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祭月節
(下世界)玄涇八年元月十四
國都青月城中心的霽月淵邊,一群人紛紛探首望向黑漆漆的天坑,嘆息擔憂聲此起彼伏。
“這可怎麼是好?明日即是元月十五的祭月大典,這淵水怎麼一點看不見了呢?”老者的話瞬間引起了大家的共鳴。
“誰說不是呢,幾百年來天再旱也沒聽說過這淵內無水啊,”
“這不會是得罪了月神娘娘了吧。”
“這一定是先祖在給我們啟示,恐怕我大月國要有災禍啦...”
眾人只顧嘀咕,完全沒注意身後一支騎兵疾馳而來。
“吁....”,馬兒嘶叫着停下,揚起一路塵煙。“大膽!都給本官散去,若敢再胡言亂語以訛傳訛,小心人頭落地!”帶頭的城官大聲呵斥道。
眾人不敢再發一言紛紛退去,五人翻身下馬。
“師父,請...”城官弓着身對手持浮塵的白衣道人恭敬的說道。
道人隨手一擺,示意城官不必拘禮后獨自踱步到淵邊。他凝望着深不見底的天坑,一股氣流從下襲來,吹起滿頭白髮漏出仙骨般的輪廓,只見他緩慢閉上雙眼,微微抬起右臂,大拇指在右手間快速移動,剩餘的四人站在不遠處面面相覷不敢出聲!
良久...千一道人唇角驀得漏出一絲微笑,右手拿過左臂下得浮塵利落一揮,陽光下縷縷銀絲彷彿化作點點星光散落天坑之內,他睜開深邃得雙眼又再次微微閉合,彷彿已洞悉一切!
“咳咳...”千一道人示意城官上前說話。
“木雲在。”城官雙手一恭快速上前:“師父可是有了答案?”
“呵呵...木雲啊!紫玉走了三年了吧!可否有再娶的打算啊?”千一道人捋了捋白鬍子,還帶着些許八卦的表情問道,跟方才簡直判若兩人!
“師父您是了解木雲的,餘生只有小兒玄闕。”青木雲淡淡回道,他怎會背叛愛人,無論生死。“師父,明日即是元月十五祭月大典,王主命木雲請您來查明情況,您可有...對策?”師父此時如此平靜,想必已有把握,但此事甚大,青木雲不敢怠慢“這霽月淵關係到大月國的國運、民心,師父....”
千一道人擺手打斷青木雲,沿着天坑走向祭祀台,青木雲跟隨,示意其餘人留下原地待命。
“木雲,國運和人的命運一般自有定數,氣數已盡天命難為,反之人力可逆,但也只能盡人事看天意,被選中的人付諸一切結果卻無法預料!”千一撫摸着祭台上巨大的滿月圖案。
“師父您是否早已算準大月國此次凶多吉少?”青木雲急切的問。
“徒兒,師父對你不住,借你紫玉。但天、人、時缺一不可,祈願塵埃落定,再有重逢之時。”
“您這話是說...師父,紫玉她...?”青木雲撲通跪倒在千一面前,滿眼噙淚扯住長袍衣角“我的紫玉沒死?師父,玄闕的娘親沒死?”錚錚男兒的柔情在此刻徹底決堤。
“哎,這情啊是一切痛苦的根源,帝王鍾情一人而罔顧天下,大月國曆經此劫亦因情深所致。老夫為抵此劫已鋪墊三年,尤關鍵之事為師今交與你做,為天下子民、也為紫玉!來日,若上天眷顧我大月國,為師定拼盡畢生所學,還你紫玉。只是時日長短不能許你,你可願意?”千一道人低頭看向伏在腳邊的痴徒兒。
“紫玉是心惜蒼生的奇善女子,三年前產下闕兒后不辭而別,她亦知曉此去歸路渺茫,便在崖邊偽成落崖假象,好讓我心死再娶!”青木雲哽咽着起身,後退一步雙手抱拳向千一躬身行禮後繼續說道:“青木雲必定竭盡全力守護大月,無論我夫妻能否相逢,知此真相木雲已然足矣!”
“嗯....”千一欣慰的點頭,他果然沒選錯:“徒兒附耳過來。”
“你現在快馬回宮,然後.......”千一單手擋唇與徒弟耳語良久,青木雲不敢聽錯半字,連連頷首。
千一指向祭台上向淵中延伸的祭道:“明日為師將親自主持祈願,你前去復命去吧!”
青木雲拜別師父,與幾人跨馬而去。
玄涇八年元月十五祭月
火把照亮整個祭台、祭道兩旁掛滿紅色燈籠,延伸至霽月淵正中。
乾涸的天坑更顯黝黑,好似張開大口的猛獸,時刻準備吞噬一切!今年的祭月大典異常安靜,沒了載歌載舞、華麗熱鬧,在場的人表情凝重、個個期盼地翹首望向祭道上的千一道人。
只見他立於邊緣,身着法衣,頭戴混元巾、手持拂子,風吹髮動、衣袖飄飄,在滿月的映照下宛如神仙下凡!
他取出羅盤度量滿月位置,時間不多了,“青木,需快啊~~”正嘀咕着,忽聞遠處馬蹄聲起,似乎伴隨着像是嬰兒的啼哭。千一皺起的長眉慢慢舒展,他揮起浮塵仰天長笑。
伴隨着獸角擂鼓聲,千一道人的秒音傳遍四方:
“吉時已到~~~~月盈入月淵,光耀萬物顯。授之者天、告之者神、成之者運也!二十餘載轉瞬至,娥眉清障定乾坤....”
話音剛落,山動、地動、人群驚叫,洪亮的嬰兒哭聲從天坑上面傳出再慢緩下降。哭聲聲音越來越小,幾道閃電從漆黑的淵內閃出,伴隨幾聲悶響后,一切恢復平靜.....
緊挨着皇宮的皇家別苑內
寂靜的午夜傳出陣陣凄厲的哭喊:“我的孩子啊~~~,天吶!這究竟是為什麼.....啊?”
........
上世界省西北部太行山附近大禹市
城西國家自然風景區內警/燈閃爍。
一對晨練的老夫妻站在雲霧繚繞的河邊向做筆錄的女警彙報情況。
“警察同志,哪家父母這麼狠心啊,大冬天的,孩子你們不要也不能扔河裏吧?臍帶還連着呢!這狼還知道護崽子來。”老太太憤憤地說:“幸虧咱這條河是全國獨一份,冬天越冷底下溫水越往上冒你看這熱氣騰騰,要是擱夏天就完了,這河水結冰孩子還有命嘛。哎,閨女,你說咱這河底下到底是個啥?來那麼多波專家都搞不明白。”
站在旁邊的老大爺拉拉老伴兒的衣袖小聲提醒:“我說老婆子你扯那麼遠幹啥?人小妮是警察又不是科學家!”女警官停下筆對着老夫妻微微一笑。
“哦,對!妮啊,我倆起的早,每天蒙蒙亮就沿着這條路往這晃悠。怪了就今早霧最大,那河面上啥也看不見,還轟隆隆地。然後我就隱約聽着像小娃娃哭聲,這老頭剛開始還不信!非說我西遊記看多了.”老太太指了指老頭,瞥了他一眼。
“呵呵...我耳朵沒你好使嘛!”老大爺笑嘻嘻地看着老伴兒。“這誰能想到啊,我倆兒就站着聽啊看啊,就這麼地從霧裏飄出個這麼大的小竹筐,這次我聽仔細了,確實是個小娃娃!”老大爺雙手比劃着。
老太太白了他一眼:“哎呦.多虧你這眼神比耳朵好使。”說完又轉過頭拍着女警官的胳膊繼續說道:“這附近也找不到個人幫忙,只能報警了。妮,你們一定要給孩子安排個好去處啊,太可憐啦!哦對了,再給孩子好好檢查一下看看是不是有什麼疾病才被遺棄的,可別耽誤嘍~我們這點錢多少給政府添點。”說著就從口袋掏出個鼓鼓的小布包往女警手裏塞。“拿着拿着,給孩子買點吃的。”老頭附和着。
警官楞了下后趕緊後退婉拒老夫妻的好意。接着調皮般地笑着說道:“大爺大媽,非常感謝您二老救了這孩子一命,也替孩子謝謝您們的好意。前面的同事已經送孩子去最近的醫院了,後面咱根據孩子的情況再做妥善安排。二老放心,保證妥妥噹噹!咱們祖國媽媽深愛着每一朵花骨朵,您說是不是啊!”老夫妻倆望着風趣的女警官笑呵呵地直點頭!
“那就先這樣大爺大媽,我先回所里去了,有什麼事我再聯繫您們!您二老多多保重。”女警官收拾好公文包跟老夫妻道別。
太陽已漸漸露頭,暈白了整個東部雲層,鳥兒伴着晨曦醒來爭相鳴叫。晨風吹散河面的霧氣,縈繞着兩道相攜遠去的背影。為隆冬時節增添了一絲暖意!
是夜,市立醫院兒童病房幽暗的走廊上,一陣慌亂的腳步伴隨着女人的呼喊:“醫生…有沒有醫生阿,快來啊,孩子渾身抽搐口吐白沫…快阿…”原本安靜的病房頓時嘈雜起來,值班醫生和護士慌忙跟着女人狂奔而去!
一抹黑影已悄無聲息進入了特護病房,隨後便懷抱嬰兒一閃而過消失在茫茫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