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第十六章
晉江獨家發表/禁止一切盜文/莫八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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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山裏回到酒店,太陽落山,天邊已經是一片灰暗。
生活製片提前為劇組訂好了晚飯,大家可以直接去酒店餐廳拿盒飯。
裴安池習慣性地直接乘電梯上樓,卻在電梯合上門的前一刻,從中溜了出去。她直直去了餐廳,拿了份飯,又跟酒店廚房要了根胡蘿蔔,這才上樓。
脫下羽絨服,掛在一進門的衣架上。接着用拇指與食指的指尖,輕輕捏捏南扉的臉,又擼了一把小白兔柔軟的皮毛。
“醒醒,到酒店了,我給你們拿了晚飯。”
南扉伸出小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模糊不清地嘟噥:“主人,你真好~”
他的思維還有些混沌,感覺到身下柔柔軟軟的,不由得用小腿蹬了兩下。
唔,怎麼會這麼溫溫軟軟的,難道是主人給他新買了墊子?
低頭一看,模糊的睡眼逐漸清晰。
他竟然跟一雙猩紅的兔眼對視到了一起???
小人瞬間從羽絨服口袋中跳起來,整個人處於炸毛狀態:“誰讓你擠到我的口袋裏的?!”
一種自己的地盤被外人侵佔的憤怒燃燒起來,他對着紀白怒目而視。
紀白的眼裏閃爍着委屈和恐懼,連忙看向裴安池尋求幫助。
“我把他放進去的,怎麼了?”
裴安池輕車熟路地捏着南扉的衣領,把小人一路拎到桌子上,打開晚上的盒飯,拿出給南扉用的勺子,一邊說道:“我看你抱着小白兔睡覺,睡得還挺舒服的?”
南扉一怔,猛然想起睡夢之中的那張“柔軟的毯子”。
小臉“騰”的一下,紅了個透徹——他竟然會在睡覺時攬着那隻小白兔,還把人家當成了柔軟舒適的毯子!
不過……好像……是挺舒服的。
“誰……誰睡得舒服了啊。”他避開裴安池的視線,連忙拿起勺子開始吃飯。
裴安池也不戳穿他的口是心非,把盒飯往前推了推,又瞥瞥還窩在羽絨服口袋裏不出來的紀白,道:“還不出來化成人形?”
紀白後腿用力,讓自己站在羽絨服口袋裏,前腿扒在口袋邊緣。雪白雪白的小腦袋露在外面,直直地看向裴安池。
他可愛的三瓣嘴輕輕蠕動幾下:“忽然發現當一隻兔子也挺好噠!”
白花花的小糰子窩在口袋中,一雙紅撲撲的兔眼眨呀眨的,時不時地瞥向桌子上那根胡蘿蔔,就差把“快來投喂我吧”寫在了臉上。
有一點點可愛怎麼辦!
裴安池按住了自己想rua的手,沉默着跟小糰子對視着。
幾秒之後,她敗下陣來,為可愛買單。
“賣萌賣萌賣萌,多大歲數了還在賣萌。”她一邊吐槽,一邊拿刀削去胡蘿蔔最外的那層皮,用清水沖洗一下,切成了一條一條的樣子。
拖着小白兔的屁股,他放在床上。
軟軟的小糰子先在床上滾了兩圈,然後坐了起來,眼巴巴地盯着裴安池手裏的胡蘿蔔條。
嚶,晚上好餓啊,想吃。
他越是眼饞,裴安池就越是不如他的意。
她拿着胡蘿蔔條送到小白兔面前,在他伸出前腿的瞬間撤了回去,轉個彎就送到了自己嘴裏。新鮮的胡蘿蔔又脆又甜,“咔嚓咔嚓”幾聲,就吃了個乾淨。
毛絨絨的前腿撲了個空,兩隻前爪拍在一起,什麼都沒撈到。
胡蘿蔔竟然落到了安池姐自己嘴裏!
紀白頓時明白自己被耍了,瞬間化為了人形。身量修長纖瘦的少年趴在柔軟的床鋪上,雙臂撐起上半身,不滿地鼓了鼓腮幫子:“安池姐你越來越壞啦,現在竟然開始耍我!”
“誰讓你當兔子還當上癮了。”裴安池把剩下的胡蘿蔔遞了過去,揉了揉他鬆軟的發,“你看人家,雖然是個小矮人,但從來都自給自足。”
紀白嘟唇:“我本來就是兔子嘛。”
正在獨自努力吃飯的南扉挺挺腰板,很自豪地瞥了眼紀白:“自己能動手就別給主人添麻煩!”
其實他也想讓主人幫忙,把人類的食物都拆分成小塊小塊的,可主人應該不喜歡有人麻煩她吧,他要當一個懂事省事的靈使!
……
四月初,迎來了青檸平台的春季推介會。
在推介會上,平台會對外發佈接下來一年的重磅策略和內容新品,未來的劇集、綜藝等都會在推介會上亮相,相關明星藝人在會上齊聚一堂,也算是影視文娛行業的一次盛會。
裴安池跟紀白兩人,也在青檸春推的邀請之列。
由於他們不是同一個公司的藝人,所以分開前往春推地點。
小楊是裴安池的經紀人,年紀不算大,但能力很強,是個性格蠻活潑的姑娘。
她坐在副駕駛上,回頭沖裴安池道:“這次跟去年不同,除了藝人、導演之類的,還邀請了一些雜誌、品牌和資方,大家可以藉著春推聚一聚,談談合作,到時候我可能沒法一直陪在你身邊,你自己沒關係吧?”
南扉窩在裴安池的口袋裏,見縫插針道:“但南扉會一直陪着主人的~”
裴安池捏捏他的臉頰,回經紀人:“放心吧,我自己可以。”
“這是你被認回何家之後,第一次在公眾面前露面,以前你就人緣好,現在有了這麼一層關係,估計更不會有人招惹你,我還挺放心的。”
“……嗯。”
裴安池沉默片刻,只輕輕應了一聲。
外人恐怕不會來招惹她,但“家裏人”會找她的茬啊。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何家的世交周家,最近一段時間開始向文娛行業邁進……忽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今年的青檸春推不像往年那麼正式,為了給參會人營造一個很好的環境,這次春推舉辦在一家五星級酒店的宴會廳中。
裴安池到場時,廳中已經有了不少人。
“哇,這裏看起來好豪華啊!”
南扉睜開眼看見的就是一片森林,後來也一直跟裴安池生活在劇組,酒店已經是他記憶中條件最好的地方了。初見宴會廳里的場景,他一下子興奮起來,繞着裴安池轉了好幾個圈。
他看見不遠處的長桌上放着一道道甜點,饞蟲頓時涌到口鼻:“主人,南扉可以吃點東西嗎?”
“安池姐你來了!”紀白一下子竄了出來,“好慢啊安池姐,我都到了好久了,一直盯着門口等你過來呢!”
他手中端着小盤子,上面是吃了一小半的紅絲絨蛋糕,正散發著誘人的香甜味道。
南扉的鼻子動了動,眼睛追着蛋糕看了過去。
聞起來也太香了吧!
“還沒正式開始,你怎麼就吃上了。”裴安池笑道。
“青檸他們準備這麼多好吃的,就是為了讓我們吃嘛。”
才聊了幾句,紀白眼睛忽然一亮,衝著遠處揮了揮手,小臉揚起消息。
他回頭對裴安池道:“安池姐,我看到了我剛出道時的團員,已經有兩年沒能見面了,現在先過去跟他聊幾句咯?”
裴安池擺擺手:“去吧去吧。”
紀白一顛一顛地去找前團員敘舊,她去長桌旁拿了杯紅酒。
這次邀請的藝人眾多,有不少都是跟裴安池有過合作、或者是打過照面的,才不一會兒,便碰到了好幾個能說得上話的熟人。
“裴哥,好久不見啊!”
“是好久了,那次錄完綜藝之後就一直沒見過。”
“是啊,太忙了,經常到處飛。”
“哇裴哥!沒想到你會來誒!”
“請我來我當然會來了。”
“這不是,你被何家……哎呀,我不會說話,總之當時聽到這個消息,我真的太驚訝了!”
“安池,聽說你現在的劇正在深山老林里拍攝,挺辛苦的吧?”
“還行吧,就是有時候網絡信號不太好。”
“哈哈哈哈哈,一看休息時就沒少打遊戲,好久沒跟你開黑了,真懷念以前一塊兒拍戲時啊。”
“以後有機會再一起合作。”
“……”
已經到場的藝人們,大都三三兩兩地跟自己的熟人聚在一起聊天,或者一起組團去跟另外的小團體打照面,相互認識。
不少能說上話的藝人都上前來跟裴安池打招呼,簡單聊聊近況。
她性格很好,人緣也確實不錯,走到哪兒都能碰上有交集的人,進場這半個小時,眼前人來來往往的,倒也沒怎麼閑着。
南扉坐在裴安池的肩膀上,一雙小短腿在空中輕輕晃着。
他的語調頗為自豪:“主人好受歡迎啊,好多人都主動過來跟主人聊天呢!”
“別拍我馬屁了。”
裴安池屈指彈了下南扉的額頭。她來到長桌前,慢條斯理地夾了一塊芒果慕斯,又用小叉子把慕斯切成了小塊小塊的,衝著南扉點了點盤子:“趁沒人注意,吃吧。”
“主人真好!”
南扉頓時眉開眼笑,喜滋滋地落到盤子旁邊,肉乎乎的小手有些費力地握住小叉子,叉住一小塊慕斯,舉到眼前,努力把嘴長到最大,“嗷嗚”一口咬了上去。
冰冰涼涼、甜甜軟軟的感覺在口中化開,他整個人幸福得直冒泡。
不過他也沒忘了自家主人的話,把口中食物順下去之後,輕擦嘴角,頗為認真地說道:“那麼多人找主人聊天,南扉都看到了,主人不用這麼謙虛!”
裴安池舉着一杯紅酒,看着三三兩兩的小團體,一個人穿梭在細密的輕聲細語之中。
“很多事情,有時候也沒有表象上那麼簡單。”她避開他人的視線,淡淡說道,“打個比方吧,一個學生,她跟班裏所有同學都能說上話,每個同學碰到她也都會很親切主動地打招呼。好多同學都很羨慕她,覺得她人脈廣又擅長交際。等到元旦的時候,老師讓每個人給自己最好的朋友寫一封信,每個同學都收到了信,但只有她,直到最後,一封信都沒有收到。”
南扉不自覺地停下吃東西的動作,歪頭蹙了蹙眉頭,似乎在思考。
這時,有兩個小姑娘迎面走來,其中一個眼尖,一下子看到裴安池:“安池姐!”
另外一個也跟着看過去,表情有點驚訝:“還真是安池,好久沒見了!”
裴安池跟她們點點頭,打個照面便錯開了。
但南扉聽力極佳,還是能隱隱聽見兩人的對話。
“沒想到你也認識安池誒。”
“之前有個綜藝認識的,安池姐爽快不矯情,很好相處。”
“是挺好相處的,就是總覺得有點距離感……”
南扉微微一怔,忽然明白了什麼。
短粗小腿一支棱,他腳踩靈力站在裴安池面前,稚嫩的小臉此時看起來有些認真,大眼睛直直地注視着眼前人,說道:“南扉會永遠陪着主人,也只有主人。”
他是認真的,可口吻里又有一種微妙的天真感混雜其中。
裴安池的動作頓了一下。
隨即,她習慣性屈指,輕輕彈在南扉的額頭上。
“小孩子說什麼永遠不永遠的。”
南扉揉了揉發紅的額頭,鼓鼓腮幫子,剛想反駁,卻見到一個眼熟的人闖進視線中。
他眉頭一皺,坐到裴安池的肩膀上,在她耳旁道:“主人,討厭的女人來了。”
小人的話音剛落下,果然就聽見一個聲音傳來:“安池姐姐,你果然也來了!”
何雨初身着淡粉色長裙,一個很容易又村又土的顏色,在設計師的搭配下變得高級感十足,還有幾分夢幻,遠遠看去就像是活在童話中的小公主。
她挽着一個男人,臉上帶着親切的笑,似乎有點驚訝:“姐姐怎麼自己一個人?”
說完,又恍然反應過來什麼似的,笑意盈盈地給裴安池跟男人相互介紹:“安池姐姐,他是周時郁,之前就想讓你見見周伯伯跟時郁,一直沒找到機會,沒想到現在遇見了;時郁,這就是我姐姐,是不是特別漂亮?”
周時郁高高瘦瘦的,穿着一身得體的西裝,表情很溫和,看起來像是個老好人。
感覺到自己被挽着的手臂緊了一下,他撫在何雨初的手上以便安撫,隨即微笑着說道:“在電視上見到安池小姐很多次了,百聞不如一見。”
這態度既不過分親切,也不算很疏離,何雨初這才放心些許。
“姐姐你是自己來的嗎?”她假意四處張望,頗有些為難地蹙蹙眉頭,“很想在這兒陪着姐姐,不過我還得陪着時郁去見小晏總……”
看似為裴安池而擔憂,可明眼人都能看出,她這是在赤裸裸地炫耀,緊緊挽着周時郁的手臂更是在宣示着自己的所有權。
裴安池忽然感覺到肩膀一輕,南扉竟是直接離開了這裏。
南扉以前從未一聲不吭地離開,這回是去做什麼?
她有點兒心不在焉,視線往旁邊瞥了好幾眼。
可礙於眼前是何雨初,附近又都是人,裴安池沒有立刻開口或是跟上去,只蹙蹙眉頭道:“你們有事就快去吧。”
何雨初一臉擔心:“那不行,我們怎麼能讓姐姐自己一個人……”
“她不是一個人,就不牢你們費心了。”
這聲音如玉石相撞,冷清中透着一股疏離感。
身量頎長的男人站定在裴安池身邊,他面色晶瑩如玉,微挑的鳳眸中刻着冷凝,薄唇輕輕地抿着,眉頭一蹙,便能讓人感到徹骨的寒意。
似乎周圍的氣溫,真的驟然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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