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英雄”救“美人”
“秋展兄，你來看。”
宋眠也同樣讓他聞了聞，唐秋展：“像是女兒家用的脂粉。”
“挺像，但這種味道我從小到大都沒遇見過。”宋眠又多聞了幾下，確定自己以前不曾接觸。
雲青也好奇走上前看，宋眠順勢也讓他一嗅，雲青聞了后，眉頭微微皺起，“這味道我聞過。”
宋眠和唐秋展對視一眼，頗感意外。
“我在南洋賣藝那會兒，曾見過西域商人，他們身上就帶着這玩意兒。據說是因為西域人不愛洗澡，習慣用這種香料薰身祛味。”
西域人，這三個字讓一無所獲的二人頓時看到了希望，畢竟唯一能將此案和白蓮教聯繫上的就只有這來自西域的香粉。
宋眠有些激動：“雲青，你確定你沒記錯？”
雲青拍了拍胸脯：“當然，我以前賣藝的那家樂坊就有西域的姑娘，她們人手一盒，專門拿來祛體味兒的。”
宋眠立即從玉冠上取下釵針，將窗柩上剩下的少許粉末刮至手帕里包好，“雖然不確定是否和兇案有關，但還是先留着，萬一後面破案有用呢。”
本還一籌莫展的唐秋展，此時也多了份信心，“現下看來還是有必要去一趟太師府，問問孫池是否知道這屍體的身份。”
“好。”
宋眠從齊福樓離開時，順便買了兩壇棠青酒，讓雲青先提回去，他們二人坐上馬車前往太師府。
馬車經過官道時，唐秋展便見刑部執金吾的人，騎馬飛馳而過，執金吾分管京都水火盜賊，若是平常綁匪，大可不必像今日這麼多人出動。像是發生了什麼大事，索性立即高聲叫住領頭趙平。
“趙大人，你們幹什麼去？”
趙平聽見唐秋展的聲音緊急調頭，招呼着其他人先走，自己朝這邊趕來。
“侯爺，唐大人。”
宋眠捲簾，“發生什麼事了？”
趙平拱手：“廣福寺意外走水。因事從緊急，且火勢太大，還未來得及向大理寺呈報。”
“廣福寺！”宋眠立即從車上下來，“北郊那個廣福寺？”
“正是。”
蕭長漱和柳盼算時辰，現在應該正在廣福寺，今日林風告假回鄉下探親，蕭長漱這男人偏偏不擅武藝，不會出什麼事吧……
宋眠越想越不放心，迅速轉身對車夫道：“馬借我。”
唐秋展見不明宋眠為何如此焦急，“長漱兄，你這是？”
車夫立即將馬栓卸下，宋眠輕巧躍上馬背，拽起韁繩，“侯夫人正巧在廣福寺上香，我先走一步，今日就先不和你去了。”
說罷，揚鞭朝北郊飛馳而去，只留下唐秋展和趙平二人愣在原地。
唐秋展意識過來，真正的長漱兄在廣福寺，立即也跳下馬車，跳上趙平的馬背，“還愣着幹嘛，快去啊！”
宋眠風風火火趕至廣福寺時，四周早已是濃煙滾滾，人群尖叫着從寺廟中紛紛往外逃竄，執金吾的官兵和寺廟的和尚正在積極滅火，場面極度混亂。
馬在人群中受到驚嚇后，便不聽宋眠使喚，四處踱步亂竄，彷彿也想趕快逃離此地。宋眠只好跳下，徒步朝寺廟跑去。
混亂中，她瞥見侯府的馬車，車夫牽着受驚的馬，一邊安撫一邊離開寺廟。宋眠跑過去，“你們都沒事吧？”
柳盼坐在馬車裏，聽見蕭長漱的聲音后，立即掀開帘子，看見侯爺的臉那一刻立即抱住他，大哭起來：“嚇死妾身了，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侯爺了！”
宋眠無心顧及柳盼的心情，她撩開帘子，見裏面只有丫鬟小環，卻不見蕭長漱。
“大夫人呢！”
此一問，柳盼忽然止住了哭聲，回頭看了眼小環，小環會意，開口結巴道：“大夫人她她提前離開了。”
“什麼？”
柳盼抹了抹臉上的眼淚，“姐姐方才上完香，說要去找靜想主持談談。”柳盼哽咽了片刻又繼續說：“大火燒起來時，我我我見靜想住持和幾個和尚跑出來了，卻沒看見大夫人，便想着她是不是先回去了……”
“所以你們就先走了？她萬一還在寺里呢！”
柳盼心虛得不敢看她的眼睛，“侯爺，大夫人她肯定回去了，我們也快走吧。”
柳盼和小環飄忽不定的眼神，宋眠直覺蕭長漱還在寺廟裏。她來不及多想，撇開柳盼朝寺里跑去。
“侯爺快回來，裏面危險啊！”
柳盼扯着嗓子大喊着，可侯爺卻不理會，直到背影漸漸消失在濃煙中。
寺廟裏的茂密老松逐漸助長了本就不小的火勢，火焰如一條蜿蜒的長龍在寺廟裏盤旋呼嘯着，宋眠周身火熱發燙，比西南夏天還要熱數倍，感覺自己衣服都快要燒了起來。
蕭長漱昨晚也曾告訴她，今日找靜想主持解決他們靈魂互換的方法，想必現在還被困在寺廟后苑。
大火熏得宋眠睜不開眼，用袖子捂着嘴，一路詢問着滅火的和尚，找到后苑的路。就在這時，祈福堂右上方角樓在熊熊烈火轟然崩塌，濺起巨大火星。
和尚拉住宋眠：“施主，裏面太危險了，你還是速速離開吧。”宋眠謝過他的好意，但她要把自己的身子救出來，必須要救出來。
終於在濃煙中她看到兩個和尚攙扶着一個老僧人快步朝這邊走來，身上的袈裟和普通和尚不同。
宋眠跑過去，拉住和尚手臂：“您就是靜想主持吧！你有看到侯夫人嗎？”
僧人喘着大氣，虛弱的點了點頭，一把拽住宋眠的手，“夫人……救……救老衲被困在裏面了，你快……快去救……救……”
宋眠懸着的心陡然一顫，她立即跑進大殿，隔着火焰，遠遠瞧見倒在角落的蕭長漱。這時，一聲巨響從頭頂炸開，眼看着房頂上的一根梁木被大火燒斷，即將墜下擋住她的去路。
就在短短的幾秒，宋眠猶豫了，這或許是大殿唯一出路，她進去可能意味着，要和蕭長漱死在這裏。蕭長漱又不愛她，這樣做值得嗎？
接着頭頂又是一陣巨響，打斷掙扎中的她，見梁木懸在頂上的唯一支點，也快要被大火吞噬殆盡，宋眠心一橫，奮力跑向蕭長漱身邊。
“蕭長漱！你醒醒！蕭長漱！”宋眠大聲喚着已經昏迷過去的人，一顆心狂跳着像是要奔出身體。
宋眠發現他的手臂被木頭壓住，嘴裏祈禱着自己的胳膊千萬不要有事，並緊緊咬着牙齒使出渾身力氣：“啊！”把木頭挪了點點位置，將手臂拽了出來。
宋眠仔細檢查了一下，已經泛着淡淡青烏色的手臂，索幸只是輕微骨折，沒有其他大礙，她這才放下心。
蕭長漱意識殘存，但已虛弱到極致，他用盡全力勉強睜開眼，恍惚看見自己的臉近在咫尺，還不停的叫着他的名字。
宋眠？她這會兒不是應該在大理寺辦事嗎……
抱起蕭長漱的一瞬，慶幸自己平時吃的不多。
宋眠環顧四周，通向大門的路皆被大火封死，大殿四周都燃起大火，火焰灼灼薰着她的眼睛。
淚眼朦朧中宋眠瞧見有一處尚且沒有被大火覆蓋，是二樓放置經書的小閣。
原來因經書易燃，在製作藏經閣時便會刻意建造一些防火佈局，所以姑且還未燒至到此地。
想必那裏可以暫時避避大火，宋眠抱着蕭長漱跑到二樓閣間內，閣間高度太矮，只能彎着腰進。隔間裏層已被經書圍成方形，中間空着的地方勉強能擠下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