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蕭程這句話一出來,讓祁夜懵了會兒,然後就挺感動的,不知道為什麼。
“它們真這麼說的?”祁夜很認真地問。
“嗯。”蕭程回答得一本正經,“說著日子它們定,到時候通知我,然後我來告訴你。”
一聽這話,祁夜不禁樂呵起來,笑個不停,然後就聽見蕭程那兒呢也在笑。
等漫天的星光跟着月亮灑進露台了,祁夜收了點笑意,輕輕在電話里說了聲:“那……謝謝星辰先生。”
接觸時間久了,祁夜知道他是一個非常溫柔的人,儘管對着他人的時候可能冷淡了點,但在祁夜心裏,的確是童話般那樣美好,儘管仰視着,但仍忍不住想要去接觸。
硬要說的話,就像小王子的那支玫瑰吧,一個玫瑰園都比不上,是獨一無二的。
那天之後,祁夜又在家照顧了幾天,決定周末回A市。飛機票依舊價格很高,進行了一系列的思想鬥爭后,祁夜還是決定坐高鐵回去。
“明天晚上到。”祁夜一邊帶着耳機打電話,一邊整理着行李箱。隔了幾秒,他說:“真不用,蕭教授你別來接我了。”
過了會兒,似乎又被電話那頭給逗笑了,樂呵得不行。
“你等我一下。”祁夜說,“父母都在家,我先關個門,感覺太囂張了。”
這幾天和蕭程打電話的次數變多了,有種暗搓搓搞地下戀愛一樣,只不過,蕭程倒是不在意這個,各類滋補品不停地往他家送,生怕他父母不知道似的。
“周日晚七點到,對嗎?”蕭程在那頭問他。
祁夜“嗯”了聲:“我一早就去高鐵站。”
“那午飯呢?”
“隨便買點漢堡什麼的,墊墊飢就成。”
老實說,坐高鐵只是找了個機票貴當正當理由,主要目的還是想和蕭教授聊聊天。
儘管飛機也有網絡,但怎麼說呢,祁夜反正一次都沒連上去過,都給整怕了。
不趕時間,慢悠悠從南方乘火車到北方,也不趕着什麼。
就挺好的。
“最近又下雪了。”蕭程說,“記得帶傘,出站的時候別著涼。”
“放心,我不是小孩兒。”祁夜笑着說了句,隔了幾秒,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哎呀”了一聲。
“怎麼了?”
“我那玫瑰花估計是死了。”祁夜嘆了口氣,“出來太急了,沒把水添上。”
冬季開不了什麼花,能讓玫瑰盛開一周已經實屬不易,但祁夜還是覺得可惜。
他並沒說是誰送的,因為自個兒也送了一支,況且總覺得一提,就得繞到他送的那支碎冰藍上去,的確不太好意思開口。
對於這點來說,祁夜也鄙視自己。
一大老男人扭捏成這樣,要周群知道的話,嘖,不敢想。
和蕭程定了那天見面后,祁夜就把每天過成了小時制,幾乎可以用歸心似箭來形容。與此同時,家裏老兩口的生活也恢復得差不多了,逐漸走上了正軌。
三天後,祁夜就踏上了回A市的高鐵。
一路上他沒怎麼睡覺,不過把手機充上電,然後往座椅上一躺,再和蕭教授聊聊天,依舊過得是神仙日子。
也不用擔心信號什麼的。
只不過,蕭程看着似乎挺忙的,說是有個巡演的事兒,還在具體商討。
也是,他是一把懶骨頭,但人家蕭教授還得有發展,聽說這次就挺重要的,和什麼內部職稱掛了鉤。
和蕭程有句沒句地聊着,周群忽然發了條消息過來。
-兄弟,打個電話方便嗎?
祁夜一愣,然後撥通了周群的電話。
“什麼事?”祁夜拿着電話起身,往車廂後走去。
“不是大事兒,就是這兩天我去旁敲側擊,打探了下消息。”周群有點兒八卦地說,“就蕭教授那未婚妻,我找了幾個劇院裏認識的,稍微問了下。”
“嗯,那說吧。”
“你這語氣聽起來挺淡定。”周群樂了,“這是有勢在必得的底氣了?”
“滾。”祁夜笑罵了一句,“如果真有什麼,我直接退出。”
“那成,這話我記得了。”周群隨便胡謅了句,然後說:“蕭程的那個未婚妻呢,叫周斯嘉,的確是結他專業的,也確實是讀書時候就給定下了,只不過,我看着這個是父母意願,和蕭教授沒什麼關係……”
儘管周群說了一大堆,但祁夜只是附和地應幾聲,這倒讓周群覺着不樂意了:“好歹兄弟我幫你問了一圈,這麼敷衍不好吧?”
“周兄,謝了啊。”
“你這是皇帝不急急太監。”周群說著覺得有點兒不對,但還是忽略了,“到時候別怪兄弟沒提醒你啊,打聽到的全在這兒了,你自己看着辦。”
聽到挺賭氣的掛電話聲,祁夜笑笑,沒有再想這事兒。
他靠在車門那兒,看着窗戶外景色從枯黃的樹木變成白茫茫的一片,微微勾起了唇。
好不容易等到車門打開,獨屬於這個城市的氣息湧進來的時候,蕭程也發了微信。
-蕭程:到了,在三號出口那裏,不要急。
祁夜來不及回復,就一邊跟着人潮出去,一邊發了賤賤地打着ok的表情包。
他越過前面的人群,又等不及下行的電梯,於是拎着個行李箱飛奔下樓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是體會到了,而且這麼算,等於已經過了好幾個春夏秋冬,得好幾年呢。
天還飄着雪,但祁夜沒時間撐傘。
他跟着人群出來,越過人山人海,又站上台階往前張望。
這一眼,就望見了。
蕭程的車停在不遠的樹下,而他正插兜靠在車邊,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什麼。
沒有撐傘,沒有抽煙,也沒看手機,就是很安靜地等着,又與身後的雪松渾然成景。儘管雪珠打在身上,也沒多走幾步路到避雪的地方去。
似乎這是個十分正式且一定要認真對待的事兒,不能過多分心。
正當祁夜注視過來的時候,他的視線也正好落過來。他們的目光就這樣在空中撞上,祁夜看到蕭程的眼底瞬間充滿了笑意。
這場景怎麼說,好像是有點兒似曾相識。
哦,祁夜想起來了,那一天,當他在演職員通道的時候,也是靠在一棵樹下,等着蕭教授出來簽名。
“怎麼了,在想事情?”蕭程接過祁夜手中的箱子,看着他問道。
祁夜沒回答他,就是笑。
他在想什麼呢。
他在想,那個時候的蕭教授可太帥了,那麼多人等他一個,真是光芒萬丈。
不過現在,他似乎能把這顆星星攥進手裏,藏着掖着,在橫亘夜空的漫天銀河中,就獨屬於他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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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啾,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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