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首戰告捷
劉沐綾還沒有意識到,在他內心深處已經把岑子寧當成了夥伴,不管他用什麼理由騙自己,他都不希望看到岑子寧受傷或是死亡。
兩位少年在叛軍從中穿梭而過,岑子寧的武藝在蔚池盈教導下還算是不錯,叛軍里鮮有能與他匹敵的對手,再有劉沐綾在身邊保護基本沒有遇到危險。
正規軍隊的實力叛軍根本比擬不了,營地里的士兵有着鋒利的兵器與堅固的鎧甲,而叛軍拿的只不過是普普通通的農具,很少人手上擁有鐵制兵刃,身上更沒有盔甲保護,戰鬥力差了許多個級別。
在何曼義的指揮下,軍隊很快將來襲的叛軍壓制,他們牢牢佔據上風把闖入營地的叛軍一一擊殺,叛軍除了一開始利用人數優勢沖開護牆外再無建樹,死傷慘重士氣大幅下滑。
很快叛軍就堅持不下去了,農夫可不是士兵,他們沒有不完成使命誓不罷休的決心,也沒有聽從命令拚死戰鬥的信念,看到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的死去,心中恐懼不斷放大,已經有人見狀不對尋找機會逃跑了。
岑子寧在敵軍陣中來回衝殺看的真真切切,他一路殺回到何曼義附近,告訴了他這個消息:“叛軍軍心不穩,已經有不少人無心戰鬥,我們應該殺出去壓垮他們結束這場戰役!”
“好的,君安你率五千兵馬守住營地,其他人跟我沖!”何曼義立即做出部署,留下足夠保護營地的人手后一路衝殺了出去,把本就混亂的叛軍殺的哭爹喊娘。
一陣衝殺下來天色漸亮,叛軍死的死、逃的逃,他們狼狽不堪的逃離營寨,留下一地狼藉。
岑子寧跟着何曼義衝殺了許久,力氣用盡,精神和身體極度疲勞,看着戰場上遍地的死屍,其中有許多是不完整的,岑子寧忍不住有些反胃:“這……便是戰場嗎……”
“是的,這就是戰場。”劉沐綾依然還在岑子寧身邊,戰鬥了一夜他身上一點血跡都沒,他的長槍不會讓一滴血濺到白衣上。
“岑侍衛應該很累了吧,要不先回去休息?”何曼義問道,同時不忘觀察遠處潰敗的敵人,確認他們沒有反擊的餘力,看來這場夜間防禦戰己方是獲得完勝了。
從岑子寧身上何曼義看到了過去自己的樣子,那時他甚至比岑子寧表現的還要不堪。在看到自己指揮的戰役造成無數人的慘死後,何曼義雙腿一軟直接倒在地上,還是劉溯扶親手拉着他回去營地,後來渾渾噩噩了數天才逐漸恢復過來,所以何曼義能理解岑子寧的心情。
其實岑子寧明白,這樣的戰場其實還不算真正的殘酷,叛軍戰鬥力非常一般,雙方沒有進行死戰的機會,而且也沒有採用殺傷力極強的策略,他面前的這些根本不算什麼。
但岑子寧還是身心俱疲,他確實需要休息調整,便向何曼義拱手說道:“抱歉,我就先告辭了,麻煩何將軍整理戰場……”
留下何曼義進行戰後清理,岑子寧與劉沐綾一起返回營地,在營地里也到處都是叛軍的屍體,官兵的死傷倒是很少,因為有防禦工事的抵擋再加鎧甲的保護,他們幾乎沒受到比較嚴重的傷,死亡率就更低了。
謝君安一晚上殺了不計其數的叛軍,他彷彿是一個不知疲倦的戰鬥機器,每當看到有叛軍闖入營地都會身先士卒上前將其斬殺,勇猛的戰鬥方式感染了身邊的每一個士兵,在他的帶領下士兵們也都拼了命的守護營地,沒有讓叛軍對營地造成比較大的破壞。
謝君安看到岑子寧回來,興沖沖的迎了過去:“怎麼樣?叛軍已經被擊退了嗎?”
謝君安的巨斧上全是斬殺叛軍留下的血跡,在他身後是一道由鮮血染成的鮮紅路徑,謝家的人大多見多識廣,對戰場的殘酷已經非常適應,謝君安毫不避諱鮮血在腳邊流淌,倒是岑子寧看着又有點犯噁心。
深呼吸幾口讓自己平靜下來,岑子寧盡量不往地下看:“叛軍已退走,你這邊情況怎麼樣?我們的人死傷如何?”
“我這一點問題都沒有,除了一些士兵不小心陷入包圍被叛軍絞殺外,其他都還好。”謝君安驕傲的抬起頭,他可沒讓叛軍有機會破壞營地,“有我在,他們沖不進來,我們的營地很安全。”
“昨晚大家表現都很好,激戰一夜很辛苦,你安排一下讓士兵輪流巡邏,沒排到的人先回營造休息,接下來還有事需要我們去做。”岑子寧見謝君安還很有精神,就派他帶上一些士兵去加固被破壞的防禦工事。
簡單部署完營地里的瑣事後,岑子寧回到自己營帳,一進入營帳他就把鎧甲一股腦全部脫下躺到床上。深深的疲憊讓岑子寧很想睡去,可戰場上支離破碎的屍體卻在腦海中揮之不去,每當他閉眼想要睡覺,那些可怕的屍體就會在他眼前不斷浮現,彷彿還能聽見他們臨死前的哀嚎。
岑子寧在床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睡,見他還在被昨晚的戰役困擾,剛把長槍放到武器架上的劉沐綾坐到岑子寧床邊,再次鼓勵道:“你已經表現很好了,我原本以為你會嚇得動彈不得,但你做的近乎完美。”
“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場仗,面對的是手無寸鐵的農夫,我每次揮劍心都會痛一下,男子漢大丈夫要保家衛國,而不是殺害普通百姓啊……”岑子寧難受的原因並不是自己殺了人,而是殺了許多本不該死的無辜者,這才是最讓他感到難受的地方。
岑子寧學得一身本領下山,除了受蔚池盈囑託調查武文帝的變化外,更多是想為武朝做些貢獻,尤其與劉溯扶后,讓岑子寧又萌生了要讓百姓安居樂業的念頭,可現在他的長劍居然指向了本應該保護的百姓,這讓他簡直快要崩潰。
岑子寧的模樣讓劉沐綾莫名有些心痛,原來這個少年還是個多愁善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