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降將
孫堅兵至陳留,此時駐守陳留的是袁紹部將高覽。高覽奉袁紹之命協助孫堅進兵攻打劉岱盟軍,二人捷步入城,高覽將敵軍目前情況向孫堅一一說明。封丘是三方勢力爭奪的交點,現在由金吾軍佔領;三州盟軍佔據平丘,而袁紹的兵力佔據着浚儀、小黃、濟陽等沿河各城。
三州盟軍將主要兵力都分佈在平丘一帶,內部各郡兵力空虛,孫堅以為直接與各州兵力交鋒,不如攻其腹地斷其退路。孫堅這一路兵馬沒有直接渡河北上,而是從濟陽城奔襲濟陰定陶。
袁紹一而再再而三的舉動,終於讓劉岱忍無可忍,之前畢竟同時對司徒清風的金吾軍和袁紹的羽林兵作戰完全沒有勝算。在魚和熊掌不可兼得的情況下,他們必須做出取捨,或者與袁紹繼續聯盟,或者轉而與司徒清風聯盟。雖然這種盟友關係絲毫不靠譜,但是只要存在利益糾葛,就存在着可能。三路兵馬開始撤退,劉繇與孔伷的兵馬率先撤離平丘,劉岱負責殿後,同時等待着派出使者的消息。
原武城內,三州盟軍的使者被帶入大堂,來人是劉繇的長子劉基,一個長相儒雅的翩翩公子。
司徒清風打量着只身前來的劉基問道,“我憑什麼要相信你的一面之詞,再說和你們言和罷兵共同對付袁紹,又對我有什麼好處?”
“多一個盟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強,只要趙王答應出兵,我可以保證,等擊退袁紹之後,三州兵馬唯趙王馬首是瞻,三州之地也盡歸趙王所有。”劉基說得義正言辭,而且開出的條件又那麼有誘惑力。
司徒清風回顧着郭嘉,似乎在徵詢他的意見,如果同意劉基的提議,那麼他們之前所商討的進兵計劃就要被全盤打翻。無論他們是否有誠意,就如劉基所說的那般多一個盟友總比多個敵人強。
沉默,那就代表着不反對,不反對,司徒清風就算是同意了劉基的提議。司徒清風送走了他,並答應出兵攻取潁川。
“奉孝覺得我們該派兵攻打哪邊較為合適?”司徒清風再次詢問郭嘉的意見,“趙王既然有所打算,又何必猶豫不決!為臣者出謀劃策必須謹慎推敲,為主者決斷是非就應該果敢武斷。趙王以為是與不是?”司徒清風淡然一笑,說道,“奉孝所言極是。”
司徒清風招來趙雲、文丑、潘鳳三將,調令趙雲率五千兵馬佯裝追擊三州盟軍,不必追的太近也不能跟丟了蹤跡。文丑與潘鳳二將以攻取陳留、中牟為目標渡過河岸,埋伏在暗處伺機而動。
孫堅率領的三千兵馬攻城略地,所過之處各城各縣皆未猛烈抵抗,這路兵馬披荊斬棘所向披靡。與此同時,劉繇派出的兵馬已經悄悄繞過前方阻擋孫堅進軍的步伐。太史慈所領的兵馬率先抵達冤句城,而後不久孫堅即領兵來攻打城池。
冤句城外諸將列陣排兵,布以五方拒元陣,軍士以東南、西南、東北、西北、中五個方位列方陣排布,每個方陣有個陣元,五方各自獨立可進可退。陣前孫堅兵士士氣高,漲喊聲震天。太史慈原本的職責是據守城池等待后隊兵馬回合,現在看到孫堅布的陣型,他只需領一千騎兵出城就能將敵陣各個擊破。
五方拒元陣只要在個‘拒’字,在雙方兵力相仿的前提下,可以大大發揮陣型的優勢,四面迎擊。在己方兵力弱勢的情況下,則是誓死頑抗,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拚命打法。在兵力優勢的前提下就發揮不出任何作用,反而分散了兵力難以形成有效支援。當然兵力數量上優勢就已經是最大的優勢了,陣法的弱勢反而成了誘敵的作用。
太史慈所領的前鋒兵馬有一千五,都是輕騎兵,其中主要是槍騎兵。要讓一支騎兵隊伍守城本來就沒有絲毫優勢,如今正是破敵的最佳時機,太史慈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城門大開,千騎兵士呼喝出城,太史慈御馬當先,兩儀狼紋槍凶光畢露,大宛馬雲溪同白鶴其名,形態高雅毛鬃如行雲流水般順暢,奔悅似溪水清淌漫步無聲。
韓當列位東北方,見太史慈出城,擅自行動率兵阻擊。就算韓當不出兵,太史慈也不可能從正位突入兩軍夾縫,自然要逐一方位突破。既然韓當率先出兵,正和了太史慈的心意。
太史慈驅馬向北,銀槍高舉叱喝着引兵殺去,千騎奔騰踐踏而過。孫堅兵士多是步卒,軍中戰馬不過幾十匹,也就是為何三州盟軍能趕在他們之前攔住冤句城的原因。
雲馬道槍在太史慈使喚下別有一番韻味,雲溪馬循步如踏陣位,兩儀道槍以乾坤二位為軸,隨着馬匹轉走,槍法陣心也隨之轉移,兩儀陰陽不停旋動。如此一來,太史慈的槍法更加玄乎奇迹,左槍右刺,難以捉摸。韓當以牢龍刀前後招架,總下不了手反擊大怒喝道,“狴犴脫牢!”龍脫囚籠而升九天,韓當刀鋒陡蓄威勢,牢龍刀盤旋轉升,將太史慈的兩儀槍迫離身側。
戰意暗轉,韓當揮刀臨空再度斬來,以狴犴衛法迎上太史慈的兩儀鏡月。衛法執刀以正名除邪為己任,刀法快而鋒芒以殺止殺;兩儀鏡月槍法也稱止水槍法,止水者上上之境,是兩儀道槍中最精髓所在。兩兵交鋒一動一靜,一快一慢,兩儀鏡月槍雖慢確是幻象,慢之極則快,韓當揚刀未起,太史慈的長槍已經刺開刀背將韓當擊落。
先時韓當出陣迎敵,東南位的程普也驅兵從側向迎上。韓當敗落,程普的蒼狼刀撩空架住長槍,刀順槍柄一招釜底抽薪劈甲砍來,太史慈也不阻攔,撥槍回打盪做長棍迎着程普胸甲掃來。程普也不顧槍鋒,長刀竟去是有逐鹿之態。長槍總比長刀要靈巧,雖然程普出手在先,卻不及太史慈槍刃來的快,眼見長槍要捷足先登,程普斜刀攔開長柄,側向再度揮砍而來。
這一架一攔完全逆轉了形式,太史慈收勢不住被一刀劈碎鎧甲,程普這招釜底抽薪由於被太史慈的槍法阻礙威力並不大,爭鬥上只是略微佔了些優勢。此時韓當的牢龍刀已經由下方鎖定戰馬,由下而上直取馬背上的太史慈。程普橫刀攔道從中上位阻住太史慈的去路。二人配合可謂天衣無縫,讓對手絲毫找不到空隙逃竄。
不過這種招式完全對太史慈無效,一招如封似閉,槍鋒撥下,槍柄挑上兩相擋開,只是這次情形與上次對陣文丑、潘鳳不同,敵將在兩側自然以兩儀化境接上,槍鋒左右突轉四面八方打開。
韓當、程普二將方被逼退,孫堅已經領着中軍殺來,招走兵武諫三才問道。聯合韓當、程普二人為武陣,孫堅手中長槍以一化三,從三面突刺而入。太史慈的槍勢已到末勁,強弩之末勢不可穿魯縞,阻擋不住長槍,被孫堅一槍刺穿背甲。太史慈還想反抗,韓當、程普二人鎖刀攔腰將他拖下馬背,兩刀一槍橫架脖頸。
孫堅打量着太史慈說道,“你就是蓬萊太史慈!”太史慈被擒卻傲氣非常即便孫堅一再好言相勸,他依然愛答不理。隨軍衝鋒的騎兵失了主將,又遭到孫堅步卒的圍攻,只得棄城北逃,會合即將前來的盟軍大軍。
趙雲出城不久,司徒清風獨自領着半數兵馬相隨而去,旨在全力追擊敗退的盟軍。駐守在官渡的鞠義得知司徒清風出城的消息,立即調動守城的五千兵士,渡河襲取北岸的陽武、原武城。
孫堅入主冤句城,命人將敗將太史慈帶上大堂,此時大堂內唯有韓當、程普以及凌操三員部將。孫堅扶起太史慈說道,“識時務者為俊傑,如今三州兵馬勢力微弱,頃刻灰飛煙滅,將軍何不另尋出路?”
太史慈不以為然哼道,“袁紹挾天子自以為尊,有如你們不過是他的鷹犬走狗,還想讓我與你們一起為虎作倀,簡直是做夢,痴心妄想!”孫堅並沒有因為太史慈的言語衝突而放棄繼續勸說,“袁紹優柔寡斷居功自傲,絕然成不了氣候,如今我等不過暫且委身籬下。”孫堅取過凌操隨身攜帶的包袱,包袱里的物事又包裹着一層黃緞,孫堅再度拆開,那塊傳國玉璽映入眼帘。
私藏玉璽猶如篡國,孫堅自然不會傻到用炫耀的方式來折服太史慈,不過無論是什麼人見到玉璽都免不了激動一番,也只是有那麼一瞬的衝動而已,隨之滾滾而來的就是羨慕嫉妒恨。
“孫某得董太皇太后遺命,本要將此玉璽交還與陛下,只可惜如今陛下受困於人下,身不由己。孫某擅自將玉璽暫存在軍中,日夜惶恐有失。只盼能助陛下早日脫困,將玉璽奉上以盡我等忠臣之心。”孫堅親自為太史慈卸去縛繩繼續說道,“如蒙不棄,子義可與我等一同盡心儘力報效朝廷。”
太史慈先時義無反顧的拒絕孫堅,如今就被三言兩語說動,礙於情面只是不做表態。沉默就是最好的認可,孫堅還未來得及為太史慈的加入而慶祝,劉繇、孔伷率領的前路兵馬已經在冤句北面五十裡外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