,交情最好的男神仙。

他兩個的交情卻來自於一場惡疾,這惡疾雖與卿珩有些關係,卻也不是卿珩得的。

陸英早年在外遊歷,回來時不知道在哪裏沾了些去不掉的邪氣,患了風邪之症。

風邪之症對神仙來說,最是難纏,確是大意不得。然而,卿珩卻正好在那時路過少華山,碰上了重病的陸英,便出手救了他一命。

陸英雖活了下來,他的風邪之症卻始終無法根除。

頵羝山後山長着的一味叫做帝屋的仙草,是治風邪之症的良藥,每隔幾年,卿珩便會為陸英送些後山的帝屋草過去,壓制他的風邪之症。

少華山距離頵羝山路途遙遠,鯉赦的腳力快,卿珩以往每次出去,都是叫上鯉赦一起。

上回臨走前,卿珩找了許久,也沒能找到鯉赦,她只好問辛夷借了龍牙去少華山給陸英送藥草。

一到少華山,卿珩便逕自去了陸英的住所。

龍牙性子過於活潑,卿珩擔心它在山上到處亂跑,自己原本也不會召喚他的術法,回去時怕找它不到,耽擱功夫,就使了個術法,將它定在了原地。

卿珩心想,此去只是送個藥草給陸英,左右耽擱不了多少的功夫,叫龍牙在這裏等等她也沒什麼不可以的,便十分放心的轉身走了。

然而,世間之事皆有變數。

她去了之後發現,陸英的風邪之症較之前見面時,卻是越發的嚴重,他身邊又沒個照顧的人,卿珩不好將重病的陸英一個人扔在山上,便留在山上看護了他幾日。

而這幾日裏,卿珩為了陸英的病忙前忙后,盡心儘力,卻愣是沒能記起來,少華山的山頂上,還有個被她定住身子的獨角獸。

直到離開少華山時,她才想起了獨自在山頂待了三日的龍牙,忙去少華山頂將龍牙身上的術法解了。

龍牙被丟在少華山巔喝了三天的西北風,心裏很不是滋味,一路無精打採的回到了頵羝山之後,便同卿珩鬧起了脾氣。

然而單純的卿珩見龍牙整日裏精神不振,無精打採的,便天真的以為龍牙自上回去了趟少華山之後,生了一場病,她卻不曉得,龍牙其實在躲着她。

這件事情,雖是卿珩的疏忽,但究其原因,卻是為了救陸英的性命,算是個無心之失。

那個誰曾經說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於神仙來說,這也算是個不小的功德,於修行有利,即便她在救人的這件事情上,犯了個小小的錯誤,但也情有可原,也值得被原諒。

卿珩想起整樁事情,覺得龍牙對這麼樁小事也如此的斤斤計較,實在沒什麼氣度,於是望着辛夷說道:“那是個意外,況且我當真不是故意的。”

她自然也曉得,此事起因是自己大意,且龍牙在少華山待了三日,也都是自己的過錯,雖算是個無心之失,卻總是對它不起,強行狡辯了一番后,漸漸失了理直氣壯的氣勢,聲音也小了下去。

辛夷似乎一點都不擔心,滿臉輕鬆的說道:“你無需介懷,它也就是偶爾使使小性子,你不用理會它,再過個幾日,它自然會好。”

卿珩生硬的擠出一個笑容來,沒有再說話。

偶爾使使小性子?辛夷確定剛才說的,確是龍牙么?

如今距離她上次去少華山回來的日子,怎麼說也有兩三年了吧,它這兩三年來都是這副樣子,難道過幾日,便會忽然之間想開了么?

卿珩轉身又瞧了一眼龍牙,想到之前在少華山上的事情,知道她剛剛說的事情沒什麼戲,自己待在此處也有些不自在,忙道:“既然如此,我倒也不着急,過幾日再去少華山好了。突然想起還有些事,就先回去了。”說完之後,轉身迅速逃離了樞陽閣。

辛夷放下手中的書卷,抬眼望着卿珩離去的背影,搖着頭無奈的笑了笑。

卿珩出去時,也沒什麼心情再去管庭前的花草,踩着地上的青石板,緩緩挪到了枕霞居。

凌暉殿中此時已然忙的不可開交,但那都是婆婆與卿珏的事情,與卿珩扯不上多大的關係。

正當眾人在依雲闕中忙上忙下時,卿珩佯裝身體不適,避開眾人,偷偷溜出凌暉殿,躺到了殿外扶桑神樹的樹頂上偷起了懶。

偷得浮生半日閑,鼻尖聞到扶桑樹周圍幽幽的花香,她十分滿足的打了個哈欠,枕着自己的胳膊,打算在樹頂好好的睡一覺,解一解這幾日堆積起來的煩悶。

這才閉上了眼睛,扶桑樹下卻來了一男一女兩個小神仙,在樹下大聲爭吵起來,惹得她心煩意亂。

卿珩睡意全無,索性靠着樹榦坐了起來,她微微皺了皺眉頭,伸長了脖子往樹下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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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水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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