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味
孫伯嗔怪地瞪了許斯年一眼：“少爺，你又嚇安安。”
許斯年似笑非笑得又拿了塊肉扔給那隻猛獸，隨即招呼馴獸師過來，自己則拿起旁邊的濕巾慢悠悠地擦手。
“她自己要來的。”
放着好好的五星級酒店總統套房不住，非要跟自己回家來。
也不知這麼一嚇，能不能嚇出她的真面目。
孫伯輕嘆一聲，勸他道：“安安畢竟是個孩子，你還是悠着點得好。”
“二十歲的孩子我沒見過。”
“雖說是成年了，可因為從小被保護得好，看得出這孩子心性還很單純。您身邊這麼單純的人可不多見了，現在的女孩子一個比一個功利，尤其是碰上您這樣的……”
許斯年抬手打斷孫伯的話：“你又知道她不功利？”
“應該……不會吧。”
孫伯明白他指的是什麼，仔細想了想才道，“我這兩天也觀察過，看起來不像是裝的。不管她從前什麼樣，至少現在確實就是個單純可愛的少女。沒有一點兒壞心眼兒。”
許斯年擦掉了手上的血漬後走出鐵絲網，又去旁邊的水池邊洗手。大理石的池面上出現了趙喬安沖他撒嬌賣萌的樣子，許斯年仔細回憶了一番暫時也沒看出什麼破綻。
他忍着不適把人帶回家，為的就是這個。
若她真是裝的，朝夕相處下總能露出馬腳。就像孫伯說的，畢竟只是人二十歲的小姑娘，再怎麼會演也逃不過他的眼睛。
許斯年洗完手看了眼旁邊的孫伯，吩咐道：“盯緊她，有什麼隨時告訴我。”
孫伯拗不過他，只能點頭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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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喬安一溜煙跑回了自己房間，連早飯都沒吃。
她花了一整個早上才勉強說服自己這棟豪宅里養着只美洲豹這一事實，到了中午孫伯過來喊她吃飯，她心有餘悸地問起對方這個事情，孫伯卻笑道：“別怕，那傢伙很乖，還有專門的人管着，不會有事。”
“可許斯年就這麼跟它待在一個地方，他、他不怕嗎？”
“少爺膽子多大，這世上就沒有他怕的東西。”
“真的？”
孫伯一臉驕傲地點頭，趙喬安卻半信半疑。總覺得他對他家少爺有點過於自信了，這世上哪有人是沒有軟肋的，她不信。
那天晚上許斯年照例沒有回來吃晚飯，趙喬安等不到他也不氣餒，索性抱了個平板坐在客廳里，一邊上網一邊等對方。
早飯不吃還可以吃宵夜，他總不至於一夜不歸吧。
等人總是容易犯困，趙喬安晚飯又吃多了，平板玩了沒多久人就昏昏欲睡。
她一手支着腦袋靠在沙發扶手上，原本只想眯一會兒，沒想到這一閉眼直接沉沉睡了過去。
等許斯年應酬完回家時，趙喬安已經整個人歪進沙發里，睡得十分放縱了。
孫伯聽到許斯年回來的動靜便迎了出來，也看到了抱着平板呼呼大睡的趙喬安，便替她說好話：“我讓她回房去休息她不願意，非說要等你回來。是不是有話要跟你說？少爺你對安安好一點，她可是你未來的太太啊。”
許斯年突然覺得如果他未來的太太是這個樣子的話，還挺叫人頭疼的。
他本不想管趙喬安，又想起錦和花園已經通電的事情，於是讓孫伯先回房去，自己走到沙發邊輕輕拍了拍趙喬安的肩膀。
趙喬安被他吵醒，不悅地哼哼了兩聲，翻了個身又繼續睡。
結果她翻錯了方向，朝着沙發外面翻了大半個身，眼看整個人就要跌下沙發，慌亂中她無意識地隨手一抓，就抓住了許斯年的風衣下擺。
手裏有了東西后她整個人又安定了下來，隨便蹭了兩下重新蹭回到沙發里，沒多久便呼吸平穩又一次睡了過去。
許斯年看着她抓着風衣一角一臉滿足的樣子，突然斷了叫醒她的念想。
總覺得醒了就沒好事，不是撒嬌就是賣萌，或者一言不合就委屈得掉眼淚。
一想到那畫面許斯年就頭疼得厲害。
他有種預感，一旦自己提了讓她回錦和花園的事兒，小姑娘就會當場哭給他看。
不僅會哭，還會攥着他的衣袖追問他是不是不愛她了。
算了，為了耳根子清靜，再讓她多賴兩天吧。
朕……累了。
許斯年默默從趙喬安手中把風衣抽了出來，轉身回了三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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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喬安睡到半夜才醒，醒來發現許斯年早就回來上樓去了，於是只能垂頭喪氣打個呵欠飄回自己房間。
第二天一早很自然就沒能早起，也就錯過了和對方見面的機會。
吃午飯的時候她問孫伯：“少爺昨晚幾點回來的？”
“十一點，他回來還看你來着，大概見你在沙發上睡得香，所以沒忍心叫醒你。”
趙喬安默默地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把。
今晚一定一定不能睡着。
結果一連幾天，趙喬安都啪啪打臉。
她以前從不知道自己是那麼能睡的人，抱着個平板刷劇刷綜藝居然也能睡得那麼香。
明明挑了最爆笑的綜藝或是最緊張的劇來追，結果看不到二十分鐘就會抱着平板呼呼大睡。
以至於每晚她都在沙發上醒來，睜眼的時候只能看到頭頂的吊燈在無情地嘲笑自己。
趙喬安守了一周都沒守到許斯年，無奈之下只能向孫伯打聽。
孫伯那會兒正在給她烤小餅乾，聽她問起許斯年挑不挑食的事情，笑着道：“少爺啊從來都是我做什麼他就吃什麼。他那人其實很好相處，你別看他不怎麼愛笑，其實待人很熱情。”
趙喬安……
這個真的沒有感受到呢，孫伯你對熱情的定義是不是跟我們不太一樣？
連着一周的失敗把趙喬安打擊得有點沮喪，偏偏柴鈺還在微信里哪壺不開提哪壺。
【親愛的，你跟許總進展到哪一步了？】
【牽手了嗎接吻了嗎，還是已經滾了床單了？】
【不會過兩天小許總都造出來了吧。】
一天天的問題多得不行，全都是圍繞着她跟許斯年展開的。聽說她出師不利也不氣餒，一天三頓給她發來愛的鼓勵。
【加油安安，爭取三年抱倆。】
趙喬安不屑地撇嘴。
沒有沒有什麼都沒有，別說那些親熱的舉動，她現在連他的面兒都見不着。
明明該是最甜蜜的初戀，為什麼她的一點兒都不甜，還有點苦苦的？
趙喬安越想越不甘心，那天索性就搬了把椅子坐到了樓梯口。她就不信堵不着他。
她都坐到他跟前了，他要還裝看不見，那他就是沒有心的男人。
為了不睡着趙喬安連平板也沒拿，手機也擱兜里，只偶爾拿出來看一下時間。可就算這樣時間一到她還是困了。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又睡了過去，直到鼻尖嗅到一絲淡淡的酒精味兒，她才從睡夢中驚醒。
坐樓梯口果然有用，這一回許斯年終於沒再當她不存在，而是主動在她面前停了下來。
沒辦法，他也沒料到趙喬安四仰八叉地睡在這裏，那一米八的大長腿整個兒攔住了他上樓的路。
明明看起來小小的一隻，腿倒是挺長。穿着一身卡通圖案的睡衣，卻還是掩飾不住渾身上下透出來的女人味。
許斯年難得仔細盯着趙喬安的五官看了片刻，才意識到她雖然舉止幼稚，但臉孔卻是極致美艷的那種。
相親見第一面的時候，她便是這麼一頭栗色的大波浪，化着濃烈而精緻的妝容，哪怕並不喜歡她，卻也得承認她美得熱烈而霸氣。
那時候的趙喬安是只驕傲的孔雀，而如今孔雀收起了尾雨，裝得跟只小弱雞似的。
許斯年今天喝了點酒，情緒略微上頭，想的也比平日裏多一些。
他伸手彈了彈趙喬安的腦門，把她從夢中叫醒。
趙喬安摸着額頭一臉茫然地望着他，喃喃道：“你回來了。”
隨即眼神里透露出了几絲興奮，“你餓不餓，要不要我煮碗麵條給你吃？你喜歡吃什麼樣的，湯麵還是拌面，要加蔥嗎，煎蛋要全熟還是五分熟。咸一點還是淡一些？”
許斯年沒回答，只淡淡問了句：“你會做嗎？”
趙喬安……
這麼不給面子地戳穿她，她的初戀不會要BE了吧？
趙喬安趕緊換了個話題：“你今天又上哪兒去了？這麼晚才回來。”
那語氣，彷彿一個妻子在質問晚歸的丈夫。
本以為許斯年會生氣，沒想到他居然老實回答：“陪客戶吃飯。”
“哪個客戶，我認識嗎？”
“你不認識。”
“那你們在哪裏吃的飯？”
不知道為什麼，趙喬安還挺享受這種質問他的滿足感，這種如同熱戀中的情侶的感覺真叫人上頭。
許斯年大概也是酒喝多了，居然再次耐心地回答她：“沉香館。”
趙喬安點點頭，這是家川菜館，這麼說起來年年喜歡吃辣。
她默默地記下了這一點，突然伸出手來想要順勢抱着對方的腰。剛醒來的她還有點懵，就這麼坐着好累，好想找人靠一靠。
可惜許斯年沒再配合，他身子往旁邊一側徑直走上了樓梯。
而趙喬安則重心不穩整個人摔下了椅子，摔在了樓梯下的地毯上。
要不還是BE算了，狗男人太難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