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夕陽西下,炊煙裊裊。遠處山林翠木環繞,如黛眉漸入,如淺水入林,遠農緩歸,垂髫孩童紛紛歸家飲食。
這本是一個安靜祥和的江南小鎮,卻被一陣尖叫聲刺破了蒼穹,霎時間熱鬧了起來。
“掌柜的!發生了何事?”
當渾身油污的店小二趕到客棧二樓現場之時,李掌柜已然花容失色地癱坐在二樓廊上,她雙目發直,唇瓣發白,渾身顫抖,似是見到了什麼極其兇險之事。
的確,她方才的確見到了兇險之事,那是她永生難忘的場面。
對面大門敞開的客房內,一個面目驚悚的男子正被一根根紅色的細線緊緊纏繞着。
他的衣物早已血肉模糊,紅色的細線繞過房梁,將他整個人吊了起來,看上去正像是一隻提線木偶,一股腥風吹過,他的那隻手隨風晃了晃,更顯得死氣沉沉。
更怖人的是,他的那雙眼珠子一半是凸出來的,彷彿正隨時盯着門外的每一個人。
小二被這一幕嚇地頓時雙腿發軟,腦子一片空白,再也顧不上掌柜因害怕而動彈不得的身子,一屁股癱在了地上嚇得呆了過去。
他此生從未見過如此血腥驚悚的場面,一時腦子除了害怕,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還愣着作甚?還不去報官?”
人群中突然傳來一陣渾厚的男聲,這聲音蒼勁有力,鑽進店小二的耳朵里,他聽罷,頓時覺得渾身有了主心骨,下意識地撐起身子站起來。
然則實在太過於害怕,他還沒撐起身子,腳底一滑,整個人竟從二樓樓梯滾了下去。
此時從人群中走出一個男子,他一身粗布麻衣,渾身慵懶,烏黑的長發被他歪歪地髻在一旁,一臉絡腮鬍子,叫人看不清他的臉,他腰間別著一壺酒,有些踉蹌地走到李掌柜的身旁。
他輕嘆一聲,極近溫柔地俯身將李掌柜扶了起來,得到寬慰的李掌柜獃滯地順着他的手站了起來,然她依舊渾身發抖,很是害怕。
“莫怕,玉娘。”男子在她耳旁哄着道。
李掌柜依舊沒有回神,淡淡的柳眉一直緊蹙着,一雙杏目毫無焦距得空洞得看着空氣中得某一個點,嘴角抽搐了幾下,原本玉一般潔白的臉頰如今竟變得慘白。
來圍觀的大部分百姓都面露土色,有幾人實在沒撐住,竟已經下樓去外頭吐了,男子伸手一揮,輕輕將客房的房門帶上,又輕柔地哄道,“玉娘,莫怕,我回來了。”
此地乃仙福鎮,是大瑞與南疆邊境的一個小鎮,隸屬於臨汾縣,在剛上任不久的縣令聶青的治理之下,漸漸有了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大同景象,實屬一個太平小鎮。
如此小鎮別說殺人了,就算是當街搶物的事情都很少發生,是以一眾百姓才會如此震驚害怕,就連那些看熱鬧的,也面露難色。
見李掌柜依舊獃滯,男子也只好低聲道一聲得罪了,隨後一把將她攔腰抱起,往她休息的卧房走去。
大抵是因為熟悉的安全感,漸漸讓李掌柜回過神,她顫抖着嗓子難以置信地問眼前人,“是你嗎?”
男子溫柔地點點頭,“是,玉娘,我回來了。”
男子將李玉娘送回卧房,又吩咐人給她送了安神湯,大約是受了驚嚇,李玉娘情緒一直不穩,無奈之下,男子只好點了她的睡穴,待到她昏睡過去后,他才又折回了方才的現場。
圍觀的人都已經散了,沒有人想要看一具如此猙獰的屍體,這也正好給了他仔細觀察的空間。
死者是一位約莫四十歲上下的男子,肌膚被紅色絲線纏得青里透紫,他圍着死者轉了一圈,發現死者身上似是沒有旁的什麼傷口,而他的脖子上也死死地纏繞着一圈紅繩。
如此看來,這個男人被活活勒死的可能性很大。
正當他想要近前一步細細查看之時,突然冷光一閃,一把飛劍竟迎面向他刺了過來,他眼疾手快,在飛劍刺過來的那一剎那順手一彈。
哐當一聲,那劍竟折了個個兒,往來時的方向飛了過去。
一個少年突然出現在了門口,卻見他腰身一軟,避開飛劍,順手捏住飛劍劍柄,又使了一個步法,近前幾步瞬間將劍抵在了男子的脖子上,“你是什麼人?居然敢破壞兇案現場!可是兇手?”
男子眯了眯眼,原來這少年竟是一個個子不高的小捕快,眉眼中還透着幾分耐人尋味的秀氣。
男子的手微微一動,雙指在劍刃上輕輕一夾,壞壞地看着那少年,“小兄弟,你覺着哥哥我長得像兇手么?”
“誰是你小兄弟?看招!”少年不由分說得又舉起手中的劍向他刺去。
“小兄弟,我想你是誤會了,我只是純粹幫了個小忙而已。”為了不破壞現場,男子只好步步相退,從二樓翻身而下,退到了寬敞的前廳。
那少年果然窮追不捨,他用劍指着男子,“幫忙?我看你是故意破壞殺人現場,毀壞你殺人的證據,方才剛好被我撞破罷了。你這個兇手,束手就擒吧!”
男子無奈的搖了搖頭,心道好賴這仙福鎮還算太平,若日日如此鬧心,這草木皆兵的小捕快怕是很快便會引咎辭職。
少年功夫明顯不敵男子,然他卻依舊窮追直上,每一步皆是殺招,男子步步緊退,倒也沒叫少年佔了半點便宜,正因如此,那少年竟是越來越惹火,手下的招數也越來越變得毫無章法。
正此時,這少年的劍衝著他的眉眼刺過來,男子也不再躲閃,他伸出一隻手直接抓住了少年的手,另一隻手則不知用了什麼法子繞過少年的手腕,哐當一聲,將少年手中的劍直接敲落。
如此幾招少年竟毫無反抗之地。
“住手,鈴兒,不得無禮。”門外傳來了一陣好有官威的聲音。“你怎麼又穿成這樣?趕緊向這位俠士賠不是。”
“哥,這個人是兇手,不能讓他跑了!”被挾持住的小捕快一臉不屑得盯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憤憤然地對來者說道。
“胡鬧!趕緊向這位俠士賠禮。”
來者穿着一身官袍,神情嚴肅,他從門前進來的每一步都彷彿帶着一絲威嚴,此人便是臨汾縣的父母官,聶青。
聶青一板一眼地走到男子面前,對他拱了拱手,“小妹無禮,還望這位俠士海涵。”
“小妹?”
男子微微挑眉,立馬放開那雙比平常男子還要瘦小細滑的手,嘖嘖一聲,“難怪感覺摸着不對,原來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姑娘。”
“什麼乳臭未乾!本姑娘今年也快滿十六了!我告訴你!別以為我哥幾句話我就會輕易饒恕你,就算你非兇手,方才無緣無故出現在案發現場,定然與本案有關!與本案有關之人,我有權帶他回去!”說著,她正想從腰間拿出鎖鏈,卻被一旁的聶青止住。
“鈴兒,不得無禮。辦案子講究的是證據,你可有憑據?”
聶鈴兒轉過身,肯定道,“我親眼見他在死者的房間內亂溜達,還動過屍體!”
男子聳聳肩,“這並不能說明我就是殺人兇手。”
“誰知道你是不是回來銷毀證據,若非我及時趕到,你定將那些證據全都銷光了!”
男子突然笑了,“小姑娘,殺人總要有動機吧,客房中男人我可從未見過,”
“你!!!”聶鈴兒竟覺着自己無力反駁,她越想越氣,便氣急敗壞地撿起地上的劍,又想向那男人刺去。卻又被聶青喝住。
“鈴兒,休得無禮!”
聶鈴兒這才收回劍,原本帶着幾分英氣的臉上漲得通紅,像是有一萬個不服氣寫在上面似的。
“回去我再收拾你!”聶青鐵青着一張臉,“還不快回去!”
“哥!”
“回去!”
聶鈴兒暗咬銀牙,狠狠地瞪了一眼那男子,最終還是乖乖地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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