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急救
病人的病情減輕,不再劇烈地咳嗽了,簡單本以為這一晚可以安心地睡上一覺了,不料剛剛睡下去不久之後,房門就被“呯呯呯”的敲得震天響,客棧的掌柜在外面大聲叫道:“大師醒一醒,大師醒一醒…”
簡單朦朦朧朧地爬起來,也不知道是晚上什麼時候,只知道自己吃了晚飯就睡,也沒有手錶,鄉下地方也沒有打更。
披上衣服,打開了房門,見到掌柜掌着油燈站在門前,在他後面還跟隨一個黑黑壯壯的年輕人。
掌柜的還沒有開口說話,這個年輕人就撲通一下跪在簡單有跟前,叫道:“師父請救救俺爹,俺求你了,俺給你磕頭。”說著果真不停地磕起頭來,把樓板都撞得“呯,呯,呯”作響。
簡單急忙道:“先不忙着磕頭,你爹怎麼了,快把話說清楚,我好拿主意。”
掌柜代年輕人說道,“今天晚上,他爹剛剛從親戚家裏喝酒回來,回到家裏就直喊叫痛,說是心痛得不得了,痛得暈過去了,剛好俺下午跟他說過,大師醫術出神,能夠起死還生,所以就來求大師,希望大師慈悲為懷,前去救他爹一命。”
什麼醫術出神,起死還生,掌柜的嘴巴可真大,這會給我惹來無盡的麻煩的,不過,根據掌柜所說,這人的爹說心痛,最大的可能是冠心病的心絞痛,而且據他描述,心絞痛的時間超過15分鐘以上,恐怕是得了心肌梗塞,這種病別說在這裏,沒有任何醫療設備,就算了現代的醫院,他也無能為力,因為這種病症不是他一個小醫生可以處理得來的。
而他帶來的藥物里也沒有緩解心臟病痛的**,所以就算他過去也毫無辦法。
簡單想了想,覺得還是應該去看一下,作為醫生,見死不救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去,至於救不救得活,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別再磕頭了!前頭帶路,快走吧。”簡單喊道。
年輕人爬起身就往回走,簡單反鎖上了門,掌柜說道:“大師不用帶藥箱嗎?”
簡單喝叫道:“快走吧,別啰嗦!”
出到客棧的門外,夜空中帶着一絲涼意,月光如水銀一般撒落在地上。
今晚的月亮非常好,她掛在中天,雖說還只有半邊,離團圓還遠,但她一樣地把柔和清澈的光輝灑遍了人間。
周村的樹木、田野、屋宇、籬笆和草垛,通通蒙罩在一望無涯的潔白朦朧的輕紗薄綃里,顯得縹緲、神秘而綺麗。
年輕人帶頭,三人急急忙忙,沿着凹凸不平的村路高一腳低一腳的,轉過幾個彎地來到一個庭院裏,剛剛走進大門進入院子,裏屋就忽然傳來了女人的號嚎大哭聲。
年輕人一聽,也高叫一聲“哎呀,爹呀!”逕自向裏屋撲了進去,也號嚎大哭起來。
掌柜說道:“大師,我們來遲了,周鐵匠已經去了。”
簡單說道:“讓我去看一看,也許還有救呢。”
簡單越過掌柜搶進門去,掌柜只好跟上。
進入屋裏,在昏暗的燈光下,只見一個男人仰面躺在大堂的中央,個婦人和一個大姑娘以及剛剛回來的年輕人圍着跪在下首,正在傷心地痛哭。
簡單跨步走上去,在病人的旁邊半跪在地下,伸手掐人中、合谷穴,病人沒有反應。
又用一隻手放在病人的額上向後壓,另一隻手放在頸后將頸部抬高,使頭後仰,目的是使其保持呼吸道通暢。
簡單又低下頭去,用耳貼近病人鼻孔,沒有感覺到氣流,胸部也沒有起伏感,用手一探頸動脈也沒有了搏動。
這都證明病人已經進入猝死的狀態。
接下來,簡單以左手拇指和食指緊捏病人鼻孔,右手抬起病人下頜,拇指壓下唇,使之張口,然後深吸一口氣后,對着病人的口吹氣。
病人的婆娘看到一個和尚這樣糟蹋死者,哭叫着撲上來要找簡單拚命,不過在一旁邊的客棧掌柜連忙拉住了他,說道:“嫂子咧,千萬不可,這位大師能夠起死回生,也許能夠救回你當家的一條命也說不定。”
婦人聽了被唬住了,停止了哭泣,他的一對兒女也停了下來,獃獃地看着簡單,希望簡單真的能夠起死回生。
簡單了兩口氣之後,又用手掌在病人的胸部按壓,按壓一陣之後檢查一下脈搏,見還是沒有,於是又再次給病人吹氣,如此反覆做了多次之後,發現病人還沒有恢復呼吸,知道自己失敗了,只好停了下來。
年輕人以為簡單累了,叫了一聲道:“俺來幫你。”上前來學着簡單的樣子對着死者吹氣,做掌壓。
剛才簡單在他面前做了很多次,他已經學會了,雖然動作和節律還不太規範。
“有氣了!”年輕人高興地叫了起來。
簡單心裏一驚,伸手一探病人的頸動脈,果然有了微微的搏動。
娘倆和掌柜都圍上來,簡單卻斥道:“散開一點,讓病人呼吸一點新鮮空氣,門窗也的打開!”
古代都有這個習慣,一旦家裏有病人,都把門窗關得嚴實的,害怕病人受風。
他們不知道的是,這種剛剛救回來的病人恢復心跳之後,最需要的是氧氣,可是在這裏不可能的吸氧設備,因此只好打開門窗讓外面的空氣進來,目的是為了盡量提高室內空氣中氧氣的含量。
另外驅散圍觀的人,目的也是保證病人吸入的是足夠的氧氣而不是圍觀的人呼出的二氧化碳。
鐵匠的婆娘叫道:“大師父咧,這樣會讓他爹着涼的咧!”掌柜的也忍不住斥責起來了。“大嫂子,按照大師的話去做,別忒多啰嗦!”
等病人恢復神志之後,又讓人抬到床上。簡單又吩咐了一些注意的事項,然後就告辭了。
掌柜從屋裏追出來,問道:“大師為什麼不給鐵匠家開一個方子?是不是要很多錢?”
簡單不是不開,而是他根本不知道怎麼開,他學的是西醫,而對於這種病,在這裏西醫根本就派不上用場。
“不過也是的,鐵匠雖然有一個鐵匠鋪,本來應該比一般的人家好上一點,但是這人好賭又好酒,生活倒比較一般人家差上不少,一個兒子又傻乎乎的。”
簡單問道:“他兒子傻乎乎的?不會吧,我看他很聰明的,剛才我救人的時候,他看了幾遍就會做了。”
掌柜說道:“鐵匠的兒子叫做周大個,說起來他打鐵的手藝比他爹還強上幾分,手巧得很,什麼東西都一學就會,就是脾性太倔,愛琢磨一些沒有用的玩意,而且不弄出來不罷休,唉,做老子的好酒愛賭,做兒子的愛鑽牛角尖,這個家能夠好起來才怪。”
“大師救人的方子一定十分珍貴,我看就是賣了他們家的女兒也買不起。”
“不過,他們家的女兒也是心靈手巧,秀慧內中,誰娶到她就是福氣。”掌柜跟在簡單的後面,一邊走一邊嘮叨,好像是在自言自語。
簡單問道:“鐵匠家的女兒,不會是叫做杏花的吧。”
“杏花是另外一個,鐵匠家的女兒叫做桃花,比杏花好看多了。”掌柜說道。
簡單唔了一聲,掌柜說:“大師是出家人,慈悲為懷,可不可以少收一點錢?”
簡單道:“和尚我不需要錢,只是這種病和尚我還是第一次碰見,需要認真斟酌一下才好下方子。”
他這也是借口,因為他根本就沒有辦法治好這個病,但是別人對他期望這麼高,他又心軟不願意一下子拒絕人家。
“不要錢?”掌柜驚喜地叫道,“大師你等一下,我回去告訴鐵匠家的。”說著又跑了回去。
簡單搖搖頭,獨自一人向客棧走去。
村莊裏面一片寂靜,各家各戶也都熄滅了燈火,只有月亮,孤獨地掛在夜空。夜空青碧到如一片海,飄蕩着一些浮雲。
深夜裏有一些寒意,通過月亮光波注射到簡單的身上,斜斜的影子拖在坑坑窪窪的路面上,不斷變幻着形狀。
快到客棧門口的時候,客棧掌柜才跑着追上來,對簡單說道:“俺告訴了鐵匠家裏的,叫她明天一早來大師這裏取藥方!”
簡單這時才想起還有一個病人等着他寫藥方,“看來只有告訴他們,我不會寫藥方。”簡單心裏想。
第二天起來,洗潄之後,簡單首先去了一趟隔壁房間,看到大掌柜已經可以起床,正坐在桌子旁邊喝粥了,而王愚青和臧騰也在一旁陪着。
簡單走進去,說道:“大掌柜似乎氣色不錯呀!”
大掌柜要起身相迎,簡單連忙說道:“大掌柜坐着不要動,身子要緊。”
大掌柜只好欠了一下身子,微笑道:“大師早。”
臧騰起身代大掌柜向簡單作了一個揖,說道:“多謝大師的靈藥,東家身體也大好了。”
而王愚青卻拉開一張凳子,“大師請坐!”
簡單不客氣地坐下,臧騰拿出一個碗,從桌子上的一大盆白粥裏面,替簡單裝了一碗放在簡單的面前,又給簡單添了一雙筷子。
桌子上除了一大盆白粥之外,另外還有一碟竹筍絲,而大掌柜只喝白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