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他敢
第471章他敢
“你既無處可去,那就先在知府衙門獃著吧。”
墨明城話聲落下的同時,在場之人有的臉上露出會心的笑,也有的眼底掠過嘲諷譏誚之色,只有一人發出了反對聲音。
“大人,這不合適。”
聲音響起,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說話的人,等看清說話的霍然是祥麟后,眾人臉上不由得便露出興味之色。
墨明城淡淡撇了眼祥麟,雖什麼都沒說但目光中不無責備之意。
祥麟卻猶不自覺,眼見墨明城根本就不理會他顧自打馬往前走,情急之下追上前,小聲說道:“少爺,姑娘可是個眼裏不揉沙子的人,你忘記之前的事了?”
墨明城抓着韁繩的手微微一緊,眼底有了沉吟之色。
這細微的變化再次被眾人看在眼裏,一時間所有人的神色都變得複雜起來。
是了這位年輕頗負傳的太傅大人可是個痴情種,前些年不就是因為他的痴情而引發了京中一場動蕩嗎?聽這家僕話里的意思,似乎太傅大人的未婚妻是個醋罈子,還曾經因為某些事跟太傅大人鬧過?這可就有趣了!
“帶回去吧。”墨明城冷冷說道。
話落,不再理會祥麟輕踢馬腹策馬而走。
祥麟看着遠去的一人一騎輕哼一聲,嘟囔着說道:“等着吧,回頭有你頭痛的時候。”
話落,回頭對縮着肩膀一臉惶惶之色看來的姑娘揚了脖子道:“走吧,去知府衙門。”
姑娘低垂着腦袋跟在祥麟身後。
走了段路,祥麟突然步子一頓,回頭看了低眉垂眼走路的人,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是哪裏人氏?”
“民女陳蓮儀,西澤縣人氏。”陳蓮儀聲如蚊蚋地說道。
祥麟“哦”了一聲,並沒有放在心上,但稍頃卻突然一個轉身看着陳蓮儀,“西澤縣人氏?”
陳蓮儀點頭,不解地看着祥麟,問道:“怎麼了?”
“西澤縣不是有時疫暴發呢?你是怎麼逃出來?”祥麟問道。
一個地方只要發生了時疫,一般來說是很難有活人走出來的,除非她在疫情發生前就離開了。
陳蓮儀低了頭吶吶着說道:“疫情發生時我不在家裏,在幾十裡外的姨母家做客,後來災情太厲害便跟着姨母一家人逃難來到平涼府,進城那天發生些意外和姨母走散了……”
“行吧,回頭把你親人的姓名什麼說一遍,我讓人找找看。”祥麟說道。
雖然說是可憐人,但祥麟並不贊成把人留在身邊。
他是信得過自家少爺人品的,只是么……他信不過未來少奶奶的肚量,那可是個說翻臉就翻臉的人,這會兒兩人隔着千里萬里的,萬一有什麼不好的話傳了回去,明年開春的喜事還辦得辦不成啊?
此刻被祥麟腹誹不大度的秦艽,正和蓮嬸坐着馬車走在出城前往東庵庄的路上。
“姑爺也不知道帶了厚衣衫,這入了秋的天一天比一天冷,總感覺這京城一年就兩個季節,不是冷天就是熱天,中間連個過渡的都沒有。”蓮嬸嘀咕着說道。
秦艽半靠半坐着看着外面金黃色的原野,笑着說道:“有祥麟跟着呢,放心吧,餓不着他也凍不着他。”
“話是這樣說,可走了這麼久沒個片言字語的總是叫人心裏不踏實。”蓮嬸嘆着氣說道。
秦艽心裏又何償不擔心,但心急也沒用,只能乖乖的等人回來。
說著話的功夫,馬車停在了莊子外,得了消息的陶老莊頭帶着莊子裏的人早早等在了外面,馬車才一露面他便小跑着迎了上來,“公主辛苦了,小的已經把莊子裏的都召集起來了,就等着來見您。”
秦艽看了眼外面烏鴉鴉的人頭,“讓他們都先散了吧,我回頭再見他們。”
陶庄頭聞言忙不迭地回頭將人都打發了。
秦艽和蓮嬸在陶庄頭和陶老太以及他們兒媳婦的簇擁下,進了專供主家歇息的院子,院子顯然提前被人打掃過,褥子和被子都是新的,就連桌上的瓷器都是全新。
秦艽很滿意,眼見以陶庄頭為首的眾人都是誠惶誠恐的,秦艽笑着說道:“你們不用緊張也不必害怕,我來沒有別的意思,就是來告訴你們說一聲,不日我爹和娘就要到京城了,暫時我先將他們安置在這莊子裏。”
這事之前秦艽說過,雖說心裏早有準備,但真的事到臨頭陶庄頭到底還有些不自在,只是這一絲絲的不自被他掩飾了過去,陪了笑臉說道:“公主放心,小的一定侍候好老爺和太太還有小少爺。”
秦艽笑了笑,輕聲道:“那就有勞陶庄頭了。”
話是這樣說,但她知道以她對秦萬嶺和施氏的了解,這兩人根本就不是那種會讓人侍候的,只怕他們比陶庄頭還要勤快。不過,人生嘛能按自己喜歡的方式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既然來了,那就把該乾的事都幹了。
吃過晚飯後,秦艽把莊子裏幾個管事的頭挨個認了遍,問了問莊子的收成,又關心了下他們的生活和困難,正想着將人打發了好休息時,不想管帳的老秀才卻問秦艽道:“公主,莊子裏這幾年的帳我都留着,您要不要過目?”
查帳?
是噢,好像這是新舊東家交替時都需要做的事。不過,秦艽覺得有秦萬嶺這個種了一輩子地的庄稼人在,這帳其實對不對沒什麼意義,畢竟收成這事三分看人七分看天,再說對帳的目的是查有沒有徇私舞弊,往年的東家又不是她查了也沒意義不是?
“不用了。”秦艽對老秀才說道:“以前的帳是以前東家的帳,老先生只需要把今後的帳做清楚就行了,到時是一年一查還是三年一查,我決定后了再通知你。”
老秀才連忙應“是”。
又說了一番話后,秦艽端起了茶盅,大家便很有眼色的起身告退。
秦艽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腰,問蓮嬸道:“什麼時辰了?”
“戌時三刻了吧?”蓮嬸說道。
“那我們早些歇了吧。”秦艽說道。
蓮嬸起身去鋪床,不想外面卻響起了陶老太的聲音,“公主,您歇下了沒有?”
“怎麼這個時候還來了?”蓮嬸一邊說著,一邊轉身去開門。
秦艽卻是猜到了陶老太的來意,果然門打開,陶老太戰戰兢兢地走了進來,頭也不敢抬地說道:“公主,老婆子是來和您說一聲,月兒一個月前出嫁了,嫁到百裡外的莽山村。”
沒有說嫁的人是誰,也沒有說男方家是幹什麼的,只說是嫁到了百裡外……按普通馬車的腳程來算這是兩天的路程,不近,沒什麼事回個娘家也不容易。但也不遠,有個什麼好事還是能照看着。
一個把野心寫在臉上的小姑娘,秦艽未必就忌憚她,但陶家拿出了態度,她也不能什麼都不做,想了想,秦艽將臨出門時戴在手上的玉鐲子取下遞給了陶老太,“我事前不知道,這就算是我給她的添妝吧,回頭有機會你給她。”
當然,做為東家還得再補上一份賞賜。
陶老太心裏其實是難過的,可當看到秦艽遞上來的那隻手鐲時,心裏的難過又變成了另外一種說不清楚的情緒,她推辭着不肯接。
“拿着吧。”蓮嬸拿了鐲子放到陶老太手裏,“主家賞的你接着就是,只是得記着主家的這份好,日後做人做事都不能昧了良心。”
“不能,不能,我們老陶家絕不做背主之事,也不做喪良心的事。”陶老太連忙說道。
蓮嬸又敲打了幾句,這才借口秦艽需要休息讓陶老太退下。
待陶老太退下后,心下好奇便多問了幾句,等從秦艽嘴裏聽說了事情的原委后,蓮嬸不由得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怎麼了,蓮嬸?”秦艽問道。
蓮嬸看着秦艽,猶疑着說道:“聽說官場上常有下面的人給上峰送女人的習慣,你說姑爺回京的時候,不會……”
秦艽想到有一日墨明城回來,身後跟着一群環肥燕瘦的鶯鶯燕燕,忍不住便心生怒火,咬牙道:“他不敢,他要是敢帶只母蒼蠅回來,我都得讓他好看。”
更別說一群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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