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血龍狂舞（中）
“八荒武經！”
方仁傑倒吸一口涼氣，他在書中讀到過，凡被耶律鐸所殺之人皆會變成一抔黃沙，屍骨無存。
既然《八荒武經》是耶律鐸所著，那麼上面的武功理應有此奇效。
褚禎嘴角上揚，讚許道：“還是方愛卿有見識，不愧是太師最得意的弟子。”
“聖上謬讚了。”方仁傑道，“原來當年離奇失蹤的《八荒武經》落到了聖上的手裏，不知柳聽風前輩、辛陽子道長和褚天光殿下三人的懸案，是否也與聖上有關？”
聽到這個問題，亦飛雲心下鬆了口氣，這也是他想問的，但他不能親自問，在這個節骨眼引起褚禎的注意可不是什麼好事。
“沒錯。”褚禎道，“雖然是龍鼎天和夜孤星帶人動的手，不過這步棋卻也是朕下的。”
如此惡行，褚禎竟毫不迴避地承認了，眾人一時之間瞠目結舌，不知道說什麼好。
夜孤星苦笑道：“沒想到幕後主使竟然是你，夜某還以為龍鼎天只是要對付全真教。”
“沒想到這麼輕易就真相大白了。”亦飛雲心中感慨道，“不知道褚天光會不會來，要是他來了，我們的勝算還能大一些。”
即便褚天光不來，亦飛雲也十分理解，如果心魔那麼好突破，那就不是心魔了，這不是爽文小說，現實里沒法都順着他的心意。
“本來，武林的幾顆棋子朕還是比較中意的，但方才你們的所作所為實在令人太失望了。”
褚禎搖頭嘆息，渾身冒出暗金色的氣焰。
無數金光閃閃的沙粒在真氣中周流浮沉，有一種如夢似幻的美，不過極致的美麗往往潛藏着致命的危險。
“所有人都不把朕這個皇帝放在眼裏，沒有絲毫的敬畏之心，看來不管是夜城還是武林各派，都沒存在的必要了。
話音剛落，褚禎猛地抬腳一踏。
轟！
以他為中心，暗金色的氣浪如海嘯般向四周爆發。
地面傳來劇震，亦飛雲差點站立不穩，連忙紮起馬步，順勢使出隨山劍法的“空谷幽蘭”護住全身。
“大家小心！”方仁傑提醒道，“此乃八荒真氣，沾身不得，血肉遇之便化沙塵。”
亦飛雲所處之地較遠，八荒真氣到他面前已是強弩之末，防住並不困難。
同時，他有種感覺，就是無名劍似乎在吸收八荒真氣。
“啊！”
突然響起一聲慘嚎，一個棕衣大漢抵擋不住，在暗金色的氣浪中化成黃沙。
“吳掌門！”馬思客喊道，“皇上請停手！盟主之前是情勢所逼只能採取下策，並非有意將皇上棄之不顧。”
八荒真氣被他的混元太極勁牽引化解，在其周身形成了兩個漩渦。
“確如馬道長所言。”慕容雪也開口道，“方才是為逼迫夜孤星放開皇上，無奈出此下策，小女豈敢輕視一國之君？還望皇上寬宏大量，恕臣等不敬之罪。”
褚禎展露出來的武功甚至在夜孤星之上，慕容雪並不想與他在此時決一死戰。
說實話，若是在交戰前，正派和夜城皆不懼褚禎，但眼下兩方高手已經死傷過半，餘下的高手也都精疲力乏，即便和夜城聯手，也未必敵得過褚禎。
洶湧澎湃的八荒真氣忽然平息下來，眾人看見褚禎漂浮在半空，暗金色的真氣圍繞着他緩緩旋轉，彷彿天神降世。
“晚了，過了今天，武林將會消失。”
褚禎的聲音冰冷而帶着嘲諷，如同高高在上的天神降下神罰，八荒真氣再次奔湧起來。
以他為中心，一道粗大的暗金色龍捲衝天而起，強風吸扯着周圍的一切。
方仁傑的那招風捲殘雲也能形成旋風，但和這比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不過褚禎的招式再強也威脅不到亦飛雲，他早已悄悄遠離，又找了一面牆藏身，遙遙觀戰。
亦飛雲心裏十分清楚，雖然自己勉強算得上是武林高手，但面對褚禎這種絕頂存在，一不小心就會狗帶。
反正他自認是智者定位，沒聽說智者沖在前面打的，都是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
面對褚禎的奇招，群雄皆咬牙苦撐，生怕一個鬆懈被狂風捲去，落得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各位英雄，昏君暴虐無道，我等須為天下蒼生除此大害！”
慕容雪將竹棒插入地面，一隻腳踩着它穩固身形，隨後解下腰間葫蘆，將其中的酒水一飲而盡。
此乃丐幫秘制的八寶蓮花酒，由多種珍稀藥材釀製而成，產出極少，飲之能夠回復真氣。
只見慕容雪雙手運氣，一條龍形罡氣便在其周身盤旋，隨着一聲龍吟，雙掌猛然推出，那龍形罡氣便向褚禎飛去。
“嘭！”
暗金色的龍捲遇到降龍掌力的轟擊登時一亂，吸扯之力大減。
“殺了昏君！”
有武林盟主帶頭，其他人也不再遲疑，紛紛趁機出招，各種氣勁、暗器一股腦地打向褚禎。
亦飛雲也掏出了他那支燧石槍，管它能不能射中，重在參與，萬一這些人把褚禎圍毆致死，他還能蹭些涅點。
看着褚禎在眾人的圍攻下依舊不動如山、泰然自若的樣子，亦飛雲不禁想起第一次在蘇將軍府遇見蕭無忌時的場景。
他一直很奇怪，為什麼蕭無忌要當著眾多賓客的面搞那麼一齣戲，為此他還特地詢問方仁傑這位龍王的來歷。
在蕭無忌當上教主之前，包括龍鼎天在內的血龍教歷任教主皆出自龍家，可以說龍家就是血龍教的“皇室”。
蕭無忌也是與血龍教聖女，即龍鼎天之女共結連理，以龍家贅婿的身份才得以接任教主。
然而他上位后不久，便以“撥亂反正”之名，對龍家進行殘酷的清洗，並軟禁了聖女。
這引起了亦飛雲極大的興趣，如此心狠手辣、武功高強又身份尊貴的人物，卻甘願到蘇將軍府做一個誰都能欺辱的贅婿。
無獨有偶，身為大永皇帝的褚禎一直表現得懦弱無能，剛才被夜孤星那樣羞辱也沒反抗。
但他其實身負絕世武功，暗地裏也是個會下大棋的智者，明明無需以這樣自虐受辱的方式就能施展計策。
如果褚禎和蕭無忌真是同一個人，那麼亦飛雲就有點想通了。
多半是從小雖貴為皇子，但又必須隱忍受辱，才導致褚禎逐漸扭曲成了一個抖M！
他心裏很清楚，在岳母家裏哪怕再卑賤，再被欺負，也隨時都能夠翻身起來，將這些無知可憐的人統統打臉，像螞蟻一樣踩死。
但褚禎偏偏要裝作廢物忍氣吞聲，感受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帶來的衝擊，一面將他眾星捧月般地侍奉，一面又把他踩在腳底，肆意地踐踏羞辱。
在這翻轉之中，褚禎感受到了直衝雲霄般的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