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發晉江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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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吃/人,狗咬狗,明日不知哪家愁。

周析若有所思地歪了歪頭,點了點眼帘,沒有說話。

對面坐着的駱釗用餘光瞟了他一眼,也沒有說話。

駱釗在兩年前見過周析一次。

兩年前周析入覃,主要是為了陪太子陳騏泰入宮,和覃景王借兵討伐樊國一事。

當時周析的身份,是此次討伐的行軍軍師。

那時駱釗在軍營中聽聞此事,只覺得可笑至極。

駱釗曾在軍營城樓上對周析此人遙遙一望,目中所見,此人面若桃花,舉手投足,可捋春風,可將秋月,回首淺笑,可謂撩撥風情萬種。

但是這樣的人,應該放在亭台樓閣里供着,或者在紅樓里躺着。

縱使才高八斗,也不過紙上談兵,戰場腥風血雨,又怎是這般紈絝風流公子哥兒該去之地。

駱釗還曾跟營里的人嘲諷,徐國可真是沒人了,派這麼個小白臉兒上戰場,要到那戰場上,這樣的人見了血,可都得暈死過去了吧。

但後來從浙官傳入汝平的消息,是周析此人雖以謀士身份,一直藏身帳下,卻能閉目點沙場,料事如神明。

單人匹馬進樊宮,然後拿着樊國國章走出。

所以今日駱釗再見周析,雖然此人容貌儀態和兩年前並沒有多少不同,但在駱釗眼中,是無端端地多了一層深不可測的煙幕。

周析等那兩位行客離開遠去后,才將目光收回,先覷了駱釗一眼,低着頭問道:“淮江戰線,如今算是平定下來了?”

駱釗頓時回神,點點頭,回道:“也算是給子譽公子定下來了。”

周析抬起眼帘睨了駱釗一眼,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駱釗便繼續道:“邽國魚米之鄉,地大物博,又地廣人稀,向來富饒,兵力雄厚,過去咱們中原內鬥,還有跟燕西柔化那些蠻子打得你死我活的那些年,他們是足足養精蓄銳了這麼多年。他們吃飽喝足了,也該往上透透氣。這會兒你要論兵力論實力,實在也是咱們吃力。不就兩年前咱要北上打樊國那會兒,那些個南蠻子便瞅准這機會,想對着咱尾巴咬一口。”

駱釗說道此處,卻忽然自嘲地笑了笑,才繼續道:“我是忠紀營老大,是太子殿下的人,也不得不說一句,過去一年,要不是子譽公子在南邊兒給咱拼了老命地扛着,這還輪不到樊國給佔了,咱就後院起火了。”

周析聽到此處,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像是自言自語一般,接着道:“看來這子譽公子,傳聞中說是狂妄驕縱野蠻無道,到了戰場上,還是有一手的。”

駱釗此時卻連連擺手,不以為然地搖搖頭,打斷道:“實力有是有,但這最後膠着一年還是把那些南蠻子給退了,說來也算是託了先生您的福了。”

周析心中明知當中為何,卻更加想聽駱釗親口往下說。

他便故作意外地抬了抬頭,目光從笠檐下投到駱釗臉上。

駱釗接着道:“邽國那會兒來咬咱一口,還不是瞧着咱們兵力趕着北上,南邊兵力資源不足。結果北邊一下子就給贏了,這消息一傳到他們那兒,他們心裏也得慌啊。這不就趕緊跟咱議和了,這才把淮江那地兒的亂給停了。不然你以為就那鴻策營...雖然凌帥跟子譽公子都還倒是有功夫的人,可你要真說就那點兒兵力,按人頭算,怎能抗得過人家?”

周析又問:“聽說子譽公子回汝平了?”

駱釗點點頭,卻又像忽然想起什麼來似的,顧慮又道:“這可不就是太子殿下給擔心着的事兒了。”

“哦?”周析明知故問。

“先生您該有所聽聞了吧,這鐘平侯意外遇刺的事兒,本也沒什麼,戰場上刀劍無眼,生死有命,就是不知道打哪兒來的謠言,說...就說是先生您動的手,”駱釗瞟了周析一眼,繼續又說,“所以這會兒凌帥領着鴻策營還守在淮江那兒呢,子譽公子便先回來汝平了...”

“駱帥...”周析忽然微微笑了笑,打斷問道,“駱帥就這麼相信,鍾平侯的死,與在下無關嗎?”

駱釗被周析沒頭沒腦忽然一問,不由怔了怔。

他眉心跟着皺起,盯了周析僅露出的半張臉許久,才沉聲說道:“鍾平侯的死與先生有沒有關係,那都跟我無關,我不過就是太子殿下的屬臣,效忠的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讓我等將先生護送保護好,那便是我的職責,其餘是非對錯,我不需要理。”

周析自然能聽出駱釗的言外之意,便也沒有再多說,只是又抿了抿嘴,說道:“既是如此,那日後也就有勞駱帥了。”

駱釗之後也再無多話,二人在此處稍作歇息了一晚,次日天未亮,二人便再行趕路,一直往汝平城而去。

九月廿二,多雲,若雨。

周析主僕二人一路由駱釗帶領着的一支十餘人的分隊一路護送,方到汝平城。

周析入汝平城時,是兩道矚目,而周析本人卻視若無睹。

覃國太子梁堯為周析擇好的住處,乃兩年前周析與陳騏泰曾經落腳的千秋府。

千秋府的建立,本是早年為了接待從各國前來造訪的皇室成員。

後來周析要入覃前,太子本是命人到各處去尋找一府宅讓其安置,卻找尋無數仍不合意,最後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此千秋府最為合適。

走到千秋府門前那石貔貅旁,周析卻停下了腳步。

他若有興緻地側頭看着那石貔貅的一側,腦海中不由想起兩年前梁靖手執長刀怒指自己的情景,嘴角是忍不住掠過一絲笑意。

駱釗站在周析身側,見到周析停了下來,心覺奇怪,便問道:“先生是覺着這貔貅哪兒不對勁嗎?”

周析搖搖頭,說道:“沒有,走吧。”說完便往石階上走去。

就在周析剛走到門前,門童要替他將府門打開時,宅子裏頭卻忽然匆匆走出一位男子。

男子身着錦袍,年紀是與周析相仿,相貌堂堂,身軀挺拔。

駱釗一見該男子,便立刻上前雙手作揖頷首行禮,恭恭敬敬地喚到:“見過太子殿下。”

太子梁堯是先走到駱釗身邊,拍了拍他肩膀,說了句“駱帥這一路辛苦了”。

不等駱釗回應,梁堯便立刻來到周析面前,上下打量了周析幾眼,才激動說道:“先生這一路跋山涉水,千里迢迢來到我汝平,本是該出城相迎的,怎料先生是先到了。”

周析禮貌地點點頭,回道:“太子殿下是主,周某人是客,太子殿下能遣駱帥一路相迎,又能替在下備好住處,在下已經是感激不盡了。”

梁堯也沒有再說,趕緊將周析請入府中。

千秋府內早已有人打掃乾淨佈置整潔,入府之後也能見到好幾家僕在忙忙碌碌,這些人一見到梁堯周析等人,便立刻停下腳步,頷首請安。

梁堯熱情地一一替周析介紹着府上的一切,語氣之中,大有殷切。

二人之後入了正廳,廳中早已備好茶水,二人分別主客之位坐下后,梁堯又是一番寒暄,周析皆是禮貌回答。

梁堯見着周析似乎不太願意多說,以為周析是一路風塵僕僕累着了,便也識趣地邊說著“先生這一路也勞累了,便不打擾先生休息,過幾日再來相會”,邊起身就要往外走去。

梁堯是主,周析是客,梁堯為君,周析為臣。

按道理來說,周析這時是應站起相送。

但此人卻始終坐在原處,沒有站起,沒有說話,甚至沒有看他。

梁堯心中頓了頓。

他略有不滿且疑惑地看向周析,卻發現周析目光一直平淡地注視着前方地面。

周析一手藏在桌下,一手握着茶杯,將茶杯送往嘴邊,輕輕潤了潤唇,才緩緩掀起眼帘看向太子。

臉色一如溫和。

周析不緊不慢:“府外,對麵茶寮,兩側小販;府內,往來家丁,出入家僕,皆為太子殿下派出來監視在下的人。”

周析再放下茶杯后,才緩緩站起,邊往梁堯身前走去,邊繼續說道:“殿下就這般不信任在下嗎?”

梁堯臉色頓時發青,眉間皺起,緊盯着周析的臉。

周析側身站在梁堯面前,卻面朝門外。

他眯了眯眼,又緩緩繼續道:“在下縱然曾經是徐國太子門客,又是徐國緬渠蘇氏的學生,但既然能夠答應以後相助太子殿下,自然就會盡我畢生所學,一心一意,來輔助殿下。”

周析慢慢回頭,冷淡地看向梁堯,又道:“君臣之間,講究一“信”字,謀臣不輔薄信之君,若是殿下對在下實在放不下信任,那在下也斷無再留之理。”

梁堯臉色越發難看。

周析卻是一如既往的淡定。

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少有惋惜地又說道:“不過也難怪,畢竟如今天下輒亂,殿下多個心眼,也是人之常情。既然如此,那在下還是先與殿下您攤開來說吧。”

“既然你我日後還要共事許久,與其當中相互猜疑,還不如此時先禮後兵,先小人後君子,”

周析垂頭笑了笑,才繼續道,“殿下的本事能力勢力,以及追求,是當日求賢信中已有表明。是為公平,那在下便在今日,也將在下的本事,能力,勢力,甚至追求,一一相告。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梁堯冷聲問道:“不知先生想要什麼?”

周析微笑:“不多,就一個人,六皇子,梁靖,梁子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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