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就在王玫從唐建國辦公室出來時，王遠和徐林就站在一個角落，剛好互相都看到了。他倆看到王玫衣衫不整，髮型凌亂，臉色憔悴，當即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王玫看到徐林，很是驚訝，想要開口解釋，卻欲言又止。徐林臉色難看，他想過去責問王玫，為何不受信諾。恰在此時，從陳海燕的辦公室里傳出激烈的爭吵聲，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陳海燕，你還不還錢，我就讓你去坐牢，你信不信？”
“我說過，我有錢我會還，但不是現在，我現在沒錢。”
“你沒錢？你就可以賴賬嗎？”
“我不會賴賬，我以前從來沒有短過你一分利息吧，是不是？我給你的利息錢，都抵得上本金了。”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借給你錢，你付我利息，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對，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沒錯。可是，我以前生意好，你就硬要把錢借給我。現在，我生意不好，你就來討債，我算是看透你了，真讓人心寒吶。”
“哼，廢話就不要多說了。你就說，到底還不還錢吧。”
“錢，我會還的。”
“會還，我信你個鬼啊。你從去年說到現在‘會還會還’，錢呢，我一分錢都沒見到，你這話說給鬼聽呢。”
“那你想怎麼樣？我有錢了，我肯定會還你的，你放心。”
“我放心個屁···這樣，你實在沒錢還，就把房子抵給我，我吃點虧算了。”
“什麼，我房子抵給你，我住哪裏去。再說了，按照現在的行情，我那房子沒有三百萬，也有兩百五十萬。你還吃虧算了，我看你比誰都精明，算盤打得噼啪響的。你精明，我也不蠢，用房子抵押，沒門。告訴你，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好，很好，你給我耍賴是吧。”彪悍女子抓起桌上的一堆文件，朝陳海燕臉上扔去。“我叫你耍賴，貪我錢不還。”
陳海燕雙手擋住臉，任由文件嘩啦啦掉到地上，她冷眼看着彪悍女子。
彪悍女子見陳海燕沒被嚇住，更加生氣，對身後的兩個臉橫膀大腰圓的男子命令道，“你倆愣着幹什麼，給我砸。”
“是。”兩個黑色會氣質的男子擼起袖子就開始砸東西，一人將電腦屏幕砸到地上，一人推翻了書櫃，很是嚇人。
“住手，都給我住手，到開發公司來砸場子，真是無法無天了。”
這時，唐建國出現了，他制止住專心砸場子的兩個黑色會男子，對彪悍女子微笑道，“宋夫人，到我辦公室坐坐？”
“噢喲，我還以為誰呢，這麼大官威，嚇死我這個婦道人家了。怎麼，唐董，你要替陳海燕出頭？”彪悍女子看了唐建國一眼，絲毫不給他面子。
“咳咳，宋夫人，你這話說得，我是開發公司董事長，陳海燕是開發公司的員工。你帶人過來，又是吵架又是砸東西的，我總得問個清楚吧。”唐建國笑說。“宋夫人，你要是信得過我唐建國，我就在你和陳海燕之間做個公證人如何？”
彪悍女子宋夫人這才面色緩和，擠出難看的笑容說道，“唐董，你要是早點出現，我的兩個侄子就不會這麼衝動行事了，呵呵。”
“還不把東西給我放下。”宋夫人瞪眼命令完兩個侄子，對唐建國笑道，“唐董，我信你了，你可要為我主持公道啊。你要是不主持公道，我可是會在老宋耳邊吹枕頭風的，呵呵。”
“宋夫人，你放心，我一定主持公道。那麼，到我辦公室說吧。”唐建國面不改色道。
“好。”
宋夫人輕蔑地看着陳海燕道，“陳海燕，走吧。”
陳海燕冷哼一聲，看了一眼唐建國，走出辦公室，在眾人的注視下走進唐建國辦公室。
王遠和徐林對視了一眼，因為陳海燕出來時看了他們一眼，他們都以為陳海燕是看到他們的。他們心情複雜，猜想彪悍女子宋夫人的身份肯定大有來頭，驚訝平時對他們十分嚴厲的開發公司董事長唐建國會對彪悍女子宋夫人這麼客氣，更擔心他們借給陳海燕的錢拿不回來。
唐建國在等宋夫人進了他辦公室后，他才轉身恢復嚴厲的眼神看着眾人，嚴肅道，“你們一個個像什麼樣子，都回去幹活去。小章，三分鐘后，要是還有人在外面，你把名字記下來報給我，我親自找他談話。”
“是，唐董。”
小章，姓章名有為，是開發公司辦公室的副主任兼黨支部書記，三十二歲，但長相老成，可以算是年輕有人。他領了唐建國的命令，一本正經地看了眼手錶，確定時間，再看了看圍觀的眾人。眾人見狀，知道張有為是要拿雞毛當令箭，心裏鄙夷，但腳步卻是誠實，好漢不吃眼前虧，紛紛散去。
張有為內心竊喜，他早就知道陳海燕做生意倒閉到處借錢的事情，他就等着陳海燕出事，他好接替陳海燕的位置。他猜測陳海燕被宋夫人這麼一鬧，顏面盡失，她辦公室主任的位置鐵定是要不保了，這個位置肯定是他的了。
張有為這麼想着，內心更加欣喜，但臉上卻是不露痕迹，一副默然的表情。他站在唐建國辦公室門口，手裏拿着本子和筆，一天豎起耳朵聽着裏面的動靜，一邊觀察走廊，隨時做好記錄。
唐建國在辦公室，很認真地聽完宋夫人的述說，也很認真地看過宋夫人的證據，陳海燕寫給宋夫人的借條。唐建國面不改色，對於陳海燕的底細，他是知道的，他問陳海燕，“陳海燕，宋夫人說的話，你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沒有。”陳海燕搖搖頭說。
“你既然沒有補充的，那這件事情就再清楚不過了。你和宋夫人之間是借貸關係，欠條寫的還錢期限也過了半年，宋夫人找你要債，這是合情合理之事。”唐建國說。
“唐董，你既然說這是合情合理的，那你可得幫我把錢要回來。錢要不回來，你讓她把房子遞給我也行。”宋夫人眯眼笑道。
唐建國尷尬一笑，說“宋夫人，說句不好聽的話，你覺得陳海燕這樣子，她還有錢還你嘛。我猜她的房子、車子都已經抵押給銀行了。唉，本來你找陳海燕要債，是合情合理也合法的事情，即便她不還錢，你也大可以去法院告她，多少還能拿回一點。但你讓人砸陳海燕的辦公室，這就不好了，畢竟辦公室的東西是公家的東西，你砸壞了，公家還要出錢修。”
“唐董，你只要幫我要回這200萬塊錢，200萬塊錢拿不回來，拿回100萬也行。砸壞的東西，我出錢修了，怎麼樣？”宋夫人大氣道。
“哈哈，錢倒是小事。只是這麼多人看到了，怕是會產生不必要的誤會。”唐建國笑道。
“什麼誤會，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就是傳到網上去，我XXX也不怕。”宋夫人不高興道。
唐建國保持微笑道，“宋夫人，你派人砸了陳海燕辦公室，知道的說你霸道，不知道的還以為開發公司來了黑惡份子呢。要是您那位知道了，會怎麼說呢？”
宋夫人跳起來，指着唐建國，質問道。“唐建國，你拐歪抹角的，我倒是要問你什麼意思？哦，我知道了，你是跟陳海燕有一腿吧，要給她開脫說好話，是不是？哼，我跟你說，我可不吃這你這一套，我可不是嚇大的。”
“哎呀，宋夫人，你別動怒，有話好好說嘛。”唐建國起身說道。“我是公證人，肯定是從公正的角度出發分析問題，對吧。要是你這麼不信任我，我乾脆不管這事情，你們打官司去好了，我又何苦討人嫌地做這個公證人呢，是不是？”
宋夫人看了一眼微笑的唐建國，又看了一眼冷漠的陳海燕，心裏狐疑，但沒有證據，重新坐下，雙手抱臂。她不是沒有動過要跟陳海燕打官司的想法，只是打官司可能會被有心人利用，對她老公不利。所以，打官司這條路是萬萬不能走的。
唐建國撇嘴一笑，繼續說道，“宋夫人，我猜啊，陳海燕也是山窮水盡了，要不然她也不會在公司里到處問人借錢，搞得名聲都不好聽。你就是再逼她，她也沒錢還你。說句難聽的話，你要是把她逼死了，還會連累你老公的官聲，得不償失啊。”
“哼，那照你這麼說，我這200萬塊錢就要不回來了，就這麼算了？”宋夫人冷眼道。
“哎，這是200萬塊錢呢，不是小數目，怎麼能算了，得要回來。”唐建國裝腔作勢道。
“呵呵，你說得好聽，一不能逼迫她，二不能打官司，我請問你，堂堂開發公司的大董事長，你說，我該怎麼要回來？”宋夫人冷笑道。
宋夫人瞥了一眼陳海燕冰冷的表情，更加氣不打一處來，高聲質問道，“你看，就她現在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我問你我怎麼把錢要回來？”
“再想辦法，不急於一時，不急於一時嘛。大不了，你可以問她前夫要債嘛。她前夫一個堂堂市國企董事長，200萬對他來說，不是難事。”唐建國出餿主意道。
“我要是能問她前夫要債，早就去了，還用你說。”宋夫人搖頭道。
“那我也沒辦法。”唐建國兩手一攤無奈道。
“哎，你說要給我個交代的，你現在兩手一攤說沒辦法，就不管了？這可不行，你要給我個滿意的交代，要不然我就坐在這裏不走了。”宋夫人霸道說道。
唐建國暗道不好，想起孔老夫子的名言，有些後悔站出來幫陳海燕說話了。他心裏暗罵陳海燕無情，幫她說話，竟然沒有一絲感謝的表情，太可恨了，今晚得好好蹂躪她。
唐建國這麼想着，向陳海燕板起面孔，語氣有些強硬道，“陳海燕，你說吧。”
“說什麼？”陳海燕一臉漠然，似乎剛才唐建國和宋夫人之間的對話，全然與她無關。
“還錢吶，還說什麼。”唐建國生氣道。
“錢，我會還的，但我現在沒錢。等我生意好轉，再還錢。我就這句話。”陳海燕平靜道。
“你看，她還是這個態度，我真想一巴掌扇死她，真是太氣人了。你是不知道，我已經問她討債討了一年時間，她有時說過下周還，有時說下個月還，後來又說等工程款到賬了還。唉，我是一忍再忍啊，實在忍無可忍，才帶人過來的。唐董，你現在知道我的苦衷了吧。我告訴你，就這種女人，我真得想殺了她的心思都有。”宋夫人大倒苦水道。
唐建國尷尬一笑，勸慰道，“消消火，動怒傷身體。我們要冷靜處理這個事情。我也看出來了，她是破罐子破摔了，天不怕地不怕了。我們犯不着跟她生氣。宋夫人，你是貴人，是玉石，可不能抱着玉石俱焚的想法，那你就真得太不值得了。”
“對，你說得對。她就是個破罐子，我不能跟她玉石俱焚。”宋夫人心情平復下來，抓住唐建國的手道。“唐董，我就指望你了，你要是能幫我把錢要回來，我和老宋一定會惦記你的好的。”
“好，我一定想辦法。我會替你看着她，不讓她跑了。”唐建國硬着頭皮敷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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