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三章：必有隱情

李邈譏諷道：“寒二公子憐香惜玉果真名不虛傳，只怕你早忘了自己已有婚約在身。”

知道他誤會自己意思，只怕越分辨誤會越深，寒鐵衣只退後兩步彎腰揖禮，“多謝郡王爺。”

他突然之間不和自己嗆聲，李邈還很不習慣，瞧了他一會兒，覺得沒意思透了，將醫書往他懷中一扔，負手去了。

寒鐵衣便用那本醫書打發時間，一盞茶的功夫，甄絮醒了過來。

“寒二哥，你怎麼在這裏？”

寒鐵衣看她一眼，問：“覺着怎麼樣？”

甄絮一身白衣，梳着大大的辮子，滿臉戚戚然。她掙扎着起身，到底起不來，“還乏力的很。”

“那便再歇會兒。”寒鐵衣繼續翻着醫書，漫不經心地說，“頭前我在長寧時住在甄府，闔府上下就剩下甄羽和一老婆子，三餐溫飽都成問題，他很想念你。”

甄絮再料不到他會提此事，腦子一時間轉不過來彎。

“我只是隨口一說，畢竟他們母子那般對你和姨娘，也是因果報應。”寒鐵衣翻了一頁書，彷彿真的只是隨口提及。

好一會兒，甄絮才說：“羽弟自幼肯同我親近，我也很想他，若是能接他來洛陽，自然是好的。只是如今我和母親都在寄人籬下，再把他接來，只怕會給你添麻煩。”

“那便不接了。”寒鐵衣隨口應道。

甄絮最是個會察言觀色的人，見他面無表情，心中生疑，試探着問：“二哥怎麼突然說起這個了？”

“只是甄兼仁伏刑，想起甄羽可憐罷了。”寒鐵衣淡淡地說，“說到底，天大的事，也是甄兼仁一人的過錯。禍不及妻兒，同甄羽沒什麼干係。”

甄絮不知他在長寧聽說了什麼，心裏直打鼓，更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便支撐着起身，說：“二哥，我身上好了許多，想先回去。”

寒鐵衣抬頭看着她。

鵝蛋一樣白皙光滑的面頰，兩彎似蹙非蹙的黛眉，令眼前的女子看起來如此楚楚可憐，惹人心疼。可這樣一副面孔下，到底藏了多少彎彎繞繞的心計？

他愛同聰明人打交道，但聰明，不是口蜜腹劍、心口不一。

“甄兼仁雖然認罪，但他的見血涼究竟怎麼來的，還未查清楚；之前天璣坊萬源巷發生的命案，兇手徐二背着藥店掌柜私自售賣，還自己設了一本暗賬，他現在還沒說出暗賬的下落。”

寒鐵衣一邊說一邊收書起身，“我得再去藥店看看，正好送你回去。”

甄絮瞳孔猛然一收，本就慘白的臉色登時如覆蓋了霜雪一般，令她整個人忍不住戰慄起來。

寒鐵衣已經到外頭結了賬，又託人雇了馬車來，讓甄絮上了車，自己卻騎馬跟在旁邊。

到了甄府，待甄絮下車，寒鐵衣叮囑說：“姨娘與母親情深義重，你便同我親妹妹一樣，任何事……你有任何事，我都會儘力替你周旋。”

甄絮聞言，直覺寒鐵衣發現了什麼，可又不知他知道些什麼，只得低眉應聲，“多謝二哥。”

寒鐵衣便往萬源巷去，卻沒有去藥店，而是進了巷子深。

徐二早已交代，見血涼賣給了一久病的外地老婦，且他並未做下暗賬，之所以胡謅，是想讓甄絮做個選擇。

墨冰有句話說的沒錯，有些時候，將抉擇權交到旁人手裏，也是一種抉擇。

若甄絮來找他，甄兼仁的事，他便替她周全過去，自此不再提及；若她選擇一意孤行，他也不能讓她一條道走到黑！

開門做生意的人，慣會察言觀色，二公子滿腦門的官司，任誰都瞧得出來。

陳掌柜的端上一壺桃花釀來，替他斟了一杯，笑說：“看寒閣主滿臉愁雲慘霧，是為情所困嗎？”

寒鐵衣因身上的傷，被禁酒多時，抿了一口，竟有些不習慣。

他未應話，老七進門說：“宮裏出事，皇上緊急召閣主入宮。”

寒鐵衣只得丟下酒錢，趕往宮裏去，半道上問什麼事。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

司金局近日在為接見列羅使臣團趕工，其中以為帝后定製的九轉琉璃龍鳳金盞最為繁瑣難成，失敗多次后，只得先將金塊粘合在琉璃盞內，再行雕刻龍鳳吐株的樣式，又奏請皇帝將自己兒子接入司金局，由他負責雕刻事宜。

問題就出在他兒子柳三刀身上。

老話說，人有失手馬有失蹄，但柳三刀不是普通人，他是為天子執刀的柳家人，哪怕是一丁點的小錯，都是天大的事。

比如，他在為君王雕龍時，不小心把手給划拉壞了，且還傷的挺嚴重，影響到後續的雕刻。而柳如空雖然是柳三刀的父親，但年紀到了，火候卻還沒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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