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攻城前的心理戰術
埋鍋造飯，第二天一早。
上郡軍團經過一天的休整，精神倍增。
有的士卒更是懷念昨天吃到的豬肉。
本來騷臭無比的豬肉，按照扶蘇公子的方法，居然變得香甜可口，吃的真叫一個過癮。
想起這些天行軍途中的經歷，這些士卒充滿了感激。
“老王，打完這次仗，你是不是該封爵了？”一個士卒充滿羨慕的口氣調笑着。
“嗯，在有三個人頭，一次戰功就行了”老王風輕雲淡的說了一句。
惹得周圍的士卒充滿羨慕。
老王渾不在意，嘴裏開腔，“相比於封爵，我更想吃公子做的紅燒肉啊。”
哪裏見過堂堂長公子親自下廚給士卒做法的，老王說完周圍士卒紛紛表示老王說的對。
“嘿，一群吃貨，相比紅燒肉，我更喜歡喝這酸梅湯。”另一個年輕的士卒鄙視的看着這群吃貨。
說這還拿出乾糧袋晃了晃。
這裏面就是扶蘇為了給大軍解暑在港口裏翻出來的酸梅湯粉，這玩意不值錢，都是按噸來的。
行軍途中每人都配發了好幾兩。
當然那些小包裝的他沒拿，用的全是大麻袋裝的。
豬頭是扶蘇從港口裏翻出來的，應該是出口或者進口的豬肉，大戰前夕，扶蘇能做的事情不多。
行軍打仗有蒙恬一眾將領，後勤輜重有專人負責。
全部都是經歷和匈奴多次戰鬥的將領，能讓扶蘇發揮的地方不多。
扶蘇感嘆，手下太牛比也不是啥好事，太沒成就感了。
所以扶蘇只能搞點大家沒見過的東西給士卒們改善一下伙食。
但是秦時的百姓士卒哪裏見過這些東西，一個個都驚為天人。
哪怕是達官貴人都沒見過這工業化下的產物。
僅僅是這些東西，讓扶蘇在士卒的心裏的形象拔高了不少。
愛兵如子，這個形象更加深入人心。
很快就這昨晚剩下的紅燒肉，吃着熱乎乎的飯菜，士卒們也開始準備戰鬥。
氛圍也漸漸的開始肅殺了起來。
嘻嘻哈哈的聲音逐漸消散，隨着隊官的號令，隊伍逐漸集合完畢。
沒有多餘的話，此時在說什麼都是多餘的。
這群老兵比自己懂。
騎兵除了留下兩個千人隊保護中軍，其餘的開始分散在咸陽城外，在城外游戈。
之所以敢這樣，是因為扶蘇知道，咸陽除了那點儀仗隊，根本就沒有騎兵。
步卒也有條不紊的準備攻城器械。
檢查弓弩。
秦朝的步兵其實分為兩種。
一種輕步兵，披短甲配輕刃和短弩。
一種是重步兵，全身披重甲，手執長戈或利鉞。
扶蘇站在中軍的三千乘戰車中間，黑色的秦字大旗迎風招展，獵獵作響。
一般戰車三人一乘，中間是駕駛員，兩邊是手持長戈利斧的戰鬥人員。
扶蘇這輛戰車明顯是特製的，七八個將士站在上面保駕護航，四匹經過訓練的戰馬紋絲不動。
隨着扶蘇大手一揮，昨日早就經過訓練的扛着一個個大喇叭圍繞着咸陽城開始安置。
看着這些士卒麻利的動作，城上面的守軍，如臨大敵，一臉懵逼，不知道這些東西是啥玩意。
其實不止城上面的守軍懵逼，哪怕是蒙恬和眾將士也懵逼。
蒙恬看着快要安置完喇叭的士卒，心中自我安慰，沒準這是新武器呢。
畢竟看樣子和秦軍的床弩差不多。
扶蘇則是滿意的點了點頭，看着旁邊一臉茫然的蒙恬諸將笑着說，“今日就讓你們見識一下啥叫心理戰術。”
說著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話筒，用手輕輕的拍了拍輕輕的咳嗽了幾聲。
試試音。
“咳咳咳！”
“能聽到嗎？”
扶蘇聽着連綿不斷的回聲，和戰士們懵逼的表情知道安置的沒問題。
相比於扶蘇的滿意，坐在城牆上督戰的章邯和遠在城裏的百姓和胡亥李斯等人，大驚失色。
“什麼聲音？”胡亥面色蒼白嚇了一跳。
李斯和趙高手裏的酒杯差點兒丟了出去。
趙高大喊一聲，“來人，什麼人居然敢在皇宮大喊大叫”。
外面的內侍趕緊進來，跪伏在地，“中車府令大人，這，這聲音好像不是皇宮裏傳出來的。”
聲音里充滿了驚恐，活了二十多年了根本就沒有見過這樣怪異的事情。
“放肆，不是皇宮還能是哪裏？拉出去斬了。”趙高這些天可謂是茶不思飯不香。
扶蘇給他的壓力太大了。
“大人，饒命啊，饒命啊”小內侍心裏害怕極了，這幾天好幾個內侍都是莫名其妙被趙高處置了。
“且慢，趙大人，這聲音確實不像皇宮裏的聲音，你聽，這聲音像誰？”李斯打斷趙高的發作聽着喇叭里不斷傳出來的聲音。
“咸陽城的將士，百姓們，我是長公子扶蘇。”扶蘇的聲音連綿不斷。
“李斯，趙高，暗害我父皇，現在還劫持我幼弟胡亥，實乃是國之大賊。”
“廣大的將士們，不要被他們蒙蔽了啊。我扶蘇是什麼人整個大秦都知道，不會說謊。”
“下面請上郡的將士們來講一下。”
說著扶蘇就把話筒遞給了早就安排好的將士手中。
這位小校名為陳兆，世代都是秦人，他二哥是咸陽的守門校尉。
世代忠良，在咸陽城也是比較出名，原因就是他老爹是始皇親封的爵！
全家甚至周邊鄰居都以此為榮。
新鮮事物，不是那麼容易接受的，校尉顫顫巍巍是接過話筒，學着扶蘇咳咳咳幾句。
這才撞着膽子把昨天背了半天的話開始一字一句的講出來。
“咳咳，我是陳兆啊，大家沒聽過我沒關係，不過相信咸陽城裏很多百姓都聽過爹”
“我爹陳大惠，始皇29年，陛下親自封的爵位，我陳家世代忠良，我證明扶蘇公子說的都是真的.......”
“最後，我還要對我二哥說一句啊，二哥，不要自誤啊，打開成門，咱們哥兩繼續為大秦盡忠。”
意猶未盡，如果不是扶蘇喊停，這陳兆還得往下說，這是說上癮了啊。
不過扶蘇對陳兆還是非常欣賞的，這是個搞宣傳的材料，除了一開始有些微微的拘謹，後面可以說是非常出色。
感人肺腑啊。
拿着望遠鏡的扶蘇明顯的可以看到城牆上軍士開始騷亂。
隨着一位位精挑細選的人物開始拿着話筒演講，整個咸陽城沸反盈天。
無數百姓，達官貴人，議論紛紛。
不怪別的，扶蘇選的發言的這些人在咸陽城各個層面都有，說的話都是經過反覆推敲的文案。
可以說現在整個咸陽城，亂了！
李斯趙高，破口大罵，因為扶蘇說的那些事情，有的是他們乾的，有的根本就不是。
但是說話聲音大的牛逼，他們只能跳腳，毫無辦法。
慌亂的兩人趕緊去城頭壓陣，因為他們知道，連自己都沒能控制住情緒，那些士卒更不行。
騎着快馬，面對路上奇異的目光，李斯趙高感覺到了無盡的羞辱。
壓下心中的怒火，現在趕往城頭才是要事，這些泥腿子，回來在收拾也不遲。
城頭此時更是人聲鼎沸。
“將軍，這仗沒法打啊。”章邯身邊的副將暗自着急着。
“是沒法打啊。扶蘇公子太厲害了。”章邯也微微嘆了一口氣。
如果不是家小被趙高控制他說什麼也不會來的。
本來他就打算，暗自放水，放扶蘇公子入城，沒想到扶蘇公子的一招心理戰術直接就給整個咸陽打崩了。
城頭上的幾個校尉對視一眼，好似下了什麼決定，大步走向章邯所在的方向。
“少府大人，將軍大人，這仗我們打不了。”為首的壯漢拱手抱拳，面帶苦澀。
“就是，少府大人，我陳家世代忠良，不能在我這斷了，更何況對面多是我等兒時玩伴，戰場搏命救過我性命的就不下五個。”陳兆的二哥，陳虎也是抱拳沉聲。
“是啊，少府大人，去歲我母病重母親當時我尚在上郡服役，是扶蘇公子了解情況，派人送錢送葯，這才讓老母活了下來。”
“我母要是知道我跟扶蘇公子打仗，我怕我以後家門都進不去。”
這又是一位受過扶蘇恩惠的校尉。
扶蘇愛兵如子，仁義可不是吹的，整個大秦軍中，直接間接或家人受過扶蘇恩惠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如果扶蘇不是始皇的長公子，就這威望，早就給剁了。
有了校尉的挑頭，周圍的士卒也開始說這種那種的事情。
厭戰之意，顯而易見。
章邯，聽着周圍將士的訴苦，心下也是鬆了一口氣，看來不止自己一個人這樣想。
但是又有點苦澀，這輩子就沒打過這麼窩囊的仗，還沒交鋒，就要投降。
正在這時，李斯趙高帶着親衛走上城頭，趙高大喊一聲，“不去守城，聚在這裏想什麼樣子？”
表情扭曲，緊趕慢趕還是來晚了，明顯這群人都在議論剛才的事情。
事態不能擴大啊！這是趙高心底的聲音。
正在討論的士卒一看是趙高二人，表情十分精彩，心頭也是千四百轉。
李斯被眾人看的十分的不自在，強打着精神鎮定着說，“要造反嗎？章少府，管一管你的兵。”
眾人看向章邯，此時就等章邯一聲令下。
章邯從城頭坐起來，目光深邃的看着趙高李斯，久久不語，好一會兒才開口，“我的兵還不勞您二位操心，再說誰造反還說不定呢？”
趙高心頭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面色兇狠的看向章邯，大吼一聲，“章少府，做事之前好好想一想你的家小。”
“哼，我的家小？我看你沒機會了。”
輕聲說一句，“拿下！”
“滄浪！”
青銅寶劍出鞘聲音響徹整個城頭。
李斯也崩不住了，“章少府，三思，你的家小我們馬上放了，只要你守住咸陽。”
“愣着幹嘛？拿下”章邯根本不理，家小？把趙高李斯控制住，自己家小才能安全。
“章邯你敢？”趙高怒吼一聲。
心中暗道，草率了，草率了啊。
沒想到這章邯這麼果斷。
百戰之兵，加上章邯短短几分鐘，就把李斯趙高帶來的親衛悉數放倒。
章邯提着帶血的銅劍一步一步走進李斯趙高。
李斯口中還不斷說著，“章少府，我保你當太尉，只要你現在回頭。”
步步後退。
“呵！”
“跟扶蘇公子去說吧！”
章邯嗤笑一聲，一揮手，周圍士卒一擁而上。
李斯趙高就被綁成了粽子。
為避免軍心動搖，陳虎拿出臭襪子嘴裏塞上了兩人的嘴巴。
李斯趙高，鼻涕眼淚汪汪的往下流。
不知道是害怕還是熏的！
扶蘇拿着望遠鏡看着城頭上的騷亂，輕輕的笑了。
蒙恬不解，詢問了一句，“公子，還不攻城嗎？”
這什麼心理戰也搞完了，也該當面鑼對面鼓的開戰了！
扶蘇哈哈一笑，“蒙將軍啊，你還真是可愛啊，在等一刻鐘，我覺得不用攻城了。”
蒙恬滿頭黑線，我這形象跟可愛沾邊嗎？
蒙恬這點還真看低了自己了，蒙恬如果穿上官袍更像是文臣而不是武將，顏值不低啊！
抬頭看了看天色，扶蘇忙活了快兩個時辰了，在不攻城就得休息了。
士卒可不是無限體力。
“公子，在不攻城，就得等明日再攻了，士卒站立了兩個多時辰，不必攻城輕鬆啊。”
“無妨，不在乎這一天兩天的，不過以我看來這城門快開了。”
扶蘇自信的說道。
蒙恬根本不信，用大喇叭喊幾句就能拿下一座城，還用將士幹啥。
無奈的搖搖頭，誰讓你是公子呢，你說了算。
“怎麼，不信嗎？”扶蘇看着搖頭的蒙恬低聲說了一句。
“不是臣不信，而是從沒見過這樣打仗的！”
“那咱們就等等看。”扶蘇也搖搖頭，拿着望遠鏡接着看城頭上的騷亂了。
可惜就是沒有聲音，不然更完美了。
城頭上，騷亂結束，章邯給將士們的思想工作也終於做完了，所有李斯趙高安插進來的也都給清除了。
將士們早就不想打了，直勾勾的看着章邯。
章邯一聲令下，“開城門，迎公子！”
“轟”
的一聲爆發出一陣歡呼！
城門慢慢的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