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富貴(險)中求【下】
“既然大家都到齊了,那本夫人就開始挑好看的賤人了。”
“為什麼?難不成在夫人眼裏,小人們,哦不,我等皆是下賤之人?”
“將心比心,本夫人就實說了,我兒那還不知道是那位恩客的孩子呢。”
“小賤人,你引我出來到底想幹什麼?”
“不幹什麼,只是,本夫人可受不住,閣下昨夜的第一次梁上君子,閣下可能不知道,要不是因為你太蠢,找個線人,從昨天晚上找到今天早上的話,那本夫人用着着讓人說本夫人賤么?”
“就是,我們家夫人是世上最好的夫人了!”
“最好的夫人?那你們這麼反反覆復強調“賤”字,幹嘛?自己罵自己,我可不認為夫人弱智,我認為夫人沒腦子。”
“嗨,並不是只有我一個人覺得狗就是狗,再怎麼學也學不會人話,曉聰聽到沒,我給你把人給引出來了,儘早得到密報,然後把他給本小姐剁了,否則我把你給剁了!”
“那我家公主現在究竟怎麼樣?”
“現在啊,捆在柴房等着吃我的剩菜剩飯呢。不過呢,飯菜恐怕連本夫人都不夠吃的,等你死的那天,本夫人就發發善心送你們去找奇幄溫·孛兒只斤·文秀去!”
“惜兒真棒!”
“那當然,也不看看本小姐是誰。”
“我家公主即使是現在,那也比你尊貴!你到現在也不過還是個妾!!!!!”
“將軍既然能打到這兒,那麼將軍聽沒聽過孫武的“途有所不經,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由,君命有所不受。”哦,忘了,將軍是白痴,身為白痴的將軍又怎麼會知道這句話呢?話又說回來,將軍認為這個孫子,那會不會把他給當成是你孫子呢?”
“孫子?孫子?你這是什麼口吻?用尊稱來罵人,那麼請問你到底是在罵誰呢?夫人當真厲害,這一聲與四聲的轉換,可真叫人挑不出錯處。真真令人想起來,唱昇平公主的戲子了。”
“聽到了吧、聽到了吧,就他那種態度,你還敢讓我接着演下來?不是我越演臉色越難看,是他越說越過分,你不是有本事么?下次,你去當斷袖算了!敢讓我來演戲,我看你也離死不遠了!什麼東西,指揮完姑奶奶我去當□□,穿上輕紗的衣服,然後回過頭來,打算掛在牆上當壁畫啊!供人欣賞啊!你解開頭髮,擦點胭脂的,能去當潘安,你知道不!趕緊問完,請我去收拾他去!喂,本小姐餓了,你去給我整點吃的,真是的,罵你都能把自己給罵餓了,聽好了,我要吃四喜丸子、麻辣蝦、清蒸鱖魚、豆腐腦、毛豆花生鵪鶉蛋各來一盆,牛肉麵小籠包、玉米羹、毛血旺、剁椒魚頭、水煮肉片,這三道菜都要微辣的喲!不然,你可就要完了!哦,對了,葷素大包子再來一籠。去吧~”
“你的意思是,這府里的大大小小,上五百多口傷員,你都不打算管了,這一天半或者是兩天的伙食,你都不打算管了,換我去酒樓帶回來,養着五百多口?姑奶奶,我以後再也不會罵你了和再讓任何人罵你了!我發誓,我要是再聽到有人罵你后,不第一時間做出反抗來的話,我就喝涼水都塞牙!”
“嗯,好。大家應該也都聽到了吧?兩天不用做飯了,因為某人有本事!”
“這.....”
“怎麼了?是覺得我這位夫人說話不管用嗎?”
“小的(奴婢)不敢!”
“你們配合的,不錯。從今天起,你們就是我蘇家的大大小小的掌柜的和總管,以後將有機會成為蘇霖軒的妻子,但是機會不大,因為老爺雖然是我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喜歡的人,但是我還是對別人動過心。”
“因為.....”
“因為宇文秀鰩讓我真的對你動了假心。”
“宇文秀鰩?宇文秀鰩可是貶妻為妾的庶女,楊家少夫人能看的上眼?”
“陳貞不食不眠,在臨死前留下《餞別自解》令人遺憾千古啊。想當初本夫人學的時候,還感慨了月余呢!對了,請問陳貞是哪朝的才子?”
“你侮辱我連字意都不懂!別忘了,我可是通曉古今中外典籍的。賤人,你算什麼東西?你憑什麼侮辱我?李淵被你吃了?楊廣被你吃了?陳叔寶被你吃了?楊堅和隋朝都被你吃了,然後直接蹦躂到李世民身上了!他身為陳貞的丈夫的徐德言也被你吃了,然後公主直接轉了性別成才子了?”
“原來你是知道公主是在指女子的呀?那麼,咱再好好縷縷,我女兒幾天不吃飯的話,她確定能長胖么?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讓本夫人賣命,不如本夫人以禮待人耳。懂不懂?”
“可是,沒有我,你是想學孫二娘包人肉包子么?”
“錯!你當本官是白痴啊,若你沒糧草的話,那你敢來本官這兒嗎?用九,見群龍無首,吉。省得本官出城去找吃的了。來人,把他給本官帶去上刑!!!”
“好了好了,該去給霖兒送吃的去了!”
“嗯。惜兒先去換衣服,我去叫上涵兒瑩兒他們在車上等你.....”
“阿嚏阿嚏.....阿嚏~”
“惜兒,你怎麼風寒了呀?是不是昨天又踢被子了?都說了,不要再踢被子了,這都寒露了!”
“楊曉聰,你是不是傻?楊曉聰你還敢咒我?楊曉聰啊楊曉聰,我突然有一個問題,咱家那道聖旨,你到底是怎麼讓梁相給跑去皇上身邊說好話的?有個詞叫“不服氣”懂么?還有兩個詞叫“念叨”和“說叨”明白不?真上火,順便去敲打敲打秦頌、任琛,讓他明日辰時滾來見本官,告訴他,本夫人要是見不着他的話,那就叫暗衛們直接在他身上弄些扣子吧。”
“是.....是的,蘇,蘇大人!”
“給我查,看看究竟是誰敢罵夫人!”
........
“孩子,那樣做並不是對的!是人,在做錯事情或說錯話的情況下都是要說道歉的話的。”縣令側身在孔祥印面前蹲下,抬頭就看見黝黑的眼睛裏散發著堅定的神色正注視的自己。這讓縣令一下子就想到了,在自己面前的這張面孔或許,並不應該以對孩子的那種不上心的態度來看待他,應該以交易人的觀點來看待。
縣令摸了摸他的頭后就牽着他進礦洞了,明明聽着周圍儘是一下接一下的水滴聲但是被燭光一照卻看不到那穿石的清珠。青灰的岩石凹凸般懷在四周,在燈具的打映下,反照出的並非黃暈灰石而是黝黑如黑理石.......
待走的時候,孔祥印把縣令叫回身後,神色堅定的看着他,“我想當監工。”聽到這話,縣令愣了下神,“你有時間嗎?”
“只要我不再給爺爺奶奶和爹娘們做飯,那我就有時間當監工。”
“印兒說話真可愛,要是你不再給家長做飯的話,那你是怎麼長大的呢?”一聽這話,當即讓縣令那張無神表情的臉也在這萬片殘燭中被燈籠暈染出的光芒灑照着下,嘴角顯出慈愛的神情。這愛問問題的小孩又讓他想起了昨天被自己抱在懷裏,肉肉呼呼的小女兒。縣令輕喃了一句“唉呀”微微過下腰,伸出手去在孔祥印頭頂揉了揉。此時,與他微帶斜視的對看時,眼目一點點的眯起,透出笑意......嘴角彎曲如一根木漿輕劃在水面的紋波般欣然......但是,在縣令揉他的頭的時候,孔祥印的臉孔微微擰起。可是此時縣令的手掌心卻自然垂放在他頭頂,令他感到頭頂有股寒風稍停又感暖風至般的溫暖。
不過幾順,頭頂的溫度就急速消失並伴着夜裏的山風接連而來。清涼的山風不停歇的灌入體內,如鐵棍輕擊鐵鈴(三角鐵)般有序,讓立時便麻痹的身體卻在不斷着遭受着衝擊與適應......
眼前依舊停着一隻手臂......
而當縣令聽到他說只要不再給長輩做飯的時候,身體突然莫名的一震,心也搖搖一墜。不似深夜被噩夢驚醒時咚咚心亂的煩躁、不踏實;亦不似坐轎的時候,舒搖晃蕩,令人間接着跟隨風飄落的花瓣落地而眠。
隨後,竟然情不自禁的朝他伸出了一隻手去並且另一隻手還微握在他腦後,舒緩的撫着。
都說,月影與倒影,然而到了我這,怎麼連月亮都給沒了捏?
就給我剩了個火光打出的影子?
而且還是照着臉卻照不着身上;照到眼睛卻照不到鼻子的?青灰色的岩石在火光的映照下變得漆黑的鐵礦翻了一個白眼,嘟嚕嘟嚕嘴后,白了它們一眼就牽着孔祥印走了。
“喝奶喝到三四歲,怎麼了嗎?”
縣令聽了,只是汗顏和鄒出了幾道抬頭紋。眉毛也隨着鄒起的眉頭而彎成了橋拱子......
喝奶喝到三四歲,好不可思議的事啊!這家人難不成就不知道小孩他也是要吃東西的?三四歲了還吃奶水,以他們家的吃不飽的程度,這件事顯然是不可能的。話又說回來,就以這家人,婆婆和丈母娘,並不知道孩子餓不餓,孩子第一次不吃輔食,就從未餵過他第二次輔食,就靠幾杯水生活了一年,而且還沒把他給餓死!這邏輯不通外還可笑的要命,不對勁啊,他娘為什麼會自己的孩子不是人甚至還不如一隻雞?這是什麼親娘?難道他是抱養來的,以他們家的態度,要是他是抱養來的話,那他們估計真能像他們就跟是在說,今天是什麼天氣一樣,幾天就能把那孩子給弄死。他們都能因為幾句話的去把他往死里打,那他們會不會改天把他給殺了,回過頭來,還會覺得他無緣無故,只因為長輩莫名的不高興的就把他給殺了,他還要在天堂給他們祈福,對他們說聲謝謝嗎?唉,該死,為什麼聽他說完后,自己會產生出這種想法?怎麼感覺他們家大人的想法它就是偏向這種想法的?如果.....如果他們家大人的想法就是這種想法,那孔家還算人么?
他以為掛個名就只是掛個名而已,卻不曾想他會以他父母的名義去給他辦入學、生病了陪在他身邊的人是他。他喂自己孩子吃飯都嫌自己孩子吃的慢,不樂意。以後還來個他!
當聽到這話后,跟在他們後面的眾衙役們都跟現在流傳的小說《魚盜記》一樣廣泛的討論了起來。
跟現在流行的小說《魚盜記》一樣廣泛的討論了起來。
黎明的天,雖然冷清但是卻不同六月中旬快入秋時,早晚稍涼,可是到了白天時,就算你站在涼亭中或者是房屋裏,那額頭上的汗也連串的流啊。
“好,你就當個副監工吧。另外,大家聽着,總監工若沒本官與副監工的意思,不可擅自行動!否則,莫怪本官無情!!!這吃力不討好的事,要是大夥都不想干,那就交給黃韋吧。”說完,縣令左右溜達了圈,見排成六邊格的眾人先是透露出渴望后就瞥身旁的人的時候,又變為了琢磨的眼神,然後的眼神隨着一陣涼風從身旁走過而顯得留戀與獃滯,同時看向火光時,也覺得它正變得細長而跳躍。最後低下頭去想起自己幼時的模樣后,就又覺得,剛才心存不幹是荒妙的,自己要是不幸運的話,那為什麼會在千萬的百姓里就選擇了自己當捕快呢?汪公子淳樸、厚道,他的小廝又如何不如他們?踏實的柴公子手下的人,難道就是眼界高傲的人?好施的包公子的傭人又豈會是強橫霸道的人?道是無晴卻有晴,他之所以選擇了他們,先是帶欺辱意味的讓他們多幹活少拿工錢,后卻是想讓他們填飽肚子,救濟平民。
衙役在眼底流露出渴望的神色時,是因為,這活一般就報整頭或十位數的數據。很少有主子會讓報個位數的賬目,有句話怎麼說的,隨便在掏完金的水中抓兩抓,那也夠你花!衙役們的眼底從渴望的神色中給立刻轉成琢磨的神色時,是因為,縣令和師爺竟然為了錢的就可以隨便的就相信這孩子的話,那他們為什麼又會相信,眾人不會給他兩穿小鞋?別忘了,他倆會相信這孩子,那是因為他倆手裏捏着這孩子的命!他們這呢,完全是給他們跑腿的,要說啊,一言不合就想幹掉他們,那還是算了吧。就他帶着那些天天跑四合院的並且自從來到這兒,就因為口音和咱這位不做主的老爺而讓他們這些當地人出來跑腿,解決了他們后,恐怕他們也別想下山了。要是說,把希望給寄托在明知道是第一次進大山深處,而且還是被不通人情的長輩給訓着哭着都看清道的進去的剛上學,還不太懂事的孩子身上,那純粹是腦子有病!畢竟現在在這種情況下,那孩子上的來卻下不去的是很正常的事情。再說,他是重慶的進士,他又不是白丁,他就算想跑,官職就給他咔這了,他就算能跑,那他今後也要躲一輩子吧。所以說,我們死了,就算總捕頭的夫人,那也能上上書的,畢竟是敕命夫人。就算捕頭的妻子沒文化,難不成縣令家裏那位敕命也是文盲?眼底流露出留戀的神色時,是因為,要是他們沒被錄用的話,那他們還不得繼續下地?在他們接到通知的時候,知道了自己不用再天天下地了的時刻,難道不值得留戀嗎?眼底流露出獃滯的神色,是因為,他要是不給我們錢的話,他們去知州那告去?他們能不能出了縣是一回事,他們的盤纏夠不夠用是一回事,他們認不認識路是一回事,他們會不會被搶劫是一回事,知州見不見他們是一回事,知州相不相信他們說的又是一回事。
過了會,見真沒有人說話后,就想叫黃韋上前來的時候卻被孔祥印打斷了,“總就相當於正,副就相當於從。從不可與正同!縣令你這是什麼意思?”這句問話使縣令跟師爺黃韋一愣,這孩子怎麼會知道這個的?而且物件會不會無所謂,先得把正與從搞清楚?這就好比,見到個流民,而那個流民餓的都到了見人啃的地步了,他還會問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來他面前?娶沒娶妻和嫁沒嫁人?朝廷呢?嗎?
這次縣令和師爺全都放下心來了,畢竟使他們見到一個歪打正着的孩子經過接觸而發現他還真是啥也不懂的孩子。
縣令和藹的笑道:“那你知道“總”“正”與“副”“從”是什麼意思嗎?”
“副總從正。就跟“司馬長卿”和“司馬相如”是一個人嗎?”這時,眾人憋笑都快憋成內傷了.........
“父姓司母姓馬名為相字是如號長卿。”
這話一出,連縣令在內的眾人都哈哈笑着腰直不起來臉帶着腸子都給打了結。有些人甚至抱着肚子蜷縮下身體,側卧倒地、打滾......
有才!
可是為啥不姓真呢......
縣令笑的流着眼淚的,問道:“你....有才....真有才。你既然這麼有才的話,那你咋不說,父姓司母姓馬名為相字是如號長小字卿呢?”
這話使孔祥印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左邊的頭髮,臉色逐漸成淡粉色,眼珠迅速向上一翻便又跟頭一起微微底下,嘴角不好意思的咧成了一艘小船。
“忘,忘了。”
這句稚嫩軟糯的話語,逐漸使被“司馬相如”這個名字給逗到岔氣的眾人也漸漸緩過勁來了。此刻當他們在起身時,臉上眉梢雖然掛着笑意但這種笑意卻是對無知的孩子說的他們很努力很努力想出的答案的這種認真求知的認可與欣慰。
雖然,這不是他們的孩子,可是他們中大多數人都當了爹。所以,當他們看見他這樣可愛的時候,眼前看到的就是自己孩子的樣子;耳畔聆聽的就是自己孩子的聲音.......
縣令普着他腦袋,憐惜的說:“司馬長卿是益州人,一千二百八十六年前,乙亥年,也就是豬年。當時的朝代是西漢,漢武帝劉徹的第六個年號,元封的第五年改巴蜀里的益州這個地名為成都。當時司馬長卿已經過世十二年了.....約六十一死的.....至於為什麼是約呢。是因為,辭官后跑回家鄉,見到以鐵匠發家的卓王孫的剛結婚就死了丈夫的女兒,卓文後,字文君。不過,她跟司馬相如成親的時候就把名字改成了她的字,文君。而現在一般叫她都叫字,卓文君....他寫的辭賦被皇帝給看上了,又打算做官了,然後跟一個富家小姐結了一段時間了婚,然後富家小姐讓他休妻,他就寫了一封數字信,從一到十,后乃百、千、萬。讀了一遍的卓文君奇怪,丈夫好不容易給家裏寫封信,上面還全是數字,但是為啥就不寫億呢?不對,億,他是想休了我!我為你的“有一位美麗的女子讓我見了就忘不了了,一天不見就想的發狂,你說你就像迴旋在空中的鳳鳥在尋找着凰鳥一樣,在天下間尋找。可惜你不在東邊的矮牆的另一面。我用琴音替代我的聲音,去向也沒個固定的地方,我尋遍天下只為尋求到心裏的凰鳥。沒遇到你以前,心裏不知道該往何處去,又怎麼能感悟到今天來到這裏后的心裏面的感情呢?有位美麗而溫柔優雅又淑靜的女子在她的卧室,我雖然離她的卧室很近但是那位美麗的女子卻離我很遠,思念的情感正在摧殘、摧毀我的心腸。如何能夠得到與你的良緣,結為夫婦,做那恩愛的鴛鴦呢?但願我這隻鳳鳥能與你這隻凰鳥一同飛翔,漫遊在天際。凰鳥願意與你我居住在一起和影子一樣不分離,哺育生子,意思不是指兒子是指孩子,畢竟他又不是算命先生。永遠做我的配偶。感情是合得來的。兩心一致,做夢都能夢到對方,又有誰會知道呢?張開翅膀與你雙雙遠離這裏。漸漸為你感到想念而是我難過。”而放棄了當小姐的生活,沒想到你卻想要休了我?然後連去兩封書信,這兩封信是兩首詩,有沒有其他的字,這就不知道了,書上說,沒有。第一封《白頭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