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 飯島信見
“高坂,麻煩你把這份病例報告交給護士站的上田護士長了。”
A4紙頁上,在燈光下閃着明光的筆尖驀然停下,高坂久美輕輕抬起頭看向辦公室里側那幾乎半張臉都掩藏在電腦屏幕後的男人,他眉頭微鎖,被黑框眼鏡擋住的眼眸里,滿是專註與認真。
啊,這是多麼的迷人啊!
高坂久美收起握在指尖的中性筆,合上書冊,隨後她那張每一天都花費極大時間化了姣好妝容的臉上頓時浮現出甜美的笑容。
“好的,飯島桑。”
“幸苦了,叫我飯島就可以了。”隱沒在鏡框下的視線稍稍往這邊投了過來,溫和似乎還帶着笑意。
啊!好喜歡!
高坂久美下意識夾緊了下雙腿,只覺得那道短暫的目光此刻在自己身軀上注視的每一處每一秒,都會掀起一陣灼熱的浪濤。
“嗯~”她嬌羞的輕輕應了一聲,隨後結果那份遞過來的病例報告冊,朝已經開始專註於眼前電腦屏幕工作的男人點了點頭。
雖然對方的目光只有幾秒的短暫停留,但是!這,對於高坂久美來說已經夠了。
今天的高坂久美也是滿足開心的一天。
稍稍調整了一下微微急促的呼吸,高坂久美把病例報告冊一手夾在腰側,然後悄悄把門帶上。
正坐在電腦前,看着ct圖的身影在門框的間隙中逐漸隱沒,那張稜角分明的臉龐在辦公室溫暖的燈光下,愈發顯得帥氣迷人。
直至門被完全帶上,高坂久美才戀戀不捨的收回注視而過的目光,冷不丁的縮了縮肩膀。
“嘶~冷!”她低聲嘟囔了一句,外邊正下個不停的沙沙雨聲輕輕附在耳旁迴旋,走廊上吹過的風,似乎也混着一絲雨水的涼意,比那一天晚上還要冷。
看來秋天是真的要來了。
高坂久美拉了拉護士服的衣領口,蓋住脖頸上分明緊緻的鎖骨,夾在腰側的病例報告冊被挪到了胸前抱着,以此來擋一擋往領口鑽的涼風。
“哦,對了。”
嘎吱。
剛被帶上的門又打開了。
“怎麼了?”飯島信見偏着腦袋,目光從面前的屏幕上,挪到門口處那探過來的腦袋。
“那個...”高坂久美面色一紅,語氣緊張,“飯島你今晚有時間嗎?”
“是上次說好的請客,對吧?”飯島信見笑了下,稍稍從屏幕前挪開的臉,又重新收了回去。
“其實也算不上幫忙什麼的,為此還讓高坂你請客,實在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沒有沒有,要不是當時飯島你陪同,我可不敢一個人......”
所以這是拒絕了嗎?早知道就早點提出來了。高坂久美不安又有些埋怨的想。
正當她再一次準備帶上門時,辦公室里側傳來了飯島信見的應答聲。
“水斗今天要和我換班,應該是有時間的,待會是定在幾點?高板?”
高坂久美愣了下,手中帶門的動作也不由得停了下來。
“六點,就在距離醫院的兩個街區,伊里戶屋。”
“好,那五點半見。”
“...嗯嗯~”
嘎吱。
門外,一手抱着病例報告冊的高坂久美興奮的輕輕揮了揮手。
“這是一次標誌性的勝利,高坂!”
我叫高坂久美,是一名東京女子醫科大學護理專業正處於實習階段的女大學生,粗略的算一下,從學校出來實習到現在,已經差不多有五個月的時間。
九月中旬,東京都如往年一樣再一次迎來了強降雨。
對於我來說,酷熱難耐的夏季,已經塵封在記憶的一角,連帶着還有那在本周三之前四個多月的實習回憶,一起被扔在了大腦里某個永遠也不會回想起的角落。
至於原因嘛,那當然實在那一天發生了對於我人生當中,最為重要的一件事。
飯島信見桑!
沒錯,就是這位迷人又該死的男人,畢業於東大醫學部,眾所周知,東大醫學部堪稱是全日本最難考的一個,招生的偏差值上也完全就是天花板的那種級別。
學歷頂級,相貌也是屬於帥哥的那種範疇,而且性格還那麼的溫柔,真的是...又有哪個女人不喜歡呢?
在學校里聽前輩們說,實習階段不過是打打雜,清掃衛生,端茶倒水的這種極其無聊的差事。
當然事實上也確實如此,我原本那份昂揚着鬥志的火熱,也隨着正如前輩們所說的實習日復一日的如此逐漸被磨滅。
但這一切,直到在本周三的那天晚上,遇見了那個男人——飯島信見。
“上田桑,這是飯島醫生托我交給你的病例報告冊。”
“哦,就放在這裏吧,辛苦了,久美。”護士站里的那位護士長上田裏奈抬頭瞥了我一眼,隨後又低了下去,沉浸在手中正忙着的工作——正敲着噼里啪啦的鍵盤聲。
真是的,明明才剛到三十,也沒比我大多少,瞧見我是新來的,總是帶着一副頤指氣使的傲慢態度。
不過誰叫她是前輩呢!
這該死的前後輩觀念,什麼時候也能跟着歷史埋進垃圾堆里啊!
把病例報告冊放在上田裏奈護士長手邊的那一疊病例堆上,不想被對方找麻煩的我立馬拿出護士服衣兜里的小冊子翻閱查看着接下來的端茶倒水工作,邊走邊看。
要論起我和上田裏奈護士長的恩怨,最嚴重也是最印象深刻的一次,還要追朔到本周三的那天晚上。
沒錯,就是我遇見認識飯島信見桑的那一天晚上。
已經離開學校,出來實習有將近五個月的我,被分到上田裏奈護士長的旗下,由她帶領着學習,在那一天,我們被醫院安排在晚上值班。
在護士站,對於已經工作的護士,或是像我這樣護理實習的人來說,都是要面對,且必須熟悉習慣的事情。
如果在半夜酣睡正值的時候,有病人出現緊急情況,第一時間趕到現場,且做出簡單醫療處理的,便是我們這類人。
不過這是我第一次被安排值夜班,當時整個人也是處於有些興奮的那種,至少這是表明脫離了端茶倒水這種不帶腦子的低端體力活,終於能按照自己醫學生的身份,來迎接真正的一場實習。
但等到了值班的時間,我才發現其實工作性質並沒有發生什麼改變,不過是比平常要多了一項跟着護士長每隔一段時間在病房外走廊類似於巡邏這種事宜。
當夜幕完全沉寂於整個天穹的時候,窗外萬千燈火飄渺,隨着病人酣睡,整個醫院都陷入了死寂。
也只有我們這些待在護士站里的,和那幾位在辦公室值班的醫生,還在保持進行着白晝中生物應有的活動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