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驅逐
幽冀兩州各城各郡調兵遣將,司徒清風已經下令從兩州抽出三萬兵力,同時由各城再招募兵勇兩萬,總共五萬兵力在濮陽集結。幽冀兩州是金吾軍大後方,又是太平道的信仰之地,倚借這些優勢要召集五萬兵馬絕對不是難事。
張梁與周倉從駐守兩州的名單中剔除,被重新佈置到兗豫司三州的佈防中。原武和濮陽作為兩個轉折點無疑是至關重要的城池。經過幾番商議最後決定,由周倉暫時據守東平國,負責東面的防禦,張梁屯兵滎陽,負責虎牢關以及河內一帶的防禦,司徒清風則捨棄原武城,將重心轉移到陳留。原武城幾經改造,司徒清風似有打算將它作為新的都城使用,現在礙於局勢發展不得不捨棄了這座城池,將金吾軍主力調往陳留運籌帷幄。
潘鳳和趙雲合兵從兩面圍攻長社,投石台拋石紛飛,朝着長社城牆不斷撞擊,攻城車、機弩、登城車、木闌車各般攻城器械對着長社城狂轟濫炸。銅頭鐵臂的虎翼攻城車如同一頭兇猛的妖獸撞擊城門,這種體積龐大的組裝攻城車是由一個核心攻城車主體加上防護翼欄組成,自然護翼的重量無疑減弱了攻城車的威力,但是同時也保護了驅使攻城車的士兵。機弩則是由基礎的床弩改造而成,可以通過機關來調整弩括的角度,讓弩箭更似乎用來攻城。木闌車相當於移動的哨塔,即能保護弓手又能對敵軍造成有效殺害。登城車相對而言就是雲梯車,可是讓兵士先登上雲梯而後在架上城樓,能夠更有效得攻克城防。大量攻城器械的輔助下,金吾軍很快就佔據了長社城,駐守長社的高幹難以抵禦,只得退兵許昌。
文丑與趙雲在尉氏城分道而行,趙雲右行協助潘鳳攻取長社,而文丑左行獨自來攻打鄢城,據守鄢城的張南負隅頑抗,兩軍在攻防戰中殺得天昏地暗。文丑請命來攻取鄢城,只帶了三千兵士,此時遇上兵力相當的守軍,兩方僵持不下。
兵士越戰越少,文丑不得已鳴金收兵放棄攻城退向郊野,張南見文丑敗退,率兵出城追擊。文丑可沒有想到誘敵,只是單純的退兵,沒想到張南竟然領兵追趕,兩軍在郊野再度激戰。
文丑在城下指揮作戰,早已按耐不住,恨不得率先登城殺敵,此刻見到敵兵追來就像是餓狼遇上了羊群,驅馬朝敵陣殺去。金吾軍敗走,文丑隻身一人衝鋒陷陣,口中呼喝着,“殺,全軍隨我殺回去!”文丑喊聲震耳欲聾,不過三軍令動,先時又沒有計策好攔殺出城的追兵,此刻臨時喝令,相隨而來的兵士不過寥寥百人。
張南率兵兩千出城,望着文丑領着百十人折道殺回,深恐中了敵軍埋伏,傳令就地列陣阻擊。文丑驅馬愈急與身後的士兵又拉開了一大段距離,單刀匹馬沖向張南的兵陣。
如果此刻文丑回頭顧望,眼下的情形只能用坑爹來形容,相隨的百十人跟了一程,只見人數越來越少,那些兵士不進反退,紛紛朝遠處遁走。張南只見文丑奮不顧身衝來,那雙眼眸直愣愣盯着,讓人全身發毛,也不知是何緣故,身體不由得往後退縮了。文丑粗狂的嗓音再度咆哮起來,張南雙手不由自主得驅趕着坐騎往回奔逃。
一騎對千兵,主將臨陣脫逃,那些兵士會有什麼感想,自然是一擁而散紛紛敗走。文丑隻身喝退千數兵士,此時已駕馬沖入陣中,羽翎刀左劈右砍,無人阻攔所向披靡。文丑朝着張南大喝道,“敵將休走!”
長刀掃過將奔行的一排兵士放倒,刀挑落戟,一支斷戟破空飛旋而去,銀晃晃戟刃形如飛盤肆虐而過。張南回劍格擋,又被文丑一聲喝住,韁繩鬆脫座馬驚走翻滾落地。文丑趕馬追上臨空揮刀朝着張南劈去,刀鋒架劍將張南掃出數步之外。調轉馬頭再次回身殺來,馬匹奔馳在敵軍叢中如入無人之境,文丑見神殺神見佛殺佛,那些兵士就彷彿見到了降世魔王,自顧逃命不暇。
張南方才似乎着了魔障,此刻幡然醒悟,見兵士紛紛敗退入城,這情形比文丑隻身殺入敵陣更坑爹。仗劍拂風迎着文丑馳刀擋去,持劍擋刀再加上弱馬之勢,這招架根本不能夠匹敵,張南被一刀掀飛出丈地之外。
張南身形還未落地,文丑的羽翎刀接連着破襲揮砍而來,文丑刀勢犀利承空五連斬,一招接着一招將張南誓死頑抗的最後一點信念也徹底摧毀了。舞刀落地,身上鎧甲支離破碎,傷口懼怖,還殘留着道道血槽,手中的長劍已經零落在旁,僅存的一口氣只是為了見證自己是如何被揮刀割下頭顱。
血液從無頭的屍身噴涌而出,破敗的身軀在不斷抽搐,似乎還停留在死亡瞬間的驚愕中。文丑殺退敵軍斬殺敵將,回顧身後已經沒有一兵一卒,悲憤巨吼一聲,然後打馬離去。
那些敗走的金吾軍望着文丑安然歸來,無不感到驚奇。文丑血透鎧甲,雙眸已經分不清是敵是友,望着前方的金吾軍喝道,“你們是趙將軍派的援兵?”軍中一陣騷動,轉瞬又恢復了平靜。
一個兵士對身側那人說道,“文將軍是不是被敵軍嚇傻了,竟然連我們都認不出了?”那個兵士很有深意的說道,“我看不像,想必這是文將軍幽默的招呼方式!”兩人還在討論着別開生趣的話題,一顆血淋淋的頭顱砸在兩人之間。
“你們兩人回去告訴趙將軍,我文丑雖斬殺了敵將卻沒能攻陷鄢城,還折損了三千兵士,實在沒有顏面回去。現在我以戴罪之身再次舉兵攻城,等攻下鄢城后,我親自會提着腦袋回去向趙將軍謝罪!”文丑信誓旦旦得說著,然後再次調轉馬頭領着殘部兵馬朝鄢城殺去。
“原來如此,你說的果然不假!”那個兵士提着敵將的頭顱堅定的說道。
文丑隻身一人擊潰追兵斬殺敵將,此刻又帶着上千兵士來攻城,還有誰人敢據城抵抗,一個個棄械在地開城投降。
長社、鄢陵相繼失守,許昌便成了一座孤城,趙雲、潘鳳二將所率的兵力不下萬數,而且袁紹幾經挫敗,士氣低沉更沒有與之一決雌雄的信心了,於是下令全軍朝汝南方向退兵。
兵敗如山倒,不過袁紹依然不肯捨棄少帝這個傀儡,派淳于瓊領兵五百先護送着劉辯離去,同時命部將高幹護送家眷隨後退去。袁紹並不打算與這路兵馬決戰,卻不得不派兵阻擾他們進攻的步伐,在許昌城內外佈置了三道防禦,分別由郭援、夏昭、周昂三人各領兵士兩千駐防。
袁紹方才退去,趙雲、潘鳳的前鋒兵馬已經逼近許昌城。潘鳳單刀立馬指揮着各路軍士排兵佈陣,陣中士卒奔走秩序井然,旌旗橫豎陣前迎風招展。
許昌城外,郭援佈置的第一道防線以拒馬鐵欄為屏障對道路進行封鎖,各種障礙物將驛站堵得水泄不通。
“殺!”
兵戈交擊的重金屬聲響,鮮血飛濺的殺戮狀弧度,踐踏鐵騎與密麻如蟻的兵潮洶湧向許昌城。箭矢交織成的浪花在城樓退下斑駁血影,霞紅的如同映着落日的恆河,淺淺流淌無聲無息。
“殺!”
平靜的許昌就彷彿沉入大海的亞特蘭蒂斯,在傾覆的瞬間爆發出驚世駭俗的力量,義無反顧得衝著死亡的深淵墮落,即便永不見天日也要繼續沉淪,用最後一絲的熱血來點燃生命的聖火。
戰爭一觸即發,隨着兩陣喊殺聲。戰爭一蹴而就,隨着城樓的‘袁’字旗墜落,然後被沾滿鮮血的雙足踐踏得面目全非。
趙雲的紅纓槍如同死神沾染的一道血跡,在亂軍中穿梭,被刻上無雙印記的槍法縱橫馳騁無往不利。銀盔雪甲塗抹上披風的赤紅,那雙堅毅而果敢的眼眸深深凝望着城下。戰亡的英靈被埋葬,城門再度關閉,城內又恢復了秩序,士兵在城樓巡邏,一如尋常的平靜,只是那面旗幟發生了改變。
文丑的敗軍從鄢城歸來,此時金吾軍已經完全佔領了城池。三將在商議着似乎繼續派兵追擊袁紹的殘兵。文丑這次不再請命追擊,潘鳳說道,“敵軍敗走行跡匆忙,我們可以派騎兵追擊,定能大獲全勝。”趙雲吐了口氣說道,“不必追了,我們還是按兵不動,派人請示過趙王再行進兵不遲。”
陳留中,司徒清風忙着調度各路兵馬,當初接掌兩州的時候還未覺得地盤大得難以掌控,現在只是如願以償得將勢力的觸角延伸到了黃河南岸,司徒清風恍然間發覺這些事情已經忙得他快喘不過氣了。
人怕出名豬怕壯,樹大招風才招嫉,現在的司徒清風就形同當初的董卓,被各路兵馬包圍着,說不準何時這些人會一擁而上來對付他。正所謂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郭嘉十分認同司徒清風的顧慮,說他這是未雨綢繆;額,不過阿蠻卻不認同,她說這叫杞人憂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