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女人變臉比變天還快。
穆曉曉伸手就去推秦怡的輪椅，十倍工資啊，她心裏已經炸開了花。
她保證自己會用最好的品質，最好的服務，來回饋秦怡這位大客戶。
可這充滿幹勁的一推卻沒有推動，曉曉愣了愣，手上又用力幾分力氣，輪椅依舊是紋絲不動。
她頓了頓，像是明白了什麼一般，緩緩的鬆開了手，穆曉曉悄悄的回到了原來的位置，舔了舔唇。
糟糕了。
秦怡保持着冰塊臉，面無表情，這一次，沒有打手語，穆曉曉也明白她要表達的意思。
——女人，誰給你的勇氣敢碰我的輪椅？
穆曉曉：……
真的是難伺候到牙疼。
但是也正常。
現在高科技這麼發達，輪椅都多功能化了，秦大小姐的輪椅自然是最好的，還需要人推么？
秦怡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轉身，她坐着輪椅往屋裏走，穆曉曉跟在她的身後，想着她的十倍工資，心花怒放。
有人曾經問過，有錢了不起嗎？
現如今，她想回答，有錢真是了不起。
大小姐不開口則以，一開口就是十倍工資，這誰受得了啊？必須得彎腰。
剛走到門口，就嗅到了淡淡的檀香味道，還有一股子若有似無的奇特的香氣。
穆曉曉忍不住嗅了嗅，這味道很特別，該是她身上的，有點像是那種淡淡的沐浴乳與體香混合的味道，很好聞。
誘惑，又妖嬈。
與她這冰冷的樣子格格不入。
秦怡的房間都是簡單的黑白，房間很大，一塵不染，只是單一的線條讓房間感覺有些清冷。
房間很大，讓穆曉曉想起之前聽妹妹說的一個小說里經典的對話。
——少爺清晨從二百平方米的床上醒來，走在兩萬平方米的家裏，走了一上午，汗流浹背終於找到了門。
除了牆壁上，掛的一張秦怡和一個女孩摟着的合影，房間裏沒有一點暖色的氣息。
穆曉曉盯着照片看，秦怡那時候年齡似乎還很小，她的眼眸里滿是幸福的光，被一個年長她一點的女人摟在懷裏，那女人的眼眸與臉型跟她有八分像，就連氣場都很像，一看就是有血緣關係在，樣子更為嫵媚一些，曉曉見過秦霜，這女人顯然不是秦霜，難不成是宋嫂說的表姐秦海瑤？
就在她琢磨的時候，一道冰冷的目光射了過來。
穆曉曉：……
秦怡那雙眼睛含着冰，冷冷的看着穆曉曉，穆曉曉耷拉着頭，咳了一聲：“我就是看看。”
她發現了。
秦怡對她在意的東西，都不希望別人沾染，她從宋嫂那得知大小姐的生日，感覺她真的是實打實的天蠍座，病嬌，占.有.欲強烈，只是她沒有愛人，如果有了，會不會像是星座書上說的那樣非常容易吃醋，不允許別人沾染絲毫？
因為拉着窗帘，房間內一點光亮都沒有，只有床頭開了一盞黯淡的燈。
秦怡還在盯着穆曉曉看，眼神滿是殺氣。
橙黃的燈光灑在了穆曉曉的身上，她像是被裹了一層柔軟，本來是想低頭認錯裝可憐的，可她又怕低頭會耽誤看秦怡的手勢，又鼓起勇氣小心翼翼的抬起了頭。
像是懂事又乖巧卻不經意犯了錯誤的小動物，任誰看見都會不忍心再苛責。
秦怡抬了抬手。
——你不當演員浪費了。
穆曉曉：……
真的是十分刻薄不留情面了。
她這招可是從小到大對付家人的必殺技，沒有誰受得了的。
才剛剛“親密”接觸一點的關係迅速破裂。
要不是看在工資的份上，穆曉曉絕對忍不了。
秦怡側了側身，輪椅繼續前行。
因為她說話不方便，加上本來也不愛理人，很多東西需要穆曉曉自己心領神會，這也是這麼久了，她身邊除了從小到大跟着她的宋嫂之外，別人都不能近身的很重要的原因。
沒有人能理解她。
沒有人敢靠近她。
房間裏的所有東西都經過改裝。
高度正好，秦怡坐着輪椅基本都能控制。
很快，穆曉曉就在高冷秦導的帶領下，熟悉了整個三層。
哪兒是浴室，哪兒是書房，哪兒是琴房，哪兒是健身房，哪兒是衣帽間……
門都是感應門，秦怡離着還有幾米的時候就會自動打開。
她一路前行，門一路開。
她始終獨自在前，不回頭，不等待。
光將她的影子拉長，纖細，羸弱，滿滿的孤單。
穆曉曉跟在她的身後，看着輪椅上高高在上的女人，驀地，心裏盪起了漣漪。
她感覺秦怡就好像是被困在一個奢靡的城堡之中孤單的公主。
她好像什麼都有了，又好像一無所有。
秦怡不讓她碰輪椅，那是她最後的尊嚴。
即使將自己禁錮束縛，她也不許穆曉曉掌控她。
如此推測，秦怡讓宋嫂推她的輪椅，該是有很深的感情與信任在，也許，真的把她當做家人一樣的存在，就這麼推她出去，秦怡心裏也會很難受吧，可習慣了高高在上的人，又怎麼會允許別人看到她的脆弱？
感覺不到身後的腳步聲，秦怡頓了頓，穆曉曉已經習慣了她的節奏，走到她身邊，去看她的手，以為又有什麼安排。
秦怡盯着穆曉曉看，一眼就看出她眼中的憐憫，她眼中瞬間捲起了怒意。
穆曉曉身子一僵，眼神閃爍，卧槽，為什麼她感覺秦怡彷彿能看透她一樣。
她趕緊低頭。
秦怡很冷淡。
——收起你的憐憫，不需要。
再不理會穆曉曉，秦怡繼續前行，最終輪椅在衣帽間前停下了，她不說話，一雙眼盯着穆曉曉看。
穆曉曉看着她，輕聲問：“要選衣服？”
秦怡點了點頭。
隨着感應門打開，穆曉曉進去的那一刻，整個房間的燈自動打量，照的一屋子亮堂堂的。
穆曉曉站在衣帽間裏，看着那像是商場一樣，在每一個柜子裏羅列的琳琅的各種名牌衣服，看着鞋櫃裏一雙雙女人夢寐以求數也數不清的鞋，她瞠目結舌。
以前，身邊有朋友去做專業收納師，給有錢人家整理衣服、鞋子等物品的，穆曉曉還覺得誇張，如今，看着秦怡琳琅滿目的衣服，光是衣櫃就擺了一圈，每個架子上，依次擺着各類大牌衣物的時候，穆曉曉信了。
赤.裸.裸的貧富差距啊。
穆曉曉的衣服不多，幾乎都是在網上買的，偶爾的跟張巧一起去逛商場，也是現場看一看，如果有心儀的，記住款式回家在直接淘寶。她媽蘇奎心疼她，一直覺得愧疚穆曉曉，給她買過不少名牌衣服，穆曉曉一件沒收，任她買，從不去穿，放家裏都落灰了也沒動過。
她有她的固執。
她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她的手一點點自己奮鬥賺出來的。
跟任何人無關。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禁區，不讓任何人觸碰，秦怡有，她同樣也有。
因此她很節省，夏天的衣服有幾件，因為天熱出汗多，需要倒着換洗，冬天就那麼三件，洗的都發白了。
穆曉曉跟秦怡就是兩種世界的人。
大小姐是萬眾矚目，高高在上，即使病了，也有一屋子的人照顧她；
她呢？從出生就被拋棄在孤兒院門口，被發現的時候凍的嘴唇發紫沒了半條命，要不是院長媽媽護着她，她怕是魂兒都不知道去哪兒飄着了。
可是她的內心是富足的，她開心，她快樂，她的身心滿載陽光，她對未來充滿了抱負與希望。
那也許是秦怡永遠可望不可即的。
……
給大小姐挑衣服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穆曉曉剛開始還興緻勃勃的，畢竟是女人，無論年齡段，都愛美。
秦怡這些衣服，除了大牌的，有很多都是定製的，都很符合她的氣質。
穆曉曉特意觀察過秦怡。
她喜歡比較低調素雅一些的顏色，不喜歡那種鮮艷的顏色。
她選的都是類似的顏色，但是搭配起來確實不是那麼回事，對比之前她看到過秦怡的照片，簡單的衣服在她身上穿的就是那麼大方簡潔，小小的細節之處滿滿的時尚感，到她這兒來就棘手了。
當她搭配了幾套之後，秦怡依舊是一言不發之後，穆曉曉敗下陣來了。
秦大小姐看着她，抬了抬手，難得賜教。
——選衣服不問場合么？
場合？
穆曉曉愣了一下。
是了，她忘記問秦怡要去哪兒了。
秦怡看了看她，眼神示意。
——閃開。
穆曉曉站在一邊，秦怡的手指了指，選中了一套肅穆的黑色，她又選了一雙黑色的鞋，看她這樣子是要出門參加什麼嚴肅的場合。
這麼久了，穆曉曉還沒看秦怡出過門，她有點好奇，看了秦怡一眼，指了指她選好的衣服，問：“我能拿嗎？”
秦怡點了點頭，轉身徑直往卧室走。
穆曉曉拿了大小姐搭配的這一套跟在她後面，進了卧室，她把衣服放在床上之後，準備出去。
她才剛一動，秦怡抬了抬手，攔住了她。
穆曉曉扭頭看着她，還有什麼事兒？大小姐換衣服了，她不該迴避么？
秦怡一雙眼眸安安靜靜的望着她，抬了抬手。
——給我換衣服。
穆曉曉：……
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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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沒有小劇場。
葉子看大家一點不熱情，有小劇場也不熱鬧，桑心了，飄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