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諸美人3
她也沒跌下去,就被男人攬進懷裏。
“皇后,朕的天牢幾時允人隨意進出了?”
“陛下,嗚嗚嗚嗚……臣妝也是……替陛下您……嗚嗚嗚,分憂……”
許依諾尖聲道,“陛下~~~~皇後娘娘她,說起來也是為了您好。”
白雪蘿恨恨地瞪着許依諾,努力擠出一句完整的話,“嗚……陛下,您……您別被這賤人……嗚嗚嗚,哈哈……騙了。她……”
許依諾聲音又轉柔,“陛下,皇後娘娘,說的也沒錯,連臣妾都奇怪,怎麼突然就出現一具被泡變形了的女屍,說是臣妾殺的許美人。而且那女屍身上好多特徵與臣妾一模一樣,臣妾也開始疑惑,臣妾是不是許家的千金了?”
軒轅燁一異,他沒想到白雪蘿今日發難是為了此事。
白雪蘿哪知許依諾敢罪人先告狀,“嗚嗚嗚,陛下,這賤人……嗚,故意……您,您……您看她,竟然想逃獄……”
許依諾,“陛下,娘娘說的沒錯。我是逃獄了,要是不逃出來,臣妾現在可要被冤殺而死,就見不着您了啊!臣妾也想哭,就是哭不出來。”
“許依……嗚嗚嗚嗚……嗚賤……”
白雪蘿差點被許依諾這輪似是而非的操作給氣得吐血了,偏偏她哭笑不得,說不出口,這口氣憋得簡直要吐血了。
許依諾嬌嗲嗲地直往軒轅燁懷裏拱,“陛下,人家好怕啊~~~娘娘這邪祟中得有些厲害了,傳染了好幾個人,你看……”她支着根食指朝左右戳戳,被他戳到的人心裏都毛毛的,“咱們退一點兒,免得被傳染上,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她輕輕一推,男人就跟着退了。
而男人身後的一眾太監侍衛,全都跟着退了一大步。跟皇后這邊的人拉出一道涇渭分明的分隔線,一時間,哭笑不止的中邪者們聲音更大了。
許依諾暗暗鬆了口氣,斜睨了男人一眼。
心道,這男人還算有心肝,沒有真丟下她不管不顧了。
之前……暫且,好吧勉強……唉,先觀察一下下。
軒轅燁讓人將中邪的人拘了下去,這一拘,皇后的人幾乎都被拘了起來。
許依諾暗忖,那是當然必須的。這些人都是之前追殺她特別厲害,貢獻了她超高怒值,且不少都是姓白的白家眼線,見着一個滅一個,沒錯。
隨後,軒轅燁坐上了審訊室的正位,看着下方的女屍,詢問情況。
白雪蘿雖然仍在哭泣,卻不肯離席,崔嬤嬤和白燕也堅持在崗,把重要的人證孟婉清推了出來。
孟婉清此時的臉色更糟糕了,她的傷勢從昨晚到現在就沒好好處理過,現在已經開始發燒,傷口必然已經開始感染,血也沒有完全止住,情況糟糕。
許依諾見狀,終是不忍,“陛下,孟婕妤即是重要的證人,需得先給她療傷。不然她要是死了,回頭臣妾就真的洗不清罪孽,說臣妾消滅人證。”
軒轅燁讓人請來了太醫,為孟婉清治療。孟婉清訝然地看向許依諾,許依諾沒理她,讓曉菊給自己清理傷口,用上神葯后,小傷口立馬癒合。她還恬不知恥地趁機討要吃的。
“剛才為了保命,臣妾的洪荒之力都用光了,現在能量都沒有了。”
在這烏漆抹黑的大牢裏,還有心情撒嬌賣痴討恩求賞,大概就許美人有此能耐了。
李寶瑞在心裏悄悄點了個贊,忙去張羅吃食了。
軒轅燁斥了一聲,“閉嘴!再啰嗦,就回你的牢房去。”
“是,陛下的心意,臣妾領了。”
於是,好好的審訊室,一邊在驗屍,一邊在吃東西。
幾方人的臉色,都非常的怪異,皇后一群人仍在淚流不止。許依諾一人吃得最香,還照顧自己的下仆,完全不像個下天牢的犯人。這場面,怎麼看怎麼詭異,但偏偏形勢比人強,誰也拿邪祟沒辦法,紛紛不約而同選擇遠離皇後主仆三人,靠近許依諾這方。
稍後,仵作終於驗屍完畢,給皇帝做了個匯總報告。
“根據內務府當年選秀時記下的許美人的特證,此女屍均符合條件。但由於面貌已經泡壞,臉部特徵無法證實。如今,便還得請許美人再做一次檢察。”
許依諾抹抹小嘴兒,道,“行啊,查吧!”
男人肯定是不行的,許依諾手一指,“大理寺派個女官,皇後娘娘派個見證人,然後……還請孟婕妤再看看清楚,本宮是真的,還是假的。”
被提到時,孟婉清心一跳,迎上許依諾的目光閃了閃,低頭應下了。
軒轅燁皺眉看着許依諾,許依諾吃飽喝足膽兒又肥了,想起之前某人的“無情無義”,剛要揚起的討好笑瞬間拉下去,高冷地轉過了臉,繼續吃吃吃。
吃飽了,才有力氣對付敵人哪!
很快,負責驗身的人到場,許依諾隨其進屋,便脫了外衣只剩下一肚兜,任其檢察。她這毫無猶豫、不拘小節的樣子,讓三個檢察員都怔了一怔。
她一看三人無動作,問,“哦,要脫褲子嗎?不過事行說好哦,我屁股上中了一箭,萬一不小心把某個體征給戳沒了,你們可別給我胡下結論啊!”
說著,腰脫就要脫褲子,給孟婉清攥住了,她欲言又止,眼中都是複雜神色。
大理寺來的女官忙道,“娘娘,不必了,先查上身便可。”
皇后的女史白燕卻不依,“娘娘說的有理,要查必是要查全身的,哪有隻查一半的道理。這裏又沒有外人,娘娘儘管寬心,奴等絕不會將娘娘的身體秘密外泄的。”
許依諾哧笑一聲,“呵,本宮行得正坐得端,如假包換的原裝貨,還怕你們查。”
說著就脫了下裾,孟婉清抽了口冷氣,一臉極受打擊的表情。
這邊在檢察,外面的白雪蘿也不遺餘力地藉著哭笑,向軒轅燁一頓告狀抹黑,把許依諾之前逃跑的事兒誇大其詞一番,最後非給安了個“謀逆之嫌”。
軒轅燁啦着,只寬慰了一句毫無感情的話,白雪蘿想要拿白鉞的提起皇帝對許依諾的怒火,就被崔嬤嬤制止了。
很快驗身結束,三個檢驗的女子臉色各異,唯有許依諾一派氣定神閑,彷彿完全不擔心。
大理寺女史被白燕推到第一位,“娘娘身上體症,與入宮時的記錄,以及在戶部的記錄都穩合。只除了一處……”她緊張地住地了嘴,目光掃過皇帝和皇后,就被身後的白燕捅了一下,才道,“據記載,右手臂處有一顆青痣。現在女屍上能查到,但在娘娘身上,並沒有此青痣。”
許依諾一愣,去撩自己的袖子,還沒看到呢就被曉菊緊張兮兮地捂住了,還狠瞪了她一眼。許依諾心道,老娘小命兒都要不保了,這些人居然還在講什麼名節,真得跪了。
白燕又示意孟婉清,孟婉清半垂着頭,“女史說的沒錯,便就這一處不同。那青痣在幼時,妾與許娘娘一起共浴玩樂時,也能看着,妾記憶深刻,不會有錯。”
白燕自然附議,目光森森地盯着許依諾,“此子絕非真正的許美人,請陛下和娘明鑒,對此子嚴刑拷問,逼問出其幕後之人,到底是誰害了真正的許美人,還許美人一個公道。”她說得激動,不明關係的人還以為這躺着的女人是她的主子。
許依諾道,“那種青痣,都是小孩子人娘胎裏帶出來的胎印兒。有一些會隨着年齡增長,慢慢消失的。你們連這個都不懂嗎?不懂的話,問醫生啊!”
白燕立即懟了回去,表示從未聽說;女史卻說可傳太醫予以說明;孟婉清低頭不語,顯是默認。
許依諾看着孟婉清,想說什麼,最後也沒說出口。
白雪蘿仍吱唔着沙啞的聲音,想要把許依諾的罪定死,“陛下,嗚嗚嗚,必須嚴刑逼供,否則,以這賤人近月來在宮中橫行霸道,欺打宮妃的叼性,斷不可能說出真話。嗚嗚嗚,陛下……”
軒轅燁看着那張臨危不亂的倔傲小臉,心中複雜,亦冰冷一片。他沒想到,自己欲一早來盤問她的真實意圖,竟然被告知她不是“她”。他雖不意外,但仍是有些……難以言喻的失落。
軒轅燁迅速敝去心頭這些雜亂的情緒,目光直注許依諾,“你還有何爭辨?”
許依諾聲音冷了下去,“即陛下問了,妾身就必須說一句。妾身是不是真正的許依諾,還需要兩個證人說了算,在下的父母。”
許家夫婦被御林軍接進了皇宮,初時許夫人見了宮裏來的士兵嚇了一跳,唯恐女兒又出了什麼事兒。後來在外朝大門上看到等候的夫君,一問才道是女兒因為身份真假問題下了天牢,嚇得當場淚盈於睫。
“早知有這麼多磨難,當初真不如……不如你我和離了,我帶着她回老家過一輩子。也省得這麼多不省心兒的。”
許丞相一聽直瞪眼,“胡說什麼。也不怕人笑話兒!”
許夫人同樣出身累世名門,更是地方上的夙世豪族,在老家那就是地道的土皇帝般的存在,便是皇家勢力也要敬其三分。這嬌生慣養沒吃過啥苦頭,更別說受氣都沒有一點點兒,唯獨在女兒身上吃足了苦頭。
許夫人當然不怕丈夫黑臉,便當下軒了回去。許丞相只得好說好說的,在旁的御林軍面前坐實了“丞相畏妻”的傳言。
想想素來在朝堂上連半壁武夫都不怕的毒嘴丞相,竟然是個懼內的小男人,眾士兵們心下不免一陣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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