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灰仙兒（完）

“‘沒事兒。’王虎擺了擺手，氣息不勻，有些喘，‘你嫂子，睡覺的時候給我踹下來了。頭磕櫃角上了，我倒是沒事兒，給她嚇一跳。’”

“‘小心啊哥。’林鐘看那血有些紅，心裏直犯嘀咕，多年的獵戶經驗告訴他，磕破頭留的可不是這種顏色的血，但既然王虎說了，他也就沒有再追問。”

“‘沒事兒，沒事兒，你回去睡覺吧。’王虎擺了擺手讓林鐘回去，自己轉身又進了屋子。”

“林鐘回房睡下了。深夜，院子內又傳出聲音把林鐘驚醒。這一次倒不是嘎吱嘎吱地咀嚼聲，而是窸窸窣窣地挖土聲。”

“這夜耗子，沒完了！林鐘心裏叫罵一聲，穿上衣服就往院外走，一打開門，藉著月光就看見了王虎一個人站在院子裏，沒看見什麼老鼠。”

“‘哥，你也聽見老鼠了？’林鐘一邊說著，整了整衣服往王虎身邊走。想來王虎也是被這聲音弄得睡不着覺，才起來到院子裏。”

“‘嗯，我也聽見了。’王虎轉過身，向林鐘擺了擺手，讓他別動，從腳下撿起一隻死老鼠遞給他看了看，催促道，‘已經弄死了，快回去睡覺吧。’”

“罪魁禍首已死，林鐘也不再猶豫，轉身回屋睡去了。就是不知道為什麼，他感覺今天的王虎有些怪，但到底是怎麼個怪法，他也說不上來。”

“轉過天來清晨，林鐘又被王虎的敲門聲吵醒。將王虎讓進門來，對方才說是嫂子回去拜年，又把肉帶走了，想再問林鐘借點。”

“既然是借，那就有還，王虎承諾天氣暖和點就和林鐘在上山去打獵，打回來的東西自己只留夠吃的，其他都給林鐘。”

“王虎都這麼說了，林鐘也就不得不給了，又給了王虎十斤的肉。這麼仔細一看，林鐘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昨晚見到的王虎有什麼不一樣——他的額頭沒有撞傷的痕迹。”

“年一天天地過，眼看就要正月十五，秀娟還沒有回來。與林鐘相同的是，王虎的老婆也沒有回來。王虎安慰林鐘說是臨村估計有廟會趕集什麼的，等過了十五，兩人玩夠了總該回來。”

“起初過年期間還有人來找他們借糧食，但到了十五左右來的人倒是越來越少了。不僅是來的人少了，就連村子裏的人煙氣息感覺也少了很多，飯點的時候已經沒有幾家煙囪冒煙了。王虎說是隔壁村有戲班子，大家都過去看了。林鐘也想去，王虎又說讓他磨刀，要準備準備上山，糧食不夠吃了。”

“是的，糧食不夠吃了。糧食之所以不夠吃的原因是王虎心軟了。自從他老婆走了沒幾天，王虎就把鼠肉借給了上門求飯的村民，並且要求林鐘一起給。林鐘起初是不願意的，但王虎一個勁給他說做人要善良。沒辦法，林鐘只得一起‘慷慨贈送’。”

“正月十五的夜，林鐘正躺在炕上睡覺，突然聽見了院子外傳來了動靜，似乎是有人進了門。”

“莫不是秀娟回來了？林鐘反身坐起，穿衣出門。只看見王虎一個人站在院子裏，沒有秀娟的蹤影。藉著月光林鐘看得清楚，王虎正背對着他站着，面前還有一個大坑。”

“‘哥，你怎麼沒睡啊。’林鐘一邊問着，一邊向王虎走了過去。可剛走了兩步，林鐘就感覺到不對。他聞到了血腥味，側過王虎一看，他面前有一個坑，坑裏那個老人的屍體已經不見了，只有一堆骨頭。”

“不，不是一堆骨頭，是兩堆……三堆……四堆……隨着林鐘側身的幅度越大，他看見的骨頭堆越多。”

“哪兒來這麼多死人？林鐘屏息不敢出聲。突然，王虎轉過了身來，面向林鐘。”

“月下，是王虎異常的嘴臉，他的鼻子突出地長，還尖尖的。臉是灰色的，嘴變的很大，還往上移了移，正貼在鼻子下面。肚子圓圓的，順着林鐘的方向看過去，活像是一隻成精的老鼠。”

“林鐘嚇得大氣都不敢出，目光上移對上王虎的眼睛，頃刻被嚇得雙腿一軟坐到在地。這雙眼睛他曾經見過。是那個被他們兩打死的大肥老鼠的眼睛，血紅血紅。”

“‘哥……哥，你……’林鐘害怕地說不出話來。王虎面色陰冷地看着他，眼神中已經失去了看人的感覺，更像是在……看食物。”

“‘對不起了鍾子。’王虎張了張嘴，兩隻尖牙露出，聲音也變得嘶啞。”

“‘我沒有辦法了，我也不想這樣的……但是我……實在是餓……’”

“話語間，王虎已經走到林鐘面前，大大的鼠鼻子嗅了嗅林鐘身上的氣味，眼中儘是貪婪。”

“血紅的雙眼中，林鐘彷彿回到了那個夜晚，那隻大鼠臨死前看他的，就是這種眼神。”

故事結尾，江純閉麥深吸一口氣。這本不是他打算給【我來弄死誰】講的故事，但是因為天方夜譚的出現，他把玄級鬼故事換成了地級。

“好可怕……我以後都不敢吃燒烤了……”

“這關燒烤什麼事？不懂就問。”

“你們不知道么？一些黑心燒烤攤上的羊肉串，都是老鼠肉。”

“啊……這麼噁心……”

評論區正在為燒烤討論地熱火朝天，江純抽空看了一眼驚嚇寶盒。地級鬼故事果然成效顯著，剛講完灰仙兒，驚嚇值就累積到了一萬五千多。如果能經過一晚上的醞釀，幾乎可以與一根【沉檀龍麝】等價了。

“賺得多麼？”小蘿莉趴在旁邊，滿臉期待地等着江純回復。從驚嚇寶盒中出來的江純滿臉笑意，心中暢快。聽到小蘿莉的發問，順手摸了摸她的頭道。

“還不錯，抵掉了你那支香。”

“啊……才兩千……”小蘿莉滿臉不快，似乎對自己的故事成果不太滿意。

“兩千不少了。”江純笑了笑。

可小蘿莉並不這麼想，她歪了歪頭，沉吟了一會兒，站起身來對江純說道，“你繼續直播吧，我出去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