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窮是一種病，但它可以治【求鮮花、評價票】
黃土高原上，風沙瀰漫，溝壑縱橫。
千萬年來的流水侵蝕和風化，造就了這裏“望山跑死馬”的獨特黃土地貌。
湧泉村很偏，只有牲畜牛馬踏出來的土路，長途汽車根本不通。
兩人只能騎着自行車，在茫茫的黃土高原里，不停地上坡下坡。
山路實在太顛，有的時候兩人的自行車根本騎不動，只能推着走。
“這個山溝溝，實在太難了，”
張主任吐出一口黃沙，喘着氣道：
“所以按照上面的計劃，這一帶的村子都要分批分次移民到吊庄。”
四周黃沙漫天，張口說話就要吃一嘴沙子。
這地方，太苦了。
讓山溝里的村民移民吊庄，是區裏的政策。
要從根本上解決咱這窮山溝不長莊稼，吃不飽的問題。
“我知道。”
曾在一線工作上奮鬥過的馬得福，自然清楚一線工作有多麼的難做，更不要說還是在這水電不通的黃土高原上了，
“可是這工作即便再怎麼難做，我們還是要乾的，不是嘞？總不能嫌棄工作太累、太難，我們就撂挑子嘛！”
“把我們派到這個地方，是組織上相信我們，信任我們，我們不能給鎩羽而歸，組織丟臉！”
“有文化就是不一樣小娃娃講的話，額聽了渾身有勁！”
張樹成雖然氣喘吁吁的，可臉上的笑容卻很是親切。
他就怕這個小子是從這裏出去的，見慣了省城的繁華，受不了家鄉的貧瘠與落後，到時候跑了，他就又成光桿司令了！
“你放心吧張主任，你的意思我（也讀作e）明白，我是不會跑嘞。”
馬得福抹了一把汗，這裏的扶貧和後面的還是有差距的，至少後世有電車沒有這麼累，
“上級和組織把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額，額向你保證，一定和您一起，實現乾溝鄉湧泉村和吊庄移民村的脫貧工作！”
“好啊，你個娃娃，年齡不大，思想覺悟高滴很，好啊，咱們一起努力。”
張樹成停下了腳步，扶着自行車看着這放下四下皆為黃土的地域，有一種揮斥方遒指點江山的感覺，
“你看看，你看看，這麼大一片的土地，等將來都種上了草，到時候綠油油的一片，再引來了黃河水。
青山綠水，多好啊！”
張樹成說著，眼中露出一抹嚮往。
那樣的生活，那樣的情景，是他們所有一線工作者都渴望和希求的！
“放心吧，這些一定都會實現的！”
馬得福咧着嘴笑了笑，常年守風沙侵蝕的臉上有些乾燥，帶着異樣的紅。
……
“到了！”
馬得福突然停下腳步，說道。
遠處風化的黃土牆，用白漆的老宋字體寫着“湧泉村”三字。
“湧泉湧泉，一口泉水養活了一個村莊的人啊！”
馬得福止住腳步，想起湧泉村村名的來歷，有些唏噓不已。
“可不是嘛，所以才要把他們給移民，這裏實在是太窮嘞！”
張樹成抹了一把嘴邊的風沙，就這說話的功夫，他的嘴裏已經吃了好多黃土沙。
……
村頭。
黃土牆上，坐着個幾個放羊的少年男女。
“記住了，你帶食物，你帶錢，天亮前走。”
穿着破爛綠色卡其襯衫的少年牛高馬大，指揮着眾人，儼然這些少年的頭頭。
“沒錯，為了一頭驢，一口水窖的彩禮，水花姐就被賣了。”
扎着頭巾的小女孩用力點頭，說道：“我們要帶着水花姐逃跑。”
“我們一起，離開這裏，打工，掙錢……”
卡其襯衫少年叼着草根，狠狠地說道：“我再也不想吃洋芋了。”
“額聽得福哥說，縣裏有油餅賣，可好吃了……”
小女孩眼睛滿是嚮往，說道。
“油餅～”幾個少年聽到縣裏有油餅賣，不由得都淹了口唾沫。
突然間，女孩似乎看到了什麼，驚訝地指着村頭，說道：
“等一哈，德福哥他咋回來咧？”
“我哥？”卡其色少年愣了一下，彈出個頭，看到站在湧泉村路口的馬得福，瞬間又縮了回去，
“都躲下來，別讓額哥看見，不然咱們就走不掉了！”
“麥苗，你也回來了？”
那邊，馬得福也發現了黃色土牆后的小女孩，遠遠地衝著小女孩打了個招呼，說道。
“我回來送親……”
小女孩似乎還想說，但卻被旁邊的人拉住了，連忙閉口不言。
似乎，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我知道，給你水花姐送親是吧？”
馬得福卻似乎看透了她，他扯着嗓子喊道：“馬得寶，別躲了，我看到你了！”
“哥！你是我親哥！你……你咋知道我在後面？”
綠色卡其襯衫少年驚訝從土牆後面鑽出來，喊道。
從小到大，馬得寶知道，自己這個哥哥一直都是村裡最有出息，懂得最多的。
但卻從未想到，哥哥連自己躲哪都知道。
難不成他有透視眼？
“先別說那麼多，我帶了個貴客回來，先回去找咱爹！”
馬得福笑了，說道。
四百公里地的山路，他拉着張主任，奔波了幾天幾夜。
急趕慢趕，總算是趕了上來。
為的就是彌補一下自己心中的遺憾，那個和前身青梅竹馬的姑娘。
“得福，你咋咧？”
張主任看出馬得福有些不對勁，詢問道。
“沒啥，走，回家去。”
馬得福深吸一口氣，蹬蹬蹬地起步走了。
他的心思很複雜，他不是馬得福，對水花沒有那種從小的青梅竹馬的情意。
可劇中的水花真的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那是一種女子嬌弱和堅強的融合，是女子的表率，人性的楷模！
特別是馬得福給錢讓他離開的是個鏡頭。
水花曾經純凈無比的眼睛，飽含着傷心的淚水，眼神逐漸灰暗。
那一刻，他的心在顫抖，或許是共鳴，或許是想到了某些事情。
他們的愛情終究被時代前進浪潮的湮滅，我們雖不能大聲呼喊“我愛你”，可我們都在默默地祝福着對方。
後面，馬得福的那句“不打擾”便是最好的詮釋！
但現在，既然上天給了他一個機會，那他就不想讓這樣的悲劇發生！
他要改變李水花的命運。
而且，他不僅僅是改變一個人的命運。
而是從根源上改變這一切。
窮，以一種病。
窮，可以讓一個父親下定決心。
為了一頭驢，兩隻雞，一口水窖，就不顧女兒反對，把她“賣掉”。
移民去吊庄這件事情，正是為了讓村裏的人擺脫貧困。
無論多難，自己都要改變這個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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