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真意
劉溯扶愣了一下,然後理解了岑子寧的意思,對這個武文帝強塞過來的御前侍衛產生了更多興趣:“你這個人很有意思,或許我們可以一起改變現狀,幫助武朝重回正軌。”
兩人正想深入交流,蕭從之快步走了過來,他先向劉溯扶告了個罪,然後對岑子寧說道:“岑侍衛,聖上要單獨召見你。”
武文帝的召見岑子寧不敢不從,趕緊跟着蕭從之往回走,但這次武文帝不是在御書房裏見他,而是回到了寢宮。
寢宮裏的宮女好奇的打量着蕭從之身後的少年,要知道武文帝幾乎沒有把人請到寢宮裏來過,這個少年究竟有何魅力,竟然能讓武文帝把他召到這來。
看到蕭從之把自己帶到寢宮來,岑子寧心中一動,看來武文帝找他是有私密的話要說,不然不會選擇這麼一個私密的場所。
在把岑子寧領到武文帝面前後,蕭從之便把寢宮裏所有的宮女帶走了,武文帝沉吟了一會,忽然問道:“這次的叛軍起義你怎麼看?所謂的白鶴攜帶天意降世是真的嗎?”
“當然不是真的,這絕不可能是天意。”岑子寧笑着搖頭,他才不相信鬼神之說,“陳涉是當地的屯長,他有能力讓手下的人抓捕白鶴進行訓練,然後再綁上字條放到農田上,以此來蠱惑人心。”
“你跟朕想的一樣,可惜很多人都很蠢,稍一鼓動就上當了,或者說他們是故意裝傻充愣。”武文帝微微點頭,他要的就是這個答案。
“陛下把我叫來只是為了問這個么?”岑子寧問道,他感覺武文帝還有話想跟自己說。
“叛軍里的人大部分是些可憐的農夫,你跟太子此次去平叛,主要把他們驅散就可以了,切記不要造太多殺戮。”武文帝把真正想說的話說了出來,他竟對叛軍心存仁慈,讓岑子寧儘可能減少對叛軍的傷害。
在武文帝心中有一桿秤,他是有自己的長生追求,但對於超出常規的舉動也絕不會心慈手軟。得知監督建造敬天宮的將領私自對奴役動刑,當眾殘殺試圖逃跑的奴役后,武文帝直接削去了他們的官職,並把這些將領綁在所有人面前斬首示眾,表示他一視同仁的決心。
岑子寧訝異的抬起頭,經過一段時間的接觸,他本以為武文帝是一個殺伐果斷的帝皇,不曾想對方還留有一分善心,把自己叫了過來要他對叛軍網開一面。
岑子寧從來就沒想過用殺戮的方式擊潰叛軍,這些人要不是活不下去怎麼可能會舉起鋤頭反抗呢,他猶豫了下還是握緊拳頭直言道:“各地之所以會出現叛軍,是因為他們的生路被斷絕了。若想要防止叛軍的出現,不從源頭解決問題恐怕無法永遠根絕……”
岑子寧相信武文帝是個明事理的人,既然會特意把自己叫到寢宮來做交代,說明對方有拯救萬民於水火的心思,所以才敢說出口,不然借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會暗示武文帝的錯誤。
武文帝是個什麼人啊,他可是一統天下的皇帝,哪會聽不出岑子寧話里的意思,但武文帝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燭台邊用器皿將其蓋上,不一會火燭就因為缺少氧氣漸漸熄滅。
“你看,事物有生有滅,我們也是如此,生命很脆弱,隨便用什麼都能消滅,若是死了縱然我們的理想再高再遠也毫無意義。”武文帝不像是在說服岑子寧,更像是把自己的想法娓娓道來,“我已經不再年輕,留給我的時間非常有限,所以我必須儘快將敬天宮建好,讓仙師為我煉製仙丹,博取一線生機……”
“即便會因此引發諸多惡果也在所不惜嗎?”岑子寧問道,難道為了自己永生武文帝就徹底不管天下蒼生了嗎?這不是一個帝皇應該做的事。
岑子寧還有一句話沒說,那就是長生不老只是傳說罷了,不可能有人做的到,他怕武文帝惱羞成怒。
武文帝將器具拿下,又重新點燃火燭,火燭重獲新生在燭台上歡快跳躍,將兩個人的臉都照的通明。
武文帝眯起眼看着火燭,語氣非常篤定的說道:“對,我若成功,那些叛軍便只是時間長河裏的滄海一粟罷了,我可以拯救更多人,就算有一時的犧牲也是值得的。”
岑子寧無法反駁,武文帝的心智堅定無比,不是他可以改變的。而且要是說的多了惹惱了武文帝,很可能就會跟那些直言不諱的大臣一樣被打入大牢,岑子寧還有很多事還沒做,他得先保護好自己,至少把叛軍的事情處理好然後再說。
“其實……陛下可以直接跟太子說這些,以太子的脾性,相信可以完美完成陛下的囑託。”在即將離開御書房時,岑子寧沒忍住又說了一句。
“不了,我貶溯扶去鎮守邊境,在他心裏肯定對我有很多怨言,就由你來代為轉達吧。”武文帝難得露出了一絲惆悵,他對懲罰劉溯扶去邊境是有愧疚的,單獨與劉溯扶談話時總感覺有些不舒服,所以才把岑子寧叫了過來。
“我一定把陛下的意思帶到!”岑子寧說道,這個時候的武文帝終於像個父親了。
等岑子寧回到驛站,謝君安已經在房間裏等着他,看到岑子寧進來他立即沖了過去,興奮的說道:“聽說你要跟太子一起去平叛,能不能帶我一起去啊?”
“可以啊,你武藝過人,我想太子應該很願意接納你。”岑子寧當然不會拒絕,他知道謝君安的夢想就是投入太子賬下。
“太好了,謝謝你啊~”謝君安高興的一蹦三尺高,他苦練武技就是為了成為太子麾下的將領,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可不想放過,說不定等平叛過後太子會看中他的能力收下他呢。
“叛軍勢大,我們是第一次上戰場都得小心些,一切聽指揮不要亂來。”岑子寧以前都是在紙上談兵,現在終於要上戰場了,一切都得謹慎着來,命沒了那就什麼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