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來了
“領主,顧乘州要怎麼處置?”
白檀迷迷糊糊間聽到這句話,莫名覺得耳熟,心想什麼年代了,居然有人的稱呼是“領主”,一邊沒過腦子就順口回了一句:“拉出去喂狗。”
聲音頓了一頓,然後道:“是。”
等等!
白檀的意識逐漸清醒起來,就好像腦子裏塞的棉花被一絲絲抽去,她看清了眼前的情形,一個黑衣男人微微躬身,一副得到命令后要去執行的樣子。
她脫口道:“慢着!”
對方停下後退的腳步,抬眼有些迷惑地看過來,旋即又低下頭,似乎很畏懼白檀:“領主還有吩咐?”
因此他沒看到白檀反應很怪異。
白檀左看看右看看,這是個什麼敘利亞風格的房子?感覺一陣風吹過就能從牆壁上吹下來好多灰塵。
再看眼前這人,這一身黑衣就很有黑澀會氣息,腰間甚至還別著槍。正常情況下白檀看到這種人第一反應絕對是報警。
白檀:“?”
她這是亂入了什麼世界?
她故作鎮定:“你剛才說什麼?”
黑衣人:“領主還有什麼吩咐?”
“……不是,之前那句。”
“領主,顧乘州要怎麼處置?”黑衣人老老實實地重複。
白檀:……哦豁~
這不是她昨天看的那本末世小說的男主名?
這男主是個典型的美強慘。
天賦極高,卻不受家人重視,被當做一個人形殺器,家人對他只有利用。
長得極好,卻因為長得像書中變態反派那愛而不得的初戀,反派看到他第一眼就愣了一下神,接着只是稍稍暗示了一下,顧家人就迫不及待地把男主葯倒送了過去。
但男主怎麼可能屈服於一個瘋狂的女人?
他奮力反抗,但武力值不敵反派,幾次逃跑都被憤怒的反派抓了回來。
“既然這麼不稀罕這張臉,那我就幫你毀掉!”反派不願看到這張臉露出厭惡自己的表情,於是把男主毀容。
即便如此她還不滿意,男主找到機會就反抗的行為激怒了她,於是她又命人把男主的異能珠挖了出來。
在末世,異能珠是一個異能者能力的根本,沒有了異能珠,這個人就廢了。
天賦為當世罕見的男主,就這樣還沒來得及成長起來,就被生生廢掉了。
就問你慘不慘!
白檀昨天看到這裏的時候,一口血梗在心頭,痛罵作者有病。
想給男主製造一個巨大的困境,也沒必要這樣吧?尤其那個變態反派的名字還和自己一樣,白檀簡直像被灌了一口嗖掉的豆漿。
她匆匆翻了幾章,後面反派對男主做的事情越來越過分,越來越滅絕人性,她實在看不下去,翻到後面反派被男主虐死的情節,一口氣讀下來,這才長長吐出一口氣。
終於氣順了。
反派死得可真慘啊!
死得好!
死得大快人心!
但現在,白檀疑似穿成了這個反派,她再也笑不出來了。
一定是夢!一定是假的!
白檀閉上眼睛決定再睡一會兒,再睜開眼她肯定就回去了。
黑衣人:???
雖然不明白領主是什麼意思,但領主一向性格古怪,陰晴不定,他老老實實地垂手等在那裏。
白檀忽然又猛地睜開眼,她剛才說了什麼來着?
“拉出去喂狗!”
這是小說里反派的慣用台詞,她處置人的時候基本都是說這句話,因為印象比較深刻,她剛才才能脫口而出。
而書中反派針對男主說出這句話的劇情點,是在男主被她挖了異能珠,奄奄一息之際!
屬下來請示反派,反派正在氣頭上,就叫拉出去喂狗。
等反派想起來去看男主已經是一天之後,男主把狗都殺死了,但身上也沒一塊好肉了,只剩下最後一口氣,對反派的恨意也達到了頂點,在心中立下了不報此仇誓不為人的毒誓。
想着反派被男主打碎全身骨頭,千刀萬剮的結局,白檀心頭髮顫,無比慶幸自己來得及時,把人給叫住了,沒真叫男主被拉去狗圈。
但想着男主現在情況糟糕得很,她也坐不住了,立即站了起來:“我要去看他。”
她看着黑衣人,黑衣人忙退開,躬着身,等着白檀走在前面。
白檀:“……”
你倒是先走啊!你不帶路我怎麼知道往哪裏去?
白檀不動聲色地吸了一口氣,學着書中反派冰冷古怪的口吻:“你想走在我身後?”
這語氣,彷彿說的是“你想在我身後偷襲我?”
黑衣人臉色一變,惶恐道:“不敢不敢。”
“那就快走!”
這下黑衣人快步走在前面,彷彿身後有鬼在追趕一樣。
……
顧乘州被反派關在地下室。
白檀進去的時候險些被血腥味嗆吐了。
再看地上那一灘灘濃稠刺眼的血,可以想像這裏發生過多麼慘烈的事情。
書里寫到,男主的異能珠是被活生生挖出來的。
異能珠在胸口靠近心臟和主動脈的位置,是非常危險的地方,哪怕是麻醉狀態下,由最專業的醫生開刀取出來,都非常兇險,一個不小心人就下不來手術台了。
而男主是被好幾個人壓在地上,瘋狂掙扎中被活生生挖出來的。
那刀子但凡偏一點……
白檀雙手輕顫,捏成了拳頭,不敢想像那個畫面。
她有理由相信,男主能夠活下來,完全是主角光環起了作用。
看着眼前的畫面,想到書里的情節,白檀再一次憤怒了。而這憤怒比看書時要深切得多。
怎麼能有這麼壞的人?
她都想砍反派幾刀。
她目光一掃,並未看到像男主的人,冷道:“顧乘州呢?”
看守顧乘州的人畏懼地低下頭:“剛才蓉少爺過來,帶走了顧乘州。”
蓉少爺?這又是哪個?
白檀隱約想起來,書里確實有這麼個人,反派對初戀愛而不得,看到和他長得像的便要擄過來。
這個蓉少爺(白檀實在記不起他的名字)就是其中之一,而且是十分順從配合地扮演替身的那一類,因而頗得寵愛,平日裏行事也比較驕縱乖張。
可書里沒有他把男主帶走這個情節啊。
白檀心頭突突地跳,有了一個不好的猜測:“他把人帶去哪了?”
看守的人看了白檀一眼,不知道白檀的怒氣是針對誰。不過她往常不是冷着臉就是在生氣,一天二十四小時裏有十八個小時處於想殺人的狀態,所以她現在看起來這麼生氣也沒人覺得奇怪。
“蓉少爺好像是將人帶去狗圈了,說,說領主肯定會把人丟去狗圈的。”
艹!
白檀氣得臉都白了,反而看起來越發的不辨喜怒,叫人心中懼怕。
因為算到了反派的心思,所以就能不經允許動男主了嗎?
難怪小說里沒這一出,因為最後結果是一樣的——雖然是那個蓉少爺自作主張把人帶去狗圈在前,但後腳反派就下了同樣的命令。
白檀一時之間簡直不知道該罵哪個好。
她馬上就要趕去狗圈,但還是那個問題,她不認路。
於是一手拽過那個看守人,陰惻惻:“你也覺得我要把人丟去狗圈?什麼時候你們敢猜我的心思了!”
看守人嚇得腿都打哆嗦了:“領主饒命!領主饒命!”
白檀丟開他:“還不去把人追回來!”看守人和另外幾個人趕緊撒腿就跑,白檀快步跟上。
但她可完全不是跟着他們走的樣子,反而像一個陰冷兇狠的壓陣boss,前面都是她驅趕的小弟。
狗圈倒不是很遠,在這個莊園式建築的一條河邊。
遠遠就看到邊上圍了人,正在興奮地叫着笑着喝彩着,其中還傳來猛犬狂吠的聲音和少年嘶吼聲。
“咬他!咬他!”
“老黑撲上去!”
“黃毛咬他腿!”
白檀面沉如水,加快腳步。
看守人跑得飛快:“蓉少爺,快讓狗停下,把人帶出來!”
那個被叫做蓉少爺的人長得秀氣精緻,皮膚嬌嫩,一頭做了銀色挑染的頭髮柔順地垂着,增添了一分無辜感,衣服也是國際大品牌,這在末世是非常難得的。
這是一個被精心嬌養着的人。
只是他臉上的戾氣沖淡了那份乖巧感,或者說,這才是他的本性,他只在反派面前才呈現出反派喜歡的溫順乖巧。
他此時冷冷道:“我要懲罰個人還不行了?”
“是、是領主……”
“領主知道了也只會誇我做得好,這顧乘州什麼東西,竟然敢忤逆領主。”他說這話時眼裏有着嫉妒和慶幸。
嫉妒顧乘州長得比他好,比他更像那個人,慶幸顧乘州不識好歹,反抗了領主。
不然只要顧乘州稍稍流露出幾分順從的意思,領主身邊最得寵的位置分分鐘要換人坐。
但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想趁熱打鐵搞死顧乘州。領主正是最惱怒的時候,她不會追究自己的自作主張的。
話音剛落,他就看到了面如寒霜而來的白檀,心裏咯噔一聲,趕緊換上乖巧的表情迎上去,聲音像含了蜜一樣黏糊糊的:“領主您怎麼親自來了,您放心,敢對您不敬的人,我都為您出氣了。”
白檀卻是沒看他,看向了狗圈裏的情況,只見少年滿臉滿身都是血地倒在地上,一頭黑色藏獒撲在少年的身上,張着血盆大口要咬少年的臉,少年死死卡着它的嘴,另兩頭棕黃色的藏獒一頭咬着少年的手臂,一頭咬着少年的腿。
轟的一下,白檀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頭頂。
淦!
淦淦凎!
你媽的!
你他媽的!!!
她幾乎是想也不想的,也不知道哪裏湧上來的力量,揮開礙事的人,一撐狗圈的圍欄跳了進去。
一把揪起那頭黑色藏獒,一個甩臂就把這百多十斤的大傢伙丟到了圍欄外的圍觀人群中,引起一片驚叫。
接着一拳一個腦袋把棕黃色藏獒給捶翻在地。
身上壓力驟減,少年茫然地躺在地上,喘着粗氣,接着眼神就戒備至極地看着白檀。
這個女人又想做什麼?
但白檀沒注意到他的目光,她生平就沒見過這麼血腥殘忍的畫面,整個腦子裏都是嗡嗡的。
少年身上全是血,都看不出傷口具體在哪裏,臉上也都是血,三道長長的血痕幾乎貫穿整張左臉,那是反派留下的。
而胸口,那剛剛被生生挖出異能者的地方,就是一個血糊糊的窟窿。
血把白檀的眼睛都映紅了。
這時她都想不起什麼男主反派,只知道眼前這個人還是一個少年啊!
她小心翼翼地把少年抱了起來:“沒事了,沒事了。”
全身戒備僵硬,被公主抱起來的顧乘州:“……?”
顧乘州一米八多的身高,但身量還未完全長開,整個人瘦瘦高高長手長腳,看着大隻,其實壓根沒有多少肉,而白檀這個身體武力值超群,這一抱竟然輕輕鬆鬆。
但剛抱着人站起來,白檀就一陣頭暈目眩,一個尖銳的聲音從腦海里冒出來——
【OOC警告!OOC警告!反派出現不符合人設的舉動,請立即停止或補救!OOC程度超過50%,將予以抹殺!】
【當前OOC程度:20%】
“……”白檀被這聲音搞得腦子裏好像有個鑽子在瘋狂地鑽着,同時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這他媽又是啥?
把她弄來這裏成了一個變態不說,還要求她不能崩人設?
她看起來就是一個當變態的料嗎?
還有這個意思,是她穿不回去了嗎?
到底是哪路神仙在整她?!
她低下頭,對上了男主憎恨警惕的目光,想到這位主將來會把反派千刀萬剮,她腿肚子一陣哆嗦,差點真的把他丟下去。
但,丟是不可能丟的,這可是她的命啊,都已經得罪這麼狠了,自然是能挽回多少就挽回多少。
於是她面不改色地抱着男主從狗圈裏出來,面對眾人驚恐又不解的目光,看向了那個蓉少爺。
徐蓉被看得一陣瑟縮,猶猶豫豫地走過去幾步:“領主,您這是……”
不是討厭狠了顧乘州,臉都給他划爛了嗎?為什麼又好像很在意的樣子?
他沒說完話,頂着OOC警告的白檀直接一腳把他踹飛三米遠。
白檀聲音冰冷得好像沉到了三千米以下的冰窟里:“誰給你的狗膽,敢不經我同意動我的人?”
徐蓉捂着肚子趴在地上,滿頭大汗,臉色白得像紙,疼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其他人也被嚇懵了,直接化身雞崽,驚恐地挨在一起。
白檀抱着顧乘州走到徐蓉身前,居高臨下彷彿看着一個死人:“是我太寵你了,讓你有了能夠做我的主的錯覺嗎?”
同時她在腦海里說:“我救顧乘州,抱顧乘州,不是為了他,而是因為身為領主的權威不容挑釁。這個男寵敢揣測我的心思,自作主張處置我的人,以此來剷除他的潛在敵人,觸犯到了我的底線。”
那個尖銳的警報聲終於停止,過了一會兒,不再那麼尖銳的聲音說道【解釋合理,補救得當,OOC警告撤銷。但身為正在氣頭上的反派,不該親自救和抱男主,違背反派行為邏輯,懲罰烈火灼心一次。】
“……啥玩意兒?”白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狗日的,給你三分色你還真上樹了!
把你給能的!
不要以為你在我腦子裏我就動不了你了!來啊,同歸於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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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本《不投喂男配就會死》
沈筠是一個管家機械人,因為生出了自主意識將要被銷毀,卻穿進了一本書中,成了一個炮灰女配。
【電源嚴重不足,還有3分鐘進入永久休眠,請立即認主,從主人處獲取能量,眼前的男主生命能量充裕,就非常合適。】
認主是不可能認主的,沈筠生性不羈,豈會為自己找個主人壓在頭頂?
於是她隨手找了個快餓死的人,與之簽訂投喂契書,投喂不止,生命不息。
簡言之,根據服務至上的管家協議,工作沒結束,就別想休眠,沒電也得繼續苟着。
後來沈筠才知道,這個自己投喂的人是書中的苦情男配,為了和男主爭奪女主,與之處處作對,最後為了女主的幸福,選擇了退出,還為男主搭橋鋪路,一個人默默地死於胃癌。
而自己能通過與他貼貼,從他身上充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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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里,炮灰女配痴戀男主,為他送錢送人脈,為他走上人生巔峰不停助力,最後甚至為他而死,卻只換來男主一句花痴。
沈筠穿來后,面對男主眾小弟的惡作劇,直接將手裏黑暗飲料潑到男主臉上,看他被辣得腫成了豬頭,啟唇冷笑:“傻逼!”
男主氣得跳腳:“我等你哭着來求我原諒你!”
眾小弟:“她那麼愛老大,明天就會滾回來。”
然而一天兩天過去,別說哭着回來,沈筠直接拉黑了男主所有聯繫方式。
男主為了公司的項目,不得不紆尊降貴上門求和,卻看到那個曾經痴迷自己的人,追在他最討厭的死對頭後面:“吃一口嘛,再吃一口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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