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鋼琴
路九宸聽得懂嚴耀霆的話。
也就是只要他說一句“不相信”，嚴耀霆就會把他的手按到迷彩上。
其實他是相信的。
他相信男人對那種事情感興趣。
更相信男人找到了想要的人，因為他覺得男人口中的那個“想要的人”就是他自己，畢竟剛才那幾句話跟告白也就只差一個指名道姓了。
路九宸心裏很甜，又很蕩漾，但還是故意問：“我怎麼就不太相信呢。”
“真不相信？”
“是啊。”路九宸用被握住的那隻手輕輕搔刮男人的掌心。
嚴耀霆虛起眼睛審視他。
路九宸“單純”回看。
兩個人這麼對視了幾秒鐘，嚴耀霆忽然笑着說了句“小孩兒”，隨後一隻手繳走他手裏的仿真手/槍，“咔”的別到后腰，另一隻手握住他的手，緩慢往下帶。
隨着手逐漸下放，路九宸的心臟也越跳越快，但就在他即將觸碰到的時候——
嗡——
嗡——
嗡——
褲兜里的手機突然開始震動，聲音不大，但在這種曖昧靜謐的空間裏卻顯得異常突兀。
路九宸按了拒接，過了幾秒那手機又響起來了。
躁動的氛圍被接二連三的震動聲破壞得乾乾淨淨，不用說，那事情肯定沒法繼續了。
路九宸煩躁地摸出手機，瞄了一眼來顯，是白米，他按下接聽鍵，就冷酷無情地說了三個字“回頭聊”，掛斷電話。
幾個小時后，天晟墅院客廳里。
路九宸仰躺在沙發上，手機擱在胸口，通話公放。
白米求饒的聲音從聽筒內傳出。
“……我這不也是為了告訴你試探嚴耀霆大小的方法嗎？我純粹就是一番好意，赤子之心，滿腔熱血，誰知道你動作那麼快，跟我說了那事兒才半個小時就進展到上手摸了？”
路九宸冷臉糾正：“什麼上手摸，因為你，根本沒摸到好嗎？”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下次再遇到這種事，我保證首先跟你發消息好嗎？”
路九宸跟白米做了二十多年的好朋友，也不可能因為這麼點小事就真生他氣。
“行了，有事說事。”
白米知道他這陣子氣是過去了，就又嘿嘿直笑。
“所以最後你試探出來沒？如果沒有，還是可以試一試我想的那幾個辦法，桑拿，溫泉，泳池，這些地方必須脫褲子，到時候你還不是想怎麼看就怎麼看……”
路九宸：“我已經看見了。”
“怎麼樣？”
路九宸把今天白米打電話過來之前的事情講了一遍。
白米就瘋了。
“啊啊啊啊那必須是加農炮啊，一炮轟上去人都得半身不遂！我突然好後悔當時為什麼要給你打電話，要是沒有，他是不是都跟你表白了？！沒準兒你們都上三壘了！”
“哪兒那麼快，我跟他才認識幾天。”
路九宸嘴巴上這麼說，心裏卻覺得如果他點頭，上三壘也不是沒可能，因為他感覺得到，那男人真的很喜歡他。
他樂顛顛翹起二郎腿，“小米。”
“什麼？”
“我想約他出去玩兒。”
“出去玩好啊，更能夠直觀感受到兩個人的三觀是不是合得來，還能驗證他是不是真的那麼會照顧人。但你打算約他去哪兒？”
路九宸盯着天花板上華麗璀璨的吊燈。
“之前你不是說想讓我幫你試穿沙灘風新品嗎？我問問他有沒有時間去海邊。要是有，就再約上老三和老四。”
“海邊穿的少，倒是非常適合你們兩！可我們幾個跟着去好嗎？”
“有什麼不好？我跟他現在只是曖昧階段，關係還沒確定呢，再說了，人多熱鬧，也免得他覺得我追得緊，有壓力。”
“OK，你定！”
第二天，路九宸跟嚴耀霆吃早飯的時候就提起了這個事兒。
“……目的地很近，我們打算自駕過去，到了港口再轉遊艇，時間大概兩天兩夜，你有空嗎？”
“有。”嚴耀霆毫不遲疑地回答，“什麼時候出發？”
“我們的時間都很自由，你什麼時候有空？”
“後天和大後天？”
“那我們就明天晚上出發！明天下班了你記得來接我！”
當天傍晚，嚴耀霆開車進入天晟墅院。
路九宸早都收拾好東西了，就等着他過來，見到男人來了，立刻跑出院子。
嚴耀霆：“行李在裏頭嗎？”
“對。”
嚴耀霆下車。
路九宸在前頭領路。
因為要去海邊，他穿得也休閑。
印花廓形短袖T，米白色五分褲，拖鞋，他的腿又直又白，線條流暢不失力量感，是屬於一看就知道是男人的腿，但又尤其漂亮的那種。
嚴耀霆克制地沒有多看，進入大廳，提起行李箱，來到越野車后。
路九宸跟在他身邊，看着他打開後備箱。
後備箱裏放着一個迷彩雙肩背包，一個購物袋，還有四隻有點像輪胎的環形金屬物件。
路九宸問：“那是幹嘛用的？”
“鍛煉。”
路九宸都震驚了，“你也太瘋狂了吧？出去玩還要帶健身器材？”
嚴耀霆沒說話。
路九宸隨手拎了一下其中一個金屬環，竟然沒拎起來，“這一隻得有多少斤？”
“六十。”
“難怪。”路九宸看了看男人胳膊上漂亮的肌肉，“但你帶兩隻也足夠了吧，為什麼要帶四隻？該不會是給我用的吧？”
“不是。”
海邊沒有禁閉室，他打算用金屬環模擬重力加持，幫助他消耗體力。
這他沒說，只將裏頭的購物袋拎出來，又把行李箱放進去，關上後備箱。
上車之後，嚴耀霆把購物袋遞給路九宸。
路九宸剛才光顧着驚嘆金屬環了，都沒注意到這東西，這會兒打開一看，才發現裏頭裝的是水、切好的水果，還有各種包裝好的小糕點。
“給我準備的？”
“嗯。”
“你怎麼會想到買這些？”
“怕你路上餓。”
路九宸笑着摸了摸肚子。
還別說，他真餓了。
按照計劃，他們五個人將分成兩隊出發，他和嚴耀霆是一隊，白米和老三、老四是一隊，兩隊在海邊的千葉島度假酒店碰頭，然後再一起吃個晚飯，相互認識一下，第二天早上再出海。
林海城距離海邊不遠，開車也就個把小時，等到達目的地就七八點了，雖說不至於餓得扛不住，但總歸不得勁兒。
所以嚴耀霆這考慮真的是非常細緻周到了。
路九宸開了一盒鳳梨。
鳳梨是削好切成小塊的，大小正適合入口，路九宸吃了一塊，表情誇張地說：“好——甜啊。”
“喜歡下次還給你買。”
“你想吃嗎？”
“我開車。”
路九宸叉了一塊鳳梨送到他嘴邊，男人看了他一眼，張嘴吃下。
路九宸就喜歡看他大口吞咽的樣子，腮幫凸起，喉結滾動，就跟吃那玩意兒一樣。
他躁動得很，一會兒窸窸窣窣翻口袋，一會兒扭來扭去地調整坐姿，一會兒又折騰車載多媒體設備……
反正就是靜不下來。
等到紅綠燈路口的時候，嚴耀霆就拍了拍他的腿面。
“無聊就睡會兒。”
男人的動作很親昵，也很自然，碰了一下就分開。
路九宸卻覺得那股沒來由的躁動好像一瞬間就找到了發泄的途徑。
他安靜下來了，側頭看着男人。
視線從豐潤飽滿的眉骨向下，經過挺而直的鼻樑，性感凸起的喉結，肌肉鼓起的臂膀，最後落到健碩的大腿上。
等綠燈到了，男人換檔起步，他就慢慢地伸手越過檔位，虛放在男人腿面。
嚴耀霆沒說什麼，原本握着方向盤的手放下來，覆蓋在他的手背上，輕輕往下壓，虛放着的手就完全貼在大腿上了。
男人這個舉動就像是默許和鼓勵，路九宸的膽子更大了，開始在那條腿上彈鋼琴。他的手指修長而又靈活，時輕時重地點壓，一小節彈完，就問：“知道這首曲子叫什麼嗎？”
“不知道。”
“《愛之夢》，浪漫主義大師李斯特的鋼琴曲。”
路九宸輕聲哼唱調子。
嚴耀霆說：“好聽。”
“我專門學過鋼琴。”
路九宸表情自得，這首曲子哼完，又在男人腿上彈了第二首，這回是一邊彈，一邊唱，哼唱結束，就告訴男人曲子的名字。
這麼接連彈了三首，路九宸就又不滿足了，五指漸漸往上走，一開始男人沒有阻止他，但即將越過腹股溝的時候，他的手忽然被按住。
路九宸被嚇得一哆嗦，反應過來之後立馬惡人先告狀，“你弄疼我了。”
“這就疼了？”
“啊。”
嚴耀霆都笑了，偏頭看他，“那真要弄的時候你怎麼辦？”
“真要弄的時候……”
路九宸的視線飄過隆起的迷彩，瞬間回憶起昨天看見的畫面，那玩意兒要是抽在他身上估計很難不疼吧。
他抿着嘴巴，耳朵也有點紅，絞盡腦汁地想該怎麼回答。
嚴耀霆先動了，他把路九宸的手重新放回腿面。
路九宸叛逆心起地還想往那兒走，嚴耀霆就不輕不重地壓了兩下，路九宸不高興，“你昨天不還主動讓我感受嗎？今天怎麼就不行了？”
嚴耀霆扯了下安全帶，“不是不行，是豎著開車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