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劍仙夢碎
五月十五,又是逢五之日,這天早上,一聲聲雷霆般的怒吼自劍道盟扶搖鎮分會傳出,引得眾多路人駐足圍觀。
“江辰!三年!從你進我劍道盟打雜開始,到現在已經整整三年啦!”
“如果加上你來劍道盟之前的四年,那就是七年!七年時間,若是換做其他資質尚可者,修鍊這《神武經》,別說是修至融血期,就是修至淬骨期,都不是什麼難事!”
“可你江辰倒好,七年過去,不但修為尚自在引氣期徘徊,能夠引動的天地之氣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真不知道,你江辰還有什麼臉面賴在我劍道盟不走?”
劍道盟前院大廳中,一名身着灰色劍袍的老者板着個臉走來走去,時不時對面前站着的白衣書生怒吼兩聲,而後者似乎早已習慣了這樣斥責,不過懶懶地打了個哈欠,然後繼續神遊天外。
吼了近一刻鐘的時間,雷猛的喉嚨已是幹得差不多,眼見江辰還是那副雷打不動的表情,只能無力地搖了搖頭,軟下語氣道:“江辰!就算我雷猛求你了,你就斷了當劍仙的念想,回博安書院好好讀你的書成不成?”
“為了你的事情,自三月的鄉試之後,孔老頭沒少在我面前吹鬍子瞪眼,昨天更是在我劍道盟留下話來,說是你江辰要是再來我劍道盟,他就撤了博安書院對劍道盟的資助,改投狂刀會!你也知道,同為武者會館,我們劍道盟和狂刀會向來不對付……”
劍客和刀客,是青源國人數最多的兩大武者職業,前者多為宗門弟子,後者多為散修人士,因出身和觀念不同,免不了會產生些許矛盾。正是因為這個緣故,雖然同是武者會館,只收劍客的“劍道盟”和只要刀客的“狂刀會”向來是不怎麼對付,而且這種狀況在扶搖鎮尤為突出。
對於劍道盟和狂刀會的恩怨,給劍道盟幹了三年後勤的江辰那是相當的清楚,眼見雷猛搬出狂刀會來,他趕緊抬手打斷,有些不耐地說道:“早這麼說不就得了!我江辰又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只要把這個月的工錢結了,我立馬走人!”
聽得江辰同意離開,雷猛先是一愣,接着便眉開眼笑,拍着江辰的肩膀,老懷安慰地說道:“還是讀書人明事理啊!江辰!你放心!這個月的工錢我一個子兒也不會少你的!而且呢,看在你為劍道盟勤懇工作三年的份上,我再送你一枚蛇王丹!”
“明事理個屁!哥哥我再過半個月就要上京趕考,就算你不趕哥哥我,哥哥我也準備捲鋪蓋走人!”
當然了,這些話,江辰是不會傻到說出口的,反而裝着一臉歡喜地模樣從雷猛手中接過五枚銀幣和一枚蛇王丹,然後前往劍道盟後院收拾自己的東西。
作為一名窮苦書生兼劍道盟的打雜人員,江辰除了自己就讀的博安書院外,在劍道盟也有個住所——地字七十二號劍居,一來方便勤工儉學,二來也可有更多的時間進行修鍊。
進得劍道盟後院,入眼是一排排名為“劍居”的宅院式房屋,裏面居住着的大多為登記在劍道盟名下的劍客,而在這些房屋中央,是個長寬各三十丈的大型比武場。
這個時候,正是早起晨練的時間,閑來無事的眾劍客分散在偌大的比武場上,你來我往進行着切磋,一時間劍光閃動、衣炔翻飛,甚是瀟洒,看得江辰是兩眼直放光。
劍道盟後院總共有一百零八劍居,其中天字號劍居三十六,地字號劍居七十二,呈一種玄妙的陣型分佈,而江辰的地字七十二劍居則是位於北面最末。
半刻鐘后,江辰穿過比武場和眾多劍居,來到一個清幽小院前,打開門鎖,推門而入,入眼是一套桌椅、一張小床、一個蒲團、一把長劍以及其他幾樣簡單事物。
進得屋內,江辰先是四下里看了看,然後自懷中掏出本寫着“引氣訣”三個大字的線裝小冊,隨手翻開第一頁,看着上面的序言,不由嘆了口氣:“根據《引氣訣》上說,十八歲之前若是修不到融血期,體內經脈就會閉合,而下個月就是我十八歲的生日,看來以後真的是沒什麼機會了!”
《神武經》是廣泛流傳於天荒大陸人類武者間的武學經書,按照入門到大成,共分六重,分別為“引氣期”“融血期”“淬骨期”“通脈期”“凝魂期”“聚神期”,根據傳說,若是有人能夠修至“聚神期”,即可飛升成仙。
想七年前,江辰因為修鍊資質太差而被前來扶搖鎮收徒的天極宗弟子婉言拒絕,最後又被扶搖鎮的散修武者拒之門外,只得求助於自己的童年好友費羽榮,讓其背着師傅抄了《神武經》的前三重——《引氣訣》《融血訣》《淬骨訣》,供他修鍊之用。
本來依着江辰的打算,他是先修至“淬骨期”,再去弄其他三重法訣,最終成為“御劍於天地之間”“豪氣可沖雲霄”的“劍仙”。
只是令江辰萬萬沒想到的是,他修鍊資質居然能夠差到令人髮指的地步,四年的獨立修鍊,外加在劍道盟打雜得雷猛親自指導三年,一共是七年時間,竟然還在“引氣期”徘徊,由此得了“劍道盟第一廢材”的稱號。
想到自己以後可能再也用不到這《引氣訣》,江辰搖了搖頭,隨手就準備將其扔到門外,不過在小冊子離手的剎那,他又改變了主意:“唉!車到山前必有路!不到最後一刻,還是不要輕易放棄為好!”
想及於此,江辰自懷中取出掛在脖子上的金線褐色小袋——中品儲物法寶“百寶袋”,把《引氣訣》連同房間中的一幹事物皆都收入其中,然後跟雷猛打了聲招呼,出了劍道盟,向距離劍道盟僅有百步之遙的博安書院走去。
剛剛走到博安書院門前,江辰立時愣住,因為不知何時,整個書院已亂作一團,那些個原本應該在書舍園內安靜讀書的留宿書生是全員出動,遍佈書院各個角落,似乎在找尋着什麼。
疑惑之下,江辰隨手拉過一名圓臉書生進行詢問,後者苦着臉回道:“還能有什麼事?無非就是院長大人的書蟲跑了!本想着今天放假,能睡個大懶覺,哪裏會料到竟然出了這趟子事!行了!你也別閑着,趕緊幫忙找那書蟲吧!不然,孔老頭髮起脾氣來,今天咱們都甭想耳邊清靜!”
“幽兒怎麼又跑了?這都第幾回了?”聽得那圓臉書生所言,江辰不由頭痛地揉了揉太陽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