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矯詔救人
“不愧是楊無敵!果真箇無敵!”蕭撻凜見了不住地嘆息。
“副都帥,可別讓敵人跑了!”旁邊的人趕緊提醒。
“放心吧!都部署已經做好了準備,這個楊業一出來,就是插翅也那飛回去!不過也不能就這麼便宜了他,眾軍,跟我追!”
隨着蕭撻凜一聲令下,遼兵遼將像是潮水一樣就沖了上來。
宋軍的壓力倍增,兩翼的王貴手中箭無虛發,一連射到敵人十幾個人落馬。他對着楊業大叫道:“令公先走,吾來斷後!”
令公是人們對中書令和節度使的尊稱,楊業在後漢曾為建雄軍節度使。那些跟隨他的老人都這麼稱呼楊業。
楊業知道留下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死!眼瞅着追隨自己的老兵已經一個個的死去,淚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
“王貴保重!我回來尋你!”說了一聲尋你,也不知道是說自己還會殺回來,亦或者是很快就要在黃泉相會。
“令公保重!”王貴大笑一聲,手中的弓箭不斷,遼人應聲落馬竟然一時不敢上前。楊業趁機帶着手下突圍。
“皮室軍殺!”皮室軍哪裏受過這個侮辱,他們大叫一聲殺了上來。王貴的弓箭雖然厲害,不過也不能對這些鐵騎造成有效的殺傷,而且他的弓箭也是有數的,時間不長就已經箭盡,只好帶着手下的士兵衝上去肉搏。
他們像是投進湖中的石子,只是咚的響了一聲就沒有了聲音。
潘美和王侁率領部下的兵馬在谷口佈陣。從寅時到巳時,王侁派人登上托邏台眺望,望見遠處煙塵滾滾,遼軍丟盔卸甲四處逃竄。
王侁和劉文欲相顧駭然,這個楊業真是無敵啊!這樣也能戰勝敵人?不行功勞不能都是讓他一個人得了!
於是他們立即率兵離開谷口,想要去爭功。潘美得到消息的時候,王侁和劉文欲已經走了,他大吃一驚趕緊讓人去阻止。
不過這時耶律斜珍的大軍已經掩殺過來,王侁一走,潘美兩翼已經空了,沒有辦法只好沿着交河向西南行軍二十里,暫避鋒芒。
出去爭功的王侁和劉文欲剛一出來,就中了敵人的埋伏。他們手中的步兵那裏是遼國騎兵的對手,被殺得打敗而逃。
耶律斜珍並沒有追趕,反過頭來去攻擊楊業。
楊業帶着殘兵敗將向著陳家谷口殺來,一路上遇到很多股敵人的阻攔,他們去且戰且走,手下的軍隊回來的時候只剩下百餘人,部將賀懷浦也戰死了。
楊業身中數十創,身上都已經被血染紅了,一直到了傍晚才殺回陳家谷口。
楊業望見谷口無救兵,就捶胸悲慟;只能接着率部下兵士奮力作戰,受傷達幾十處,士兵們也幾乎全部戰死。
楊業還親手斬殺了百十來個敵人,後來因為戰馬受了重傷,摔落在地上,遼軍一見,大喜都上來爭功。
楊延玉一見猛地沖了上來,跳下馬了替父親擋住遼兵的攻擊。
“爹爹快走!”楊延玉大叫一聲,翻身衝進敵陣,最後被敵人砍成肉泥。
楊延昭大喝一聲:“二弟!”拍馬舞槍殺了上來,殺散遼兵保護着父親退到一處山丘上。
遼兵沖了上來將小山丘圍了一個水泄不通,楊家父子帶人連續衝殺,卻沒有辦法殺出去,最終被圍在山丘之上。
趙元佐和呼延必顯等人一出了雁門就遇到了西路的敗兵,他們攔着這些敗兵打探消息,知道西路軍打敗,潘美、王侁敗逃,楊業獨自領兵和遼人決戰,生死不知的事情。
“都部署和監軍敗逃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趙元佐揪住一個敗兵問道。
“兩天前我們從陳家谷口敗回來,現在已經是兩天了。”
趙元佐陷入了沉思,在他的記憶中楊業是被敵人抓獲,絕食三日而死。按照這個時間推算楊業現在還沒有死,要想救他也許還來得及。
趙元佐突然笑道:“楊業世之虎將,遼國也必不忍加害,而預收其心。我們要想就楊業,就必須加快速度!”
呼延必顯顯得有些緊張道:“殿下,計將安出?”
趙元佐的眼中閃過一地瘋狂道:“要救楊業我的計劃是這樣的。必顯看來!”
趙元佐說著拿着樹枝在地上劃了一個地圖。然後指着這裏道:“必顯請看,這就是幽雲十六州。他被太行和燕山分成山前7州和山後9州。
山前7州外面就是河北兩路。我們已經戰敗,河北大地就暴露在敵人的鐵蹄之下;而山後9州又被稱為山陰,就是這裏。
太行和燕山以及呂梁山組成三個像是糖葫蘆一樣的豐足之地,自古就是兵家必爭之地。
第一個山葫蘆是太行和燕山分開的山陰之地,其中有山後九州,以居庸關和山前七州相連。
第二個山葫蘆就是太行和呂梁山之間河東大地,同山後九州以雁門關相隔。
過了河東就是潼關,在潼關的後面就是第三個山葫蘆——三秦大地。
現在第一個山葫蘆已經被遼國佔領,官家的部署就是撤出四州百姓,然後扼守代州和雁門,讓敵人沒有辦法進入我們的腹心。”
這個圖雖然簡單,不過呼延必顯也是一目了然,一邊聽趙元佐說著,一邊不停地點頭。
趙元佐接着道:“我們要做的就是組織所有的潰兵,重新殺回雁門之外,我們不和敵人決戰,進去之後就一鬨而散,到處攻擊,到處破壞。
敵人的主力是重騎兵,他們行動緩慢,只能疲於奔命卻找不到我們。然後我們帶一支精兵突襲陳家谷口救出楊業
呼延必顯不住地點頭道:“殿下此計甚好!可是我們從哪裏來這麼多的軍隊呢?”
“必顯,雖然我們沒有兵將,不過西路軍可是有數萬精兵,就是戰敗折損一些,剩下也有上萬,他們足夠去完成這種誘敵任務了。”
呼延必顯一皺眉頭道:“這些士兵到是有希望可以完成,不過就怕潘美和王侁不同意。官家的命令是讓他們護着百姓撤退,他們如果再回去救楊業就是抗旨不遵,我怕他們都不會同意。”
趙元佐一咬牙道:“聖旨在我的手上,我們可以在這上面做文章。”
呼延必顯很是不解的道:“官家只是讓殿下去西路軍管勾軍民糧台事,可指揮不了軍隊。”
趙元佐目光灼灼的看着呼延必顯道:“必顯,你好像沒有聽說一個詞叫做矯詔?”
呼延必顯的臉一下子就黑了,也就是說這話的是趙元佐,換一個人早就拔刀相向了。我說是不是這位殿下的瘋病又犯了?
趙元佐靜靜的看着呼延必顯道:“必顯,記住:*******,*******。”
呼延必顯一愣,他也知道這句話出自於左轉中,原文是苟利社稷,死生以之;意思是只要對國家有利,即使犧牲自己生命也心甘情願,絕不會因為自己可能受到禍害而躲開。
這句話一出來,真是的將趙元佐一心為國的愛國情懷展露無意,更是激的呼延必顯熱血沸騰道:“既然殿下都不怕,我們更是不怕了,請殿下吩咐我們應該怎麼做?”
趙元佐聽了就笑了出來道:“你們就看我的吧!”
趙元佐打開聖旨,然後討要了一杯水,啪的一下子就潑了上去。這還不算,他還拿着聖旨輕輕的搓了一下,有的地方立刻就變得一片模糊。
“啊——”呼延必顯的心像是被什麼攥了一下,猛地收緊,眼睛瞪得老大。
趙元佐就像是沒有看到一樣,唰的打開聖旨,上面的字跡缺了官職的地方,不過印信等都還保存完整。
“必顯,如果別人拿着這個聖旨去找潘美,他們完全不會接受,不過本宮就不一樣!我的皇子身份就是最好的掩護。我會去找潘美和王侁,告訴他們:官家讓我臨時經略西路軍馬,不過聖旨在路上淋雨給毀掉了。
還有,倒是我的表現可能會激烈一些,你們一定要做好配合,誰敢不聽就動手奪權!只要是拿下了軍馬的統治權,我們就可以安排下一步的動作了。”
呼延必顯猛地一咬牙道:“殿下放心,我們一定配合!”
二人重新上馬,然後帶着自己的騎兵,直奔着潘美他們的營地沖了過去。
西路軍的軍營中一片的慘淡,潘美和王侁派遣手下大將在收攏潰兵,統計這次的損失。這個時候有人彙報,楚王殿下到了。
潘美和王侁對視一眼,這個殿下不是得了瘋癲病被關起來了,怎麼突然來了這裏?不過這畢竟是皇子,他們不敢耽擱,趕緊出來迎接。
“參見楚王殿下!”二人見了趙元佐趕緊俯身下拜。
趙元佐的面沉似水冷哼一聲道:“代國公,王監軍,你們讓陛下很是失望啊!楊業呢?為什麼不出來迎接本王!”
“我等死罪!”潘美和王侁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此次之敗皆因楊業不尊號令,私自出兵,致使我的兩翼空虛,被敵人所趁,軍隊潰敗。我等統軍不利,有負聖恩!請殿下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