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睨睨的第8天

想睨睨的第8天

回大工廠的路上,劉菱開着車叮囑巫月:“公司請了三個老師來給你們培訓,分別是聲樂老師、舞蹈老師和創作編曲老師,你盡量多學一點,《破繭九十天》下一周試播,若是試播成功,你下下周入住節目組提供的公寓裏。”

車行駛到了擁擠的小道,不願搬遷的老人讓這條本該直通通的大路硬生生地拐了個彎,成了堵車高發路段,這個路段慢慢地開發成了美食街,路兩邊都是小吃攤和小飯館,針對的客戶人群就是這些堵車的人,提供的吃食是速食。

巫月透過車窗,靜靜地看着焦急煩躁的司機和手腳麻利的小攤主。

除了堵車,處處都在追求速度,他們的心不靜,人體氣場劇烈變化,司機的顏色渾濁,小攤主高亮清透。他們角色不同,心態不一樣。

“節目導演提前給我打了聲招呼,你在採訪間和台上的表現有看點,他們會無刪減播放。評委粉絲的攻訐和謾罵是避無可避,你先有個心理準備。”

“嗯。”

經紀人從後視鏡看巫月,只看到尖帽和斗篷。

她又縮進了斗篷里,不留一點縫隙。

經紀人想到節目試播后帶來的爭議和話題,心裏有些不忍,“你有什麼想要的嗎?”

巫月慢慢抬頭,直直地看着經紀人。

整個小臉蛋都捨得從尖頂帽里露出來了,經紀人心裏驚訝了下,補充道:“什麼都可以。”

“我想要一個水晶球。”

經紀人頓了頓,心裏又軟了一塊。

巫月的沉默寡言總是讓人忘記她僅僅只有十五歲,喜歡水晶球和亮晶晶飾品的年齡。

“現在就去買。”

經紀人拐道,開了兩個小時的車到了省里最大的飾品商場。

巫月走過一個個的商鋪,腳步停在一個無人的店鋪門口,看着貨架角落裏的水晶球。

老闆從另一個店鋪走過來,笑吟吟地招待,“喜歡哪個就拿出來看看。”

巫月小心翼翼地拿出來,兩手捧着。

經紀人打開錢包,“多少錢?”

“六十六。”

便宜的有點出乎經紀人的預料。

“不是天然的?”

“不是,人工熔煉的白水晶球,清亮無紋。也有天然的,門口的貨架上都是天然的,一個五十五。”

“那些大幾千的水晶球是什麼樣的?”

“開過光、紋路獨特、坑蒙拐騙等等。”

經紀人問巫月,“要不要多買幾個?”

巫月搖搖頭。

一路上,經紀人看出了巫月對這個水晶球有多喜歡,她小心翼翼地放在腿上,兩手捧着,還一直低頭看着,為了看的更清楚,帽子都摘下了。

車開了三個小時才回到宿舍,已經晚上十點,整棟樓都很安靜,練習生們都睡著了。

巫月脫下紅色斗篷,摺疊整齊擺放到桌子上,再換上她的黑色斗篷,無聲地洗漱睡覺。

水晶球被她藏在了懷裏,月光擠過窗帘灑在她的身上。

凌晨五點,天未亮,其他人還在睡覺,巫月已睡醒,睜着眼睛看她的水晶球,心裏有些失落。

水晶球里只有一根針般大小的巫絲,還沒有睨睨的一根毛長。以這個速度,等她老了也攢不夠喚醒睨睨的巫力。

鬧鈴響了,傅俏俏閉着眼睛關掉,緩了一會,先翻身伸頭看月月。

月月回來,只是裹着她的那樣丑兮兮的黑色大斗篷面對着牆壁縮成了一個球,看起來很難過的樣子。

傅俏俏下床,在洗漱間裏找到了孔極智,“月月昨天參加節目肯定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她現在很難過。”

孔極智瞥她一眼,漱一下口裏的泡沫,“巫月沒說話,臉蛋也沒露出來,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我媽媽是誰,二十年破案經歷的犯罪心理學專家,身為專家寄予厚望重點栽培的獨生女,我怎麼可能沒點小本事,我一眼就看出了月月的情緒。”

“說重點。”

“她團成了一個球,剛住進宿舍的時候她就是這個樣子,後來這個球慢慢放鬆變大了,現在又縮小了,比第一天住進來的時候還小。還有其他的細節,比如往日的這個時間點,她已經拿著兒童識字大全默記了。”

“那你哄哄她。”

“我得好好地想一想怎麼哄她。”

傅俏俏舉高手腕,對着燈光看自己手腕上的乾草手鏈,乾草被她用紅繩一圈一圈地包裹在裏面了,這串救了她的乾草手鏈是月月送她的。

昨天月月去參加節目,她向生活助理申請后,去距離工廠不遠處的菜鳥驛站拿快遞,即將過馬路時,她手腕上的乾草手鏈掛到了綠化帶突出來的樹枝上,她小心翼翼地解開。剛解開,她腳下的路牙子突然塌了,她生生地正面撲在地上,摔的很慘,手和膝蓋都磕破了,還流了不少血。

她疼的爬不起來,趴在地上哭。這麼一耽擱,她聽見尖叫聲,抬頭看見一輛失控的車直直地闖過紅燈,連撞兩輛正常行駛的汽車,還撞倒了一群過馬路的行人。速度太快了,行人都來不及躲。但凡她沒有解手鏈沒有摔跤,這裏面就有她了。

她也不知道是路牙子救了她還是乾草手鏈救了她,反正她把路牙子和摔斷的乾草手鏈都帶了回來。

“月月,你送給我的手鏈斷了。”

被斗篷裹着的黑糰子動了動。

“我受傷了,很重,流了很多血。”

巫月緩緩轉過身,看傅俏俏。

傅俏俏給她看手和膝蓋上的繃帶。

巫月收回視線。

交易已完成,流血是代價。

傅俏俏的電話響了一聲,她低頭看一眼,轉身跑了出去,再回來時手裏提着一個大袋子。

“我表哥有一家賣電子產品的分店,我讓他稍帶過來一個平板,識字軟件都安裝好了。月月,你坐過來,我教你怎麼用。”

巫月抱着水晶球,緩緩走到傅俏俏旁邊,坐下來看她手上的平板。

孔極智看見這一幕,嘴角翹了翹。

巫月對識字的渴望大過了她對人的排斥。

工廠辦公大樓的喇叭喊她們去辦公樓集合。

傅俏俏把平板遞給巫月,“學會了嗎?”

巫月點了點頭,抱着平板和水晶球,跟在孔極智的身後去辦公樓。

通往會議室的走廊里,烏壓壓的全是聲音。

“肯定是公司請的老師到了,讓咱們去認識一下。”

“聽說請了三個老師,都是什麼來頭?”

“一會就知道了,老闆會介紹,他們也會自我介紹。”

“那咱們是不是也要準備一下自我介紹?”

“應該不用,老師可以看咱們的簡歷,也可以在上課的時候認識咱們。”

“合同還沒有簽,公司就給咱們安排老師,咱們萬一不簽合同了,公司不就虧了?”

“公司提前請老師來是想留住咱們呢,況且,想走的都走了。”

水晶球藏進了斗篷里側的口袋裏,巫月沿着走廊牆邊慢慢地走着。

走廊狹窄,他們距離她很近,她有些不舒服,有些後悔沒有晚些過來。

不出意外,公司請的三個老師到了,朱鈞伊介紹她的這三個老朋友時,練習生們驚喜地尖叫。

在一群激動興奮的練習生里,安靜地站在不起眼角落裏的巫月,低頭摸着她的水晶球。

三個老師在來的路上,已從朱鈞伊這裏得到了所有練習生的資料,除了巫月,巫月的資料一片空白。

十多年的老朋友了,朱鈞伊故意賣關子的行為成功地勾起了他們對巫月的好奇。可惜他們不動聲色地掃了一圈,也沒找到他們認為獨特的人。

三人心裏有些失望,想着資料空白大概是助理的失誤,朱鈞伊並不知曉此事。

朱鈞伊有找人經驗,她先找傅俏俏,再在傅俏俏的周圍找巫月,如果傅俏俏在人堆兒里,那就要去遠離人堆兒的角落裏找巫月。

她沿着牆一寸一寸地看,在落地窗旁的角落裏找到了巫月,黑斗篷和黑色的牆壁瓷板磚融為了一體,讓人的眼睛不知不覺地忽略了過去。

“巫月的資料是空白的,你讓助理再補一份給我們。”聲樂老師提醒朱鈞伊。

身為老師,他們需要充分了解練習生的基礎,才能有針對性地進行教學。這些練習生剛剛進入公司,水平參差不齊,拿到巫月的資料很有必要。

朱鈞伊忍笑:“巫月的所有資料都在那張紙上。”

聲樂老師從三十一份資料包里拿出一張單薄的空白紙,“就這個?”

“這就是她的所有信息。”

三個老師都覺的不可思議,讓其他工作人員先給練習生們介紹他們的教學內容,他們三個向朱鈞伊了解巫月的這個特殊情況。

巫月來歷不明,雖然已經上了戶口,但知道這件事情的人越少越好,這也是幫忙辦戶口的女警員細心叮囑她,她自然不會跟三人說巫月的真實情況,只用了女警員給巫月編的來歷,來自落後大山,無父無母。

三人看出了朱鈞伊有所隱瞞,做人的禮節讓他們沒有追根究底地問下去,只當巫月真的來自大山。

劉菱從《破繭九十天》節目組拷貝了巫月的所有視頻,朱鈞伊播放給三人看,這短短的十分鐘視頻足夠三人了解巫月的性情。

聲樂老師:“一個冷性子的小姑娘。”

創作老師:“我倒覺的這小姑娘有一顆軟乎乎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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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話女巫她黑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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