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睡美人古鎮(二十一)
如有實質的冰冷透過層層衣服傳遍全身。
透明尖利的指甲,即將劃下來的瞬間,許長安汗毛倒豎。在又有一隻手伸向西西的時候,她臉色一凝,拿起雕刻刀,狠狠刺在那隻手的手背上。
“嗚哇——”
男孩跌坐在地,嚎啕大哭。
抓着他們肩膀的那些手,一齊縮了回去。
同時,男孩身後的孩子們眼神都變了。
黝黑的,沒有焦距的眼睛,齊齊瞪着許長安。
貌似天真的笑容里,滿懷惡意。
“姐姐呀,為什麼要傷害我呢?”男孩止住哭聲,重新揚起笑臉,奶聲奶氣地問。
許長安心頭猛地一跳。
“貓兒追,鼠兒跑。”
這些孩子,從一開始就能直接追上他們,卻偏偏要玩貓追耗子的遊戲。
放走、戲弄一番,再殺掉!
不,不對,生存遊戲,會給人死局嗎?
找出睡美人,必須進入童話樂園,會遇見這群鬼孩子。
一定會被殺死嗎?
她才不信。
許長安望着眼前僅一步之遙的古堡大門,心一橫,飛撲進去,破敗的大門立刻被她撞開。
落地的瞬間,許長安抱着孩子側滾,刀口一陣劇烈的痛,她冒着冷汗,咬牙沒喊出聲。
周橙也在她旁邊摔了個狗啃泥。
那些孩子的笑聲,戛然而止。
怪異的一幕出現了,明明大門已經被他們撞碎,但那一群孩子的動作明顯停住,非常焦躁地站在門口,陰惻惻地與許長安和周橙對視。
“姐姐,出來跟我玩啊。”
“姐姐是壞人,姐姐耍賴,我剛剛已經捉到你了!快出來,快出來!”
……
童聲中透出幾分哀怨來,他們在門口徘徊,甚至跑到窗戶那邊,將手摁在破舊的玻璃上,印出許多巴掌印。
還有些孩子伸出長指甲,在玻璃上划來划去,刺耳的噪音伴隨着他們尖細的笑聲,讓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許長安捂着肚子,調整好姿勢,看着門外的孩子們漸漸退散。
她靠着坍塌了一半的柱子歇息,暗暗鬆了口氣。
還好,他們果然進不來。
這座古堡,彷彿有一道天然的屏障。
“居然活過來了……”周橙癱平躺在地上,毫無形象地張開雙手,眼中無神輕聲低喃。
西西已經哭到崩潰睡着,許長安擦去她臉上的淚花,恨意瘋狂滋長。
這個遊戲,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為什麼連剛出生的孩子都不放過,要把她拉進遊戲!
“玩家20001號您好,關於你所提出的問題,系統可部分解答。
玩家20127號進入遊戲,是因為她很幸運,遊戲是對你們人類無聊人生的救贖。
各種優秀的道具,可以讓你們在現實世界恣意縱橫。
她會喜歡的。”
許長安:呵呵。
救贖?她們可沒求着它進遊戲!
西西只是個剛出生十多天的孩子,她能喜歡個什麼?
“我們能先休息嗎?”周橙終於恢復了點力氣,灌下一大瓶能量飲料。
周橙環顧了一下四周,也算明白現在終於暫時安全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這些孩子進不來。
見許長安久久不語,就遞給她一瓶奶茶和一份便當:“明天再去找密道你看行嗎?反正還有七天時間。”
就這麼大個古堡,怕是不到兩天就能探完吧?
許長安木着臉點頭。
雖然沒打算找密道,吃完便當,喝了點奶茶,休息好之後,她也在四周看了看。
一樓的正中心正是睡美人的雕像,和古堡一樣年份已久,有大塊的掉漆,臉更是模糊不清。
兩側均有十套挺大的房間,前面八個是空的,除了灰塵什麼都沒有。
接下來的十個,角落裏堆積着不少壞掉的桌椅和破裂的陶罐。
“周橙,這裏有些木材,你去裝一些。”
許長安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堡內。
她自己則走向最後兩個房間。
推開其中一個門,她不由愣住。
偌大的房間,被一個貌似老式紡織機的東西佔滿。
團團不同顏色的絲線鋪在地上,沾了一層灰塵。
紡錘的尖端,染上鮮艷的紅色。
“這是女巫的紡錘嗎?”愣神間,周橙進來也瞪大了眼睛。
“童話里的睡美人,是公主被女巫詛咒,之後碰到了女巫的紡錘,就沉睡過去了吧?
這裏果然隱藏着睡美人的線索,許長安,我們很快就能通關了!”
“嗯。”許長安也露出一抹笑意。
此處與睡美人故事相關的東西越多,她就越有信心,完成狗遊戲發佈的任務。
“玩家20001號,請不要對遊戲進行侮辱性言語攻擊。”男童聲明顯帶着惱火。
“知道了。”許長安隨口敷衍,對它能隨意讀取別人思想的能力更加忌憚了。
“你在和誰說話?”周橙收回伸向絲線的手。
她先是搖頭,又連忙嚴肅道:“這個房間的任何東西最好都別碰!”
“哦哦,我會注意的。”周橙稍稍思索,便明白過來她的用意。
既然公主碰到紡錘會沉睡,也許,他們這些玩家也一樣,這個房間很可能是個坑。
小心駛得萬年船,在遊戲中,更是如此。
最後一個房間,則是個粉嫩的公主房。
灰塵遍佈的古堡內,這間房卻像是沉睡了一般,毫無歲月痕迹,保持着嶄新。
童話里公主風的床,上面鋪了幾層鵝絨被,衣帽間裏是滿噹噹的公主裙。
正對着床的位置,古銅色的鏡子光潔如新,帶着一圈漂亮的花邊。
許長安上前抽走了床墊和兩個鵝絨被,把其中一個鋪開連帶床墊放在地上。解開背巾,抱着西西一起側躺上去,裹緊另一個羽絨被。
“不是不能碰房間裏的東西嗎?”周橙目瞪口呆。
“女巫的紡織機不能動,公主的東西卻最可能是安全的。”許長安閉上眼,只想好好睡一覺。
雖然很安全,她卻不想睡那張床。
周橙無言以對,默默靠着床頭的地面,半躺下來,瞪着眼守夜。
過了許久,房間越來越暗,僅能看見周圍物什隱約的輪廓。
他忽然坐起來,把床尾的鏡子挪到一旁的柜子前。
大晚上的,鏡子照得人心裏多不舒服。
他默默吐槽了下房間的設計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