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警校面試
港島警校，三年制，學歷不高又想混公務員系統的最適合來這裏，潛規則不多，說辛苦也就那麼回事。
所以但凡身家清白又沒什麼門路又或者想博個扛過槍受過傷履歷的，都會申請來這裏。
不大的警員教室里，一排新人整齊站在黑板前，正等待着面試官的到來。
說來也巧，江明又站在左起第二個位置上。
其他人都昂首挺胸，身子直的跟甘蔗似的，唯有江明歪腦袋手叉腰，還用單腳點着地板，一副公子哥做派。
嘿，做任務？通過面試？去tm的。
圈地搞互聯網金融用不着什麼系統金手指，有前世七年地產中介的經驗足以，所以系統給的通過面試任務，不做也罷。
讓面試官給打個差評踢出警校，這樣妾身才能以清白之軀北上創業。
而且一定要快，在這多呆一秒，離聽音響、上天台、飲彈自盡就近一步。
思索間，門開了，一胖一瘦兩個警官走了進來。
胖子帶着眼鏡，表情很和善，瘦子則完全相反。
這兩人江明前世都見過，在電視裏。
和善胖子在不少港島影視里演過配角，只是叫不出名字，旁邊的兇狠瘦子則有名多了。
子龍將軍，喬幫主，這傢伙是硬漢專業戶。
打開文件夾看了一番后，和善胖子首先說話。
“學警們，下午好，我是警察學校校長葉天榮，我旁邊這位是學校的高級教官，陸啟昌，今天由我們兩個主持各位的面試。”
江明微微一愣。
陸啟昌，不是《無間道》第二部中反黑組的狠人嗎？
心思縝密又重情義，還在尖沙咀倪家安插了卧底，如果按照劇情發展，四年後他和他的卧底都將死於倪永孝之手。
仔細想一想，電影裏好像說過這人是因為犯了什麼事，只能暫時離開警局在警察學校窩着。
眼神好兇狠...
在他的注視下，不知不覺間，江明發現自己跟左右一樣昂首挺胸起來，只是雙腳止不住地打顫。
畢竟他是韓琛派進來的，多少有點做賊心虛。
原本他還打算懟天懟地罵走狗，離開教室前再來一句不要誤會啊，我的意思是在座各位都是垃圾。
現在看陸啟昌那刀子般的眼神，只能全部作罷了。
葉天榮慢條斯理地問了不少問題，警律、法律、對港島警隊的看法、對未來的規劃、甚至還有英文對答，總之全是正兒八經的面試問題。
其他人紛紛搶答，唯有江明，會的不會的都一律不答，鐵了心要做最後一名。
不罵歸不罵，被革除的原計劃還是要實施的。
陸啟昌從頭到尾都一言不發，只不停掃視，而且目光在江明身上停留的次數特別多，每一次盯得江明都心底發毛。
江明不說話，葉天榮也不主動詢問，問完所有問題后，他轉向陸啟昌問道：“陸sir，你有沒有什麼要補充的。”
“嗯，我有一個問題要問。”
陸啟昌走到桌子前雙手環抱，凝視了眾人好一會後才緩緩問道：
“你們誰是黑幫派來的卧底？”
啊？啥玩意？
別說江明，連其他人都嚇得沒了血色，是的不敢說不是，不是的也不敢說不是。
陸啟昌接着道：“你們是不是以為我在開玩笑？我告訴你們，黑幫隔三差五就會往警察學校塞卧底，這是全警隊都知道的事情。
所以如果你們中有人是卧底，我一點都不意外，不...如果你們各個都不是卧底，我反而會有點驚訝...還會有點失望。”
沒人搭話，也沒法搭話...
陸啟昌又掃視了好一會，最後將目光落在江明身上，拿起身後的文件夾，一邊查看，一邊不緊不慢道：
“江明，22歲，自幼學習拔尖，入校筆試、體能、心理評估都是A，父母一個從政一個經商，都是港島有頭有臉的人物，年初時全家移民，可你卻獨自一人留在港島...
嗯...怎麼看也是個大有前途的英俊少年，在警校鍍三年金，然後進入警隊升職升職再升職，搞不好是未來一哥都有可能是你啊。”
哎，確實，本是大好前途啊。
江明在心中感慨，可惜看上了韓琛的女人，從此誤入歧途，現在還要老子來接盤。
“從資料看是很乾凈，不過嘛...”
陸啟昌抬起頭，狠狠盯着江明，“小子，你這麼優秀，又這麼一心想考進警校，為什麼剛才不回答問題啊？”
“報告長官，我害怕！”江明實話實說，“你樣子太凶了。”
無所謂...只要能順利被打個差評踢出警校，當一會慫貨又有什麼關係呢？
葉天榮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陸啟昌的臉卻越綳越緊。
“我有這麼讓人害怕嗎？”
“是的，長官！”
“那是不是因為我有什麼令你害怕的理由呢？或者說...你感覺到我在懷疑你了？”
我靠，陸長官，你的狗眼是氪了金嗎？
陸啟昌點着江明的胸脯狠狠道：“我這個人啊，最喜歡憑直覺看人。”
“現在...我的直覺告訴我，你要麼是白痴，要麼是做賊心虛，你懂嗎，做二五仔的那種心虛...”
江明本來只有一點點做賊心虛，可現在聽完陸啟昌的話，頓時虛到連標點符號都不敢吐了。
嚴格來講...這副身軀的原主人確實是韓琛派來的，但老子作為接盤俠總不能認了去坐牢吧...
如果實話實說是穿越來的...八成會被送到精神病院做研究工作...
一旁的葉天榮看江明兩腿直哆嗦，趕緊打圓場。
“那個，陸長官之前一直在反黑組，所以有點反黑組的職業...習慣，神經總是崩的緊，你不要介意...”
聽完這話，陸啟昌笑了起來。
“葉校長說的輕了，我不是神經崩的緊，心理醫生說我是有輕微的妄想症加嚴重的暴力傾向！”
“之前反黑組有個夥計，跟你一樣怎麼看怎麼像二五仔，但我又抓不到證據，於是乾脆直接把他打進了ICU。”
“幸虧後來查出來他真是二五仔，我才能繼續當警察，不過在審查徹底結束之前，要先在警察學校里窩一窩。”
原來是這麼回事...
陸啟昌一邊說，一邊將手按在槍套上。
“我這個人黑白分明，這在警隊裏是出了名的，只要是自己人，就算是白痴我也會一挺到底，如果不是自己人，我絕不讓他四肢健全去見法官。”
“不...他連法官都沒機會見！”
“現在我再問你一次，你是白痴，還是受人指使？”
“報告長官!我是白痴！”江明扯直了嗓子表決心。
“是嗎？證明一下！”
“長官，我曾經穿過倒了痒痒粉的內褲，我曾經為了替傻根保住他的六萬塊血汗錢，跟道上的人結下了梁子。”
“還有一次，我拿了一台手提電腦去修...”
這是江明兩輩子加起來第一次如此努力地想證明自己是白痴。
陸啟昌看着江明驚慌失措的樣子，臉仍舊蹦地緊緊的。
直到江明的上下牙開始打架，他突然又憋不住笑出聲來，還鼓起小拳頭不停捶打江明的小胸脯。
“哈哈哈，瞧你嚇的，我是跟你開玩笑的啦，而且從你剛才的表現看，我也相信你是個白痴...”
喜怒表情切換的行雲流水，變臉比翻書都快，這陸啟昌的演技手打渣渣輝，腳踢尹天仇啊。
當然，更大的可能性是他多少有點神經病。
江明只覺自己要麼被演了，要麼被職場PUA了。
陸啟昌笑着笑着，突然又嚴肅了起來：
“不過嘛，安全起見，我還是要跟你打個預防針，哦，還有你們其他人都聽好了，如果你們中有誰真是哪個黑老大派來的卧底，隨時可以告訴我。”
“我雖然會打到你飆尿，但真的不會送你去見法官，相反還會給你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這次江明反而是最早反應過來的，趕緊帶頭表態：“長官，我不需要機會！我是良民！”
其他人趕緊附和，深怕說遲了被陸啟昌關進小黑屋。
Tmd，今晚就算是游泳都要離開港島，否則夾在韓琛和陸啟昌這兩個狠人中間，遲早翹辮子，
陸啟昌，今天老子就讓你嘚瑟嘚瑟，等老子在北邊發達了陪特首回來視察警隊，一定點名讓你表演胸口碎大石！
陸啟昌雖然眼光毒辣，但還沒毒辣到看出江明正在心裏幻想將來如何折磨自己，他一臉的意猶未盡，似乎還在考慮接下來怎麼搞江明。
一旁的葉天榮看不下去了。
“那個，陸sir，差不多行了，面試到此...”
“別啊。”陸啟昌打斷了葉天榮，“葉校長，如果這次面試現在結束，江明應該會被刷掉吧。”
“這個嘛...還要綜合其他各方面考慮。”
“校長...大家這麼多年了，就別搞這些脫褲子放屁的事了。”
葉天榮沉沉點頭：“好吧，他一個問題都沒答，肯定會被末尾淘汰的。”
江明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陸啟昌搖搖頭道：“這位江明好歹是優等生，機會又是一年一次，如果因為我太凶讓他失去了資格，那未免太可惜了，我會有負罪感的。”
江明看陸啟昌一臉的幸災樂禍，哪有一點點負罪感的樣子。
這傢伙要麼是看出江明根本不想通過面試，不想讓他如願以償，要麼就是真的懷疑江明是內鬼。
“這樣好了，我跟江明單獨再面試一輪，看看他換個獨處的環境，發揮會不會好一點。”
“那個，長官，不用了，這樣對其他考生不公平，我接受這個結果...”
江明越這麼說，陸啟昌看江明的眼神越興奮，彷彿一個變態在看五花大綁的小姑娘。
幸虧，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喂，我是陸啟昌...”
“什麼，倪坤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