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7章

女生也被自己突然撞到人嚇得尖叫了一聲，連帶着旁邊圍觀了整個事件的女生也尖叫了一下，然後才明顯有些驚魂未定的拍着胸口鬆開抓着展政清領帶的手。

“對不起對不起，同學你沒事吧？！”女生有些尷尬的看着正在緩解脖頸處疼痛的展政清，“我是不是勒到你了……真的對不起！”

展政清在被撞到的那一瞬間其實是挺生氣的，但也沒有氣幾秒，都被對方慌忙中抓住自己的領帶給弄的哭笑不得，所以在女生開啟瘋狂道歉模式的時候，展政清已經完全氣不起來了。對方先展政清一步蹲下把地上的卷子撿起來整理好，遞了過來。

“沒事，”展政清輕輕嘆了口氣，伸手接過來后，稍稍整理了一下領帶，然後才繼續說，“樓梯上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這樣跑的話容易出意外。”

一中里其實除了周一以外的時間會穿西式校服的人也不少，但或許是展政清對於穿類似正裝的衣服有很多心得，也或許是展政清本身就和其他人不一樣。穿着襯衫打着領帶的展政清要比其他人抓眼的多，所以兩個這兩個打鬧着的女生竟然一時間不太好意思和面前的人開一些活躍氣氛的遊戲，像是被大人教育了一樣不太敢出聲，只能胡亂的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展政清看兩個女生因為剛才的突發事件一句話都不敢說的模樣也就沒有再說什麼，邊上樓邊將衣服整理好，也沒有再翻看手裏的卷子了。

留在原地的女生和她旁邊的朋友對視了一眼，突然伸手打了一下對方：“都是你！幹嘛突然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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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政清回到班裏的時候看了一眼牆上掛着的表，還有三分鐘才上課，乾脆站在講台上揚了揚手裏的卷子：“靜一下，我這邊有份高老師給的專門用來鞏固目前所學基礎的卷子，有需要的自習課來我這裏登記一下，晚上放學印好了明天發給大家。”

原本就是送個作業兩三分鐘的事情，展政清花了快十分鐘才回來，在展政清回到座位上的時候，高輝順嘴問：“你怎麼去這麼久？就是要卷子去了？”

展政清有些奇怪的看着他自己座位前面的人已經從女生變成了兩個男生，沒有回答高輝的問題，而是先問了一句：“怎麼回事？”

“你走了之後老班就過來調了座位，是因為餘澤他們老和自己前桌講話，所以就把他們換來了。”高輝邊說邊揚了揚下巴示意他說的是自己前面的那個男生。

展政清看了一眼同樣仰頭看他的餘澤，朝着他比了個拇指。然後才回復了高輝一開始的問題：“回來的時候在樓梯上和人撞了一下。”展政清簡單的說了一下后，就把卷子夾進了化學書里，暫時先放在了一邊，“下節課是什麼？”

“餘澤最痛苦的物理。”高輝將自己已經用完了的物理練習冊還給了展政清，還順手給他整理了一下書桌上壘着的書摞。

餘澤沒想到這麼一個簡單的問題自己都能夠中招，略顯憤怒的扭頭想要和高輝“講道理”，兩個人就這樣隔着高輝面前的一摞書你來我往的鬥了起來。就算是這樣，餘澤還有空側過臉來跟展政清講話：“你這個同桌真的不能要了展兒，我看要不下次換座位你選我吧。”

這個稱呼讓展政清的目光在餘澤身上停留了一瞬，正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就感覺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他伸手將手機摸了出來看了一眼，是溫斂發來的短訊，想着先回應餘澤的話再去回復短訊時，一抬眼就看到餘澤又跟高輝“掐”起來了。

他有些好笑的彎唇笑了一下，藉著還沒有上課的這一小段時間給溫斂回了短訊。

才剛剛把手機收起來，老師就進了班，展政清翻找出物理課本，隨意的翻看了一下。上面的筆記還是很全的，包括課後的幾個練習題也都在便利貼上寫了解題思路。上了大學之後就再沒有用到物理之類的知識，展政清的手指在書角處點了點。

——他今天要是回家就看初中的課本和練習冊，會不會讓家裏人以為他有病？

下午的三節課很快就過去了，在一中的高一高二，最後一節課如果沒有老師來測評卷子的話就是自習課，雖然是自習課，但還是有老師在教室坐鎮的，正好也方便了學生去問題。

展政清翻着看了一下方星薦的同桌今天的作業，趁着自習課的時候準備補一下早晨的新課。結果就發現除了英語和語文外，其他的東西對他來說就只能是“補筆記”，那些例題也只能原模原樣的把解題過程抄下來夾在書里，然後等前面忘記的東西補起來之後才能說別的。

花了小半節課把這些課堂筆記都選擇性的補完了之後，展政清才開始做作業。

這邊就接連收到了從別人那邊傳遞過來的作業紙。都是要複印化學卷子的名單，有個同學寫了自己的名字，從教室的一端往展政清這邊傳的時候就有其他人往上面加了名字。

所以展政清收到的三張紙基本上就已經是全部要卷子的人了。

正當展政清準備數一下人數的時候，原本坐在臨組的一個男生走了過來，講台上的老師感覺到動靜抬頭看了一眼，隨後便重新低下頭去忙自己的事情。展政清先是看了一眼講台那邊，而後將目光移向了在高輝旁邊微微俯身明顯是要和自己講話的人身上。

“展政清，這是打印要的十塊錢，從班費出。”程政博說著就把手裏的十塊錢遞了過去，目光在展政清桌上的那幾張寫了名字的紙上掃了一下，“多退少補，明天記得和我說一聲。”

展政清把錢接過來的時候就把名字和人對上了號，畢竟從高一開始到高三都穩坐年級前三的人他還是記得的。“早知道我就直接找你了，給全班都複印一下也省的統計名字。”

“還是要問一下的。”程政博說，“肯定有人覺得這個不太需要。”

說完程政博就回自己座位了，而展政清在數人數的時候順便看了一下，裏面果然沒有程政博的名字。

高輝湊過來也看了一眼：“沒班長？”

“沒有。”展政清壓下了想要感嘆的心。

高輝頓了幾秒，然後發出了一個意義不明的聲音：“……嘖。”

剩下的時間展政清就開始和化學作業作鬥爭了，他一邊寫一邊開始懷疑人生。今天的作業都是針對新課留的，雖然他是翻看着課本寫的，但也總比一個字都寫不出來要強很多。手上的一道計算題怎麼算都覺得有些不太對，草稿本翻了一頁，準備從頭開始重新做一遍。剛在草稿紙上列好了方程式，正準備繼續往下寫的時候，做完了英語報紙的高輝扭頭想要問展政清要他的來對一下答案，結果一眼就看到了展政清列在草稿紙上的方程式。

“展展你這個方程式不對啊。”高輝抬手就把展政清的手從草稿紙上扒拉了一下，讓自己能夠看得更清楚，“生成的怎麼可能是硫酸鐵啊，這是稀硫酸應該是硫酸亞鐵，下一部氫氧化鐵才是硫酸鐵。”

展政清：“……”

硫酸亞鐵怎麼寫來着？

看同桌沒有動筆，高輝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還是把草稿本移了個方向，然後自己用一個有些彆扭的姿勢在上面寫上了正確的方程式，還很順手的直接配平了。

展政清：“……”

心酸的眼淚啪嗒啪嗒的掉。

他稍稍抬起胳膊，高輝配合的把草稿本塞了回來。展政清看了看，直接下手繼續往後解題了。高輝看了一眼沒有發現什麼問題，直接自己伸手從那一摞書里抽出了展政清的英語報紙。

注意力都在化學題上的展政清，在聽到高輝的話時連頭都沒抬，胡亂的點了一下頭，就繼續往下算了。

等他把這道題算完，化學作業也算是做完了。展政清看了一眼時間，沒幾分鐘就要下課，乾脆開始收拾課桌和書包。旁邊的高輝也在這個時候把報紙還了回來：“你其他作業是不是都沒做呢？”

“對，回去再說吧。”展政清一想到回家就要開始對着題目絞盡腦汁，就覺得自己這一次的頭髮可能也沒有辦法保住了。

光是收拾東西就花了兩分鐘多，展政清拿出手機給溫斂發了一條短訊告訴她馬上就要放學了。然後側過身面向才剛開始收拾書包的方星薦：“我等下不和你一起回去了，除了打印卷子外我還要和朋友去吃個飯。”

方星薦愣了一下，然後就想到了下午上學前在校門口看到的和班主任一起的那個人，立馬就明白了：“你和那個姐姐一起去嗎？”

展政清欲言又止，結果發現也沒有別的好的稱呼了，只好點頭：“……對，是和那個姐姐。”

“哦好，那我等下就直接回了。”方星薦雖然很好奇，有一萬個問題想要問，但依舊只是說了這麼一句話。

下課鈴聲剛剛響起，原本還算安靜的教室一下子就嘈雜了起來，大聲喊人的、移動課桌和椅子的，什麼聲音都有，而講台上的老師也只是提高了聲音說了一句“路上注意安全”，然後就抱着書離開了。

展政清幾乎是跟在老師後面出的門，走路的速度也很快，但就算是這樣，從班裏到車棚再到校門口也花了十多分鐘。

這個時候的白天要比冬天長了一些，就算是快七點了天還是亮的。

大概是有別的事情轉移了展政清的注意力，肩膀上中午還覺得重的書包現在彷彿已經習慣了似的，絲毫不覺得難受。一出校門就在馬路對面找着人，很快他就看到了站在那邊手裏提着一杯奶茶的溫斂。

溫斂一眼就在人群里看到了展政清，畢竟在這個年紀能把正裝穿的這麼有特色的人也沒有幾個。在對方看過來的時候，溫斂抬手朝着展政清揮了揮。

她腦後的馬尾隨着她的動作一同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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