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痴宵玉苦等五萬年
陵光宮，萬清一回到殿內，就屏退左右，把明光招至身邊，低聲問：“怎麼樣？”
明光小聲回答：“屬下暗暗查探了一番，執明宮內並無魔氣。”
“那墨岩呢？”萬清緊接着問。
明光抱拳：“戰神修為深厚，末將無能。”
萬清嘆了一口氣：“墨岩是師父的開門弟子，文韜武略，一向心懷大義，按理，本君不該疑他。可是，五萬年前的那場神魔大戰，天族將士無一生還。如今，天宮來了新人，他便驟然醒來，天宮也出現了魔族氣息，叫本君不得不疑啊。”
明光拱手道：“天君一向明鑒。”
言語間，萬清抬起右手，虛空中慢慢浮現一隻透明的水晶球，那水晶球晶瑩剔透，比甘冽的清泉還要透徹幾分，只不過，在那水晶球的最底部，一絲若有若無的黑氣在遊盪。
看着那縷黑氣，萬清臉上又沉重了幾分：“這天界好不容易安安穩穩了五萬年，怕是又要起波瀾了。”
說完，萬清轉向明光：“明光，你速去加派人手，仔細盯着執明宮，還有，今日新來的那些仙娥紛紛都去派人盯着。”
“末將領旨。”
**
執明宮，墨岩已經再次落座，流風也下去了，剛走到了門口，忽然，一道白色的身影從他身邊快速閃過。
“神尊，神尊！”
“神尊，真的是您啊！”
“末將，末將終於等到你回來了！”
那聲音，聽着甚是急切，甚是激動。
流風立刻轉身，那白色身影早已經跪在墨岩面前。
墨岩抬眼，看向眼前人，有些不太確定：“你，是宵玉？”
宵玉破涕為笑：“正是末將，神尊您還記得末將！”
墨岩點點頭，宵玉是他帳下唯一一名女將，他當然記得。也正是因為念着她是女兒身，所以，當年神魔大戰沒有帶上她。
那邊，宵玉卻道：“末將此生最後悔的就是五萬年前沒隨神尊一起上戰場。所有人都說神尊已經仙逝了，可末將一直相信，神尊終有一天還會回來的。神尊，末將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流風聽了，心裏一陣惆悵，快步上前扶起了宵玉：“師兄，這五萬年來，宵玉一直守在這執明宮，日日打掃，和師兄你在時並無不同。”
墨岩想起了其他屬下：“那其他人呢。”
流風一聲嘆息：“你大部分屬下都隨你一同戰亡了，你記得住名字的怕也只剩下宵玉和廣正了。宵玉呆在這執明宮，廣正如今跟着我。”
墨岩沒有說話。
流風想了想，對宵玉道：“正好，我今天挑了三名仙娥來執明宮，以後她們就歸你管了，你們四個一起照顧好我師兄。”
宵玉一聽，眉頭一皺：“這執明宮一直是末將一人在看管，為何還要再添三人，我一人就夠了。”
“哎，你一人怎麼能夠呢。”流風不同意宵玉的看法：“以前是師兄不在，你一個人只要打掃庭院即可，如今師兄回來了，端茶倒水，洗衣疊被這些事你能忙得過來。再說了，你雖是女子，在軍中呆了那麼多年，比男子還像男人，不如其他女子心細體貼，怎麼能照顧好師兄呢。”
流風完全沒注意到宵玉的臉色有多難看，繼續說：“去吧，教教那三個仙娥一些規矩，不過，別像練兵時對那些天兵那般兇悍，她們可都是女子，你要溫和一些。”
“是，末將明白了。”宵玉陰着一張臉退下了。
流風看着宵玉的背影，還笑笑說：“這個宵玉，還真是。”
“流風。”墨岩忽然大聲喊道。
“怎麼了，師兄。”
墨岩本着一張臉：“宵玉雖是一名女將，可她畢竟是名女子，你如此說她，可有想過她是否會心中不快。”
流風卻一臉毫不在意：“就她？宵玉？一個男人婆，她才不會那麼小心眼，師兄，你也太多心了。”
墨岩無奈地搖搖頭：“好了，沒事了，你也退下吧。”
“那，師兄，我走了。”
流風走後，墨岩閉目凝神，試圖去聽一聽執明宮西南角那一處的聲音，可是任憑他如何發力，耳識也只能聽到十米之遙的距離。
墨岩的臉色越來越陰沉，他的法力竟如此微弱了，甚至連最基本的遠聽都無法做到了。這種法力，他如何能飛到極界處呢？
他驟然醒來，極界處當年被他封印的裂縫會怎麼樣呢？
不行，他必須要儘快恢復法力了。
**
換上一身略鮮艷的衣服，宵玉去了西南角，那裏是仙婢居住的處所。
拉開房門，三名女子正在收拾床褥。
“你們就是新來的仙娥？”宵玉的聲音不冷也不熱，帶着一點領導的威嚴。
雲可立刻停下手中的動作，略作揖，輕聲答道：“是的，敢問仙子是哪位？”
宵玉揚了揚頭：“我叫宵玉，是這執明宮的總管，我在軍中跟隨神尊五萬年，又在這執明宮守了五萬年，以後你們歸我管屬。”
雲可又躬身作揖：“見過宵玉仙子。”
宵玉便看向另外兩個仙子，眼裏帶着一點不悅。
雲可趕快拉了拉被流風弄得一臉不爽的芳花，還有一回來就在愣神的晨晞：“我叫雲可，這是芳花，這是晨晞，以後就有勞宵玉仙子了。”
見芳花和晨晞還是沒有任何動作，雲可扯了扯她們：“趕快見過宵玉仙子啊。”
“見過宵玉仙子。”芳花一臉的不情不願。
“見過宵玉仙子。”晨晞則是面無表情。
“嗯，哼。”
見她們兩個不甚恭敬的態度，宵玉心裏有一絲不爽，輕聲咳了幾聲，正聲道：“我來給你們講講這執明宮的規矩吧。神尊愛靜，不喜歡有人打擾，以後，沒有我的指示，你們不得進入神尊內室半步。還有端茶倒水，近身服侍這些事都由我來做，你們就負責打掃庭院，挑水燒火這些活，知道了嗎？”
“知道了。”雲可立刻答道。
“還有，沒有神尊的允許，不得隨意離開執明宮，不許去其他宮殿隨意溜達，遇到其他仙君，要躬身行禮，不要丟了神尊的臉，明白了嗎？”
“明白了。”
宵玉想了想：“好了，先說這麼多，以後遇到具體的事，我再教你們。”
“多謝宵玉仙子了。”雲可謝道。
宵玉起身離去，走了幾步，又忍不住回頭瞥了晨晞一眼。
這個晨晞，長得也太嬌媚了！
宵玉一走，芳花就湊了過來：“雲可姐姐，你幹嘛對那個宵玉這麼客氣，都是服侍人的仙娥，好像她多高貴似的。”
雲可嘆了口氣：“這可是天宮，法度森嚴，咱們既來了這天宮，又在她手下做事，自然要客氣些。”
一說到這，芳花就一肚子氣：“都怪那流風上神，說好帶我們去他的靈璧宮的，卻把我們拐來這死氣沉沉的執明宮，還遇到這麼一個難纏的宵玉。越想我就越氣。”
雲可臉色卻一頓：“執明宮，其實挺好的，戰神，不像傳說中的那麼可怕，他，挺好的。”
剛才正廳里的那一幕，雲可都看在眼裏，若不是戰神的一句話，天君真的有可能嚴懲晨晞，戰神看着冷冷的，心卻很好。
想到天君，雲可就忍不住想到他盯着她的冷颼颼的兩眼，不受控制的，雲可打了一個寒顫。
“戰神好？”一聽雲可這樣評價戰神，芳花就炸開了：“姐姐你比我多活了幾萬年，難道沒聽說嗎，戰神墨岩可是這天下最冷酷無情之人，天宮裏不知有多少位女神仙被這位戰神傷透了心，從此冷情絕愛。在下界，被人廣為傳頌的是那位流風上神，而不是這位威名更甚的戰神，為什麼，因為大家都知道戰神不近人情。其實，也難怪，你可知戰神的真身是什麼，是塊石頭啊。石頭怎麼會懂人情冷暖呢！所以啊，別看戰神長得還不錯，千萬不要對他動心，誰要是對他動了真心，那可是在劫難逃了。”
芳花說話一向誇張，雲可已略知曉，不過她也的確聽說過這位戰神有些不近人情，雲可忍不住看向了晨晞。
晨晞還是有些愣愣的，雙眼發直地看向前方，不知在想什麼。
不是他，真的不是他，晨晞現在很確定了。
“你生長在這東海岸邊，每日的第一縷陽光都會照在你身上。你那麼喜歡看日出，我給你起個名字，叫‘晨晞’如何。晨，早晨的晨，晞，東方未晞的晞。”
當時，他是這樣對她說的，從此，她才有了名字。
還有這玉石手環，也是他送她的。
當時，他對她說：“這手環你要時時戴着，一時半刻都不能取下，知道嗎？”
那時，她只顧着感恩叩謝，卻忘了問他叫什麼名字了，她想起時，他早已不見了蹤影。
六萬年了，她遍尋六屆，找了他整整六萬年，沒有任何消息，甚至，他的模樣她已記得不是很清楚了，她找尋他唯有的線索，就是晨晞這個名字和這玉石手環。
就算他不記得晨晞這個名字了，可這玉石手環是件極貴重的法器，他不可能沒有任何印象。
墨岩，不是她要找的人。
那麼，她要找的人，在哪裏呢，到底在不在天宮呢，如果不在的話，為何她一到了天宮，這手環便起了反應。
在的，他應該就在天宮，只不過不是那位戰神而已。
想通了，晨晞的眼神恢復了往日的水靈，抬眼一看，發現雲可和芳花正奇怪地看着她。
“你們幹嘛這樣看我。”
雲可和芳花彼此看了對方一眼，很無辜，你已經發獃發了半個時辰了好嗎。
拉過被子，晨晞躺了下來：“好了，該睡了，明天還要早起幹活呢。”
晨晞閉上了眼睛，只要他在天宮就好，她一定會找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