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公主為白珏求情

李文昭是什麼性子，李澤與寒鐵衣再清楚不過。

他二人都料定了此番被抓回都，那小丫頭定要鬧個天翻地覆，結果她不僅安安靜靜地回來了，還肯答應和親？

李澤皺眉瞧着寒鐵衣，“怎麼回事？”

寒鐵衣這些日子所有心思都撲在舊事上，且墨冰在信中也沒多說，她哪裏知道李文昭因何轉性？

見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李澤便問：“白珏呢？”

潘德回說：“白統領護送公主回宮，先去更衣，稍後再來見聖上。”

“讓她進來吧，朕倒要看看，她還能搞出什麼么蛾子！”

文昭公主拖着那一身鵝黃衣袍進來，步子邁的穩當端莊，但真是行不搖佩笑不露齒。

她進入涼亭后，提裾屈膝，緩緩行禮，“昭兒見過皇兄。”

李澤從前總說她沒點體統規矩，可如今她言行妥當禮節周全，他反倒是希望她能同從前一樣，在他面前撒潑耍賴……

“回來了？”

心裏想着一回事，君王端出的卻是一張冷臉，“聽說你想清楚了？”

“是。”李文昭低眉應聲，“昭兒只求皇兄應承一事，便安心待嫁。”

李澤愈發好奇，“何事？”

文昭公主低垂的眼眸里閃過一抹猶疑，但很快她便定下心來，咬咬唇道：“撤掉白珏金武衛統領的職務，將他趕出皇宮，昭兒再也不要看到他！”

她一句話未說完，已經紅了眼眶。

亭中就坐的二人總算明白，問題出在白珏身上。

白珏本就不想留在宮裏，撤掉他在宮中的職務，不是回到京畿營，便是前往西南戍邊，不論去哪裏，都比待在宮裏看守小公主強。

文昭公主嘴上說不想再看到白珏，實則是要給他自由。

“胡鬧。”君王佯裝盛怒，“衣蛾金武衛統領，是你說撤就能撤的嗎？”

李文昭吸吸鼻子，強迫自己好好地把話說出來，“皇兄把他留在宮裏，不就是為了看着昭兒嗎？如今我都要出嫁了，你還把他留在宮裏做什麼？”

李澤抿了口茶，覷着自家小妹，竟覺得有些好笑。

從前這小丫頭，即便幹了壞事，在他面前也是理直氣壯昂首挺胸，即便是證據確鑿，她也能強詞奪理言之鑿鑿地拒不認錯。

現在，在他面前跪的低眉順眼，竟是為了放白珏出宮，還是拿自己終身幸福來換！

也不知道那位冷麵統領，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行了，朕會考慮，你先回昭化宮去。”

君王一錘定音，想了一想，又叮囑：“這些日子，你好好待嫁，切記，不要去招惹權容歆。”

李文昭再要說什麼，話到嘴邊，又生生噎了回去，只應聲：“是，昭兒告退。”

李澤瞧着她穩穩噹噹的身影，面色陡然冷峻，“義達手裏的婚事，你有法子拿回來嗎？”

寒鐵衣也是頭一遭見李文昭這幅樣子，着實愣了許久，“要拿婚書倒是容易……”

余話未盡，但意思已經明顯。

君王起身行到涼亭外，抬眼眺向半空微陽。陽光雖柔和，卻也刺眼，逼得他不得不將雙眼微眯，眸中寒光卻更盛。

“朕要護這天下人，護皇室清譽，你要護鳳白梅，而鳳白梅要真相……這個真相危及天下安定，朕便不能讓它翻出來，任何人都不能把他翻出來！”

他回身看着玄袍公子，神色冷峻，“這是解決此事的唯一之道，朕可以答應你的是，只要鳳白梅一日不知真相，朕便可留她一日。”

這已經是他作為一國之君，面對至交好友，做出的最大讓步。

寒鐵衣並非不知好歹之人，起身恭敬長揖一禮，“臣一定會確保鳳白梅所知，唯有那一紙婚書。”

他肯如此，李澤到底是鬆了一口氣，“寒二，朕自登基，終日惶惶，恐說錯一句話，多按一個印，便會令生靈塗炭黎民遭劫……朕之手足，朕之妻子，朕之喜惡，在天下面前，都得讓步！”

他回身落座，濃黑的劍眉鎖上一抹苦笑，“朕知你隱瞞諸事，又害怕又羨慕，害怕你為了鳳白梅棄朕而去，羨慕你還能為護她百般周旋。而朕，卻只能眼睜睜看着皇后咽下所有苦果，說不得，做不得！”

寒鐵衣又何嘗不知皇后在宮中難行，但長姐既入天子家，便再也不是他的長姐，而是一國之母。

如同皇帝，既登大寶，便再不是可一同戲耍的好友。

二人閑話的功夫，白統領換過一身寒假，姍姍來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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