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孕
燕景涵語氣不好,侍衛心下覺得這糕點他是肯定不要了,畢竟都被自己揣袖子裏揣變形了,皇上堂堂九五之尊,金尊玉貴,嫌棄也在情理之中。
就在侍衛準備收手的時候,燕景涵突然道:“怎麼,你還捨不得?沒吃夠?”
侍衛絕望地說自己萬萬不敢,誰敢跟您搶啊。末了,吹了一串天花亂墜的馬屁,燕景涵才勉強嗯了聲,接過糕點,擺擺手,讓人下去了。
兩名侍衛恨不得腳底長輪子,有多快,跑多快。
“朕困了。”說完,燕景涵就回了房。
元福站在門外,長長鬆了口氣。
糕點燕景涵沒吃,就那麼“供”在自己床頭。
每次在燕景涵房裏睡,楊文卿都睡得特別安穩,今天睡得比往常更舒坦。
他夢囈翻了個身,好像摸到了什麼東西。
迷糊睜開眼,正對上燕景涵的視線,渾身一激靈,連忙坐了起來:“皇上怎麼在我床上。”
燕景涵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這是沒聽到,還是不想理我?晚上睡覺不老實,楊文卿的衣帶扯的鬆鬆垮垮,露着大半邊肩。他剛把衣服拽上,看着一旁垂下的黃色床帳,動作一僵。
剛才那句話問的不對,應該是:“我怎麼在你床上?”楊文卿愕然。
他記得很清楚,昨晚自己的的確確是睡在外面軟塌上的,退一萬步講,就算先前燕景涵說自己睡着非禮他確有其事,但也不至於夢遊吧。
而且,之前聽元福說,燕景涵睡覺很輕,就算自己真夢遊摸過來,他必然會立刻被自己吵醒。
出獄那日,燕景涵明顯對自己睡他的床很排斥……
就在楊文卿飛快思索時,燕景涵臉色不適的動了動左手,楊文卿驀地回神:“皇上還好嗎?”
“被你枕了一晚上,你說呢?”燕景涵疲憊閉上眼。
“那要不,我給你揉揉?”楊文卿小心翼翼道。
“不必了,你下次睡覺老實點,朕就積德了。”燕景涵涼颼颼道。
“所以,昨晚是我自己爬上來的?”楊文卿識趣地挪挪屁股,準備摸下床。
燕景涵:“難不成是朕主動把你抱上來的?”
楊文卿感覺自己腦殼被劈了一下,不是吧,真是我主動的!
“那我有沒有對皇上做什麼?”楊文卿不放心,小心翼翼問道。
“朕潔身自好,只要朕不想,你覺得就憑你這幅病懨懨的樣子,能對朕做什麼?”燕景涵頓了頓,目光終於落在楊文卿身上,語氣多少軟和了幾分,“三關失守和業陵被圍一事,已經過去了,與其執着於過去,不如好好活在當下。”
燕景涵似乎看出楊文卿沒懂他話里的意思,掐了掐眉心:“你晚上做噩夢,一直說你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瘋了一樣。”
楊文卿呆了下,他昨晚好像確實又做噩夢了,但沒做多久,就聽見有人叫自己。
分不清聲音來源,也分不清到底是誰的聲音,但成功讓自己安定了下來。
楊文卿想開口道謝,但還沒來得及說,燕景涵就擺擺手:“下去吧,朕再睡一會兒。”
楊文卿哦了聲,下床時,無意看見床頭金木匣上那隻插上三根香,就跟供靈位一樣的水晶糕,一臉迷茫。
不是說,燕景涵沒要麼,怎麼在他床頭擺着,還擺的這麼有氣勢。
燕景涵又閉上了眼,他沒好意思多問,便躡手躡腳下床了。
剛踩上鞋子,隱約聽到了嘈雜聲。
隨便披了件衣服,緩步走到門口,開了條門縫。
元福聽見動靜,連忙湊過來,還沒開口,楊文卿就沖他做了個噤聲的姿勢。
“皇上還在休息。”楊文卿小聲問,“外面為何如此喧鬧?”
元福猶豫片刻,笑道:“是梁王來了,說要見公子。”
元福語調一直壓着,但聲音聽起來,好像並沒比往常小多少,也不怕把燕景涵吵醒。
“他來見我作甚?”楊文卿皺眉。
是入獄時同他說的不夠絕,還是當年出征前跟他要婚書的態度不夠硬?還來做什麼?
元福笑了笑:“興許是得知公子出獄,來賀喜的。”
元福這句話一聽就不走心。
便在此時,那邊守門侍衛跑了過來,稟報道:“梁王突然不鬧了,直接跪在了華陽宮門口,說今日若是見不到公子,就直接血濺宮門。”
楊文卿愕然:“什麼?”
話音沒落,一道陰惻惻的聲音從自己耳邊傳來。
“心疼了?”
楊文卿嚇了一跳,扭頭看着站在自己身後,正負手看着自己的燕景涵:“你不是睡了么。”
“突然又睡不着了。”燕景涵沖門縫外的元福道,“既然將軍心疼了,那就讓皇兄進來吧,可別真死在朕的寢宮門口,晦氣。”
誰心疼他了?楊文卿剛試圖辯解,那邊元福便答了聲是,打手勢讓人把宮門打開了。
燕景成剛打打膝蓋上的土衝進來,就看見了屋內的楊文卿,笑臉還沒來得及浮現,便對上了燕景涵陰戾的目光。
燕景成整了下衣領,端的一副清風傲骨,沖燕景涵行了個禮后,皺眉溫聲道:“阿燃,你在皇上寢殿做什麼?”
楊文卿冷冷道:“梁王管的太寬了吧。”
燕景涵低頭看了楊文卿一眼,單手搭上了楊文卿的肩,楊文卿本能想躲,但被燕景涵擠在門口,根本動不了。
“朕的人,不睡在朕的寢殿,難不成睡在梁王府嗎?”燕景涵不緊不慢地淺笑道。
燕景成攥拳:“阿燃是本王的未婚夫,瓜田李下,皇上理應避嫌。”
燕景涵失笑:“栗陽城滿城皆知朕與將軍的事,朕還避個什麼嫌啊。”
燕景成咬牙道:“臣已經着手去查謠言出處,不日便會有結果,屆時謠言自會澄清。”
燕景涵挑眉道:“謠言不謠言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朕願不願意相信。”
燕景成:“若謠言繼續傳下去,皇上就不怕敗壞名聲,引得朝中大臣不滿嗎?”
燕景涵看了他一眼,沒說話。燕景成繼續道:“皇室不可無後,如今滿朝文武都在上書皇上儘快立后,擴充後宮,為我大周綿延子嗣,皇上卻留了一個醉心男色的名頭,皇上自己覺得合適嗎?”
雖然楊文卿不喜歡燕景成,但不得不承認,他方才說的話不無道理。皇室無後,就意味着這偌大的江山沒有繼承人,屆時,這大周的江山到底還姓不姓燕,就兩說了。
燕景涵直接伸手把楊文卿摟在懷裏,嚇了楊文卿一跳。
“你幹什麼?”楊文卿小聲道。
“別動。”燕景涵湊到他耳邊,輕輕說了句,楊文卿耳朵一陣發麻,羞恥別過了臉。
這一幕剛好落在燕景成眼裏,燕景成慍怒道:“皇上就算不在意阿燃與本王早有結髮之約,也要在意一下這大周江山吧!把他留在身邊,對皇上一點好處都沒有,請皇上還阿燃自由!”
“說完了?”燕景涵看着燕景成跪下,一副忠臣冒死進諫的架子,正色道,“說來說去,不就是因為朕沒孩子么,但,”燕景涵頓了頓,手心貼在楊文卿小腹,笑道,“誰跟你說朕真的沒孩子了?”
楊文卿:“?”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孩子嗎?
而且你說話歸說話,你摸我肚子幹嘛?
“皇上,”楊文卿小聲提醒道,“癢。”
不過,燕景涵的手並沒拿開。
燕景成看燕景涵跟楊文卿靠那麼近,還動手動腳,怒道:“阿燃,你就不反抗嗎?!”
楊文卿冷漠瞥了他一眼:“我為什麼要反抗?”
“是啊,他為什麼要反抗?”燕景涵道,“他與朕更親昵的事都做過了,早就不抗拒這個了,不然,也不會懷上朕的孩子不是嗎?”
元福震驚看着燕景涵。燕景成震驚看着楊文卿。楊文卿渾身一僵,震驚看着燕景涵:“我什麼時候懷上你孩子了?!”
燕景涵一本正經道:“就是你與朕在天牢私會之時,結下的珠胎,不然你以為你身子為何會如此虛弱?”
楊文卿:“……”
耳邊風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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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文卿:皇上,你敢不敢給我解釋一下。
燕景涵:朕先……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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