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啪!!
響亮的一巴掌甩到了裴雪澈的臉上,她臉頰火辣辣地疼,唇角流血,耳朵嗡嗡鳴叫,體力不支地倒在地上,胸口劇烈地起伏,瀕死感讓她異常恐懼,可雙手無力身子綿軟,倒在地上昏昏沉沉的,竟是如何都爬不起來了。
她父親裴大人咬牙切齒的罵聲傳入耳中:“我裴家怎麼出了你這樣水性楊花的女兒!竟然與人私下苟合,大庭廣眾之下抱在一起,你要我如何出去做人,要我如何對你的未來婆家鎮國公府交代!我打死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
而她的母親正哭得眼睛紅腫哀求:“老爺,別打了,澈兒都成這般了,求您別打了!”
裴雪澈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宛如真的死了一般,可沒一會兒,少女緩緩地睜開眼,眸子安靜明亮,芯子裏已經換了個人。
阿澈今年十六,原本是異世界的小姑娘,跟着師父無憂無慮地生活在一起,直到飛來橫禍師父撒手人寰,她痛苦至極,想盡辦法意欲復活師父,無意中得到了一個系統,便決定參加這個穿書任務,好用來換取復活師父的機會。
這個世界乃是一本書,原主裴雪澈是書里的女配,而女主則是裴家的三姑娘裴霜言。最初裴雪澈生得貌美聰慧,八歲時便與鎮國公府世子林墨冗定了親,原本令人羨慕的日子卻在三姑娘裴霜言回到裴家時戛然而止。裴霜言的生母柳氏是裴老爺成婚之前就有了的外室,當初裴老爺決定娶一位正室掌家,柳氏不告而別,十六年後帶着女兒裴霜言認親。
裴老爺對這柳氏母女十分心疼,為了她們與夫人離了心,極盡寵愛,但不知怎的,原本光彩照人聰慧靈動的四姑娘裴雪澈逐漸變得容色黯然愚鈍粗魯,而這位認了親的三姑娘裴霜言卻一日比一日出落得美麗動人,不僅取代了裴雪澈在爹爹心中的位置,還無意中得了裴雪澈那個未婚夫林墨冗的歡心。
按照書中劇情發展,裴雪澈後來與一書生有染,害的裴家丟了很大的人,裴老爺打死了書生,責罰裴雪澈回山東老家避避風頭,夫人周氏心疼女兒也跟了過去,路上母女二人乘坐的馬車不慎翻下山崖,二人均是屍骨無存。而裴霜言的母親柳氏很快就成為了裴家的當家主母,裴霜言順利嫁給鎮國公府的世子林墨冗,一生順遂榮耀,幸福安康,可謂令無數女子艷羨。
腦海中一道機械聲音提醒:“宿主您好,歡迎綁定……”
一系列複雜的官方語音過後,總算進入了正題:“原身之所以會下場凄涼,是因為氣運被奪盡,你的任務是拿回來屬於自己的氣運,改變悲慘命運,具體怎麼拿,每日都會有提醒。”
雪澈還沒說話,系統又提醒:“宿主這具身體剛剛死過一次了,目前所剩的氣運只夠維持一炷香的活命時間。”
她輕笑一聲,想到方才她爹訓斥她的話,大致知道了現在正處於自己被人揭發與書生有私情的情節,她抬眼看了看花廳之中的人。
最上面的是她爹裴大人她娘周氏,旁邊坐着的則是她爹的兩位小妾,一個是馬氏,生得只能算是清秀,另一位姿容不俗打扮得似弱柳扶風的女子便是柳氏了。
柳氏旁邊站了個少女,這少女穿一身鵝黃色的紗裙,戴着碧玉色的珠花,五官雖不算精緻,那皮膚卻白裏透紅,精神氣很好,瞧着柔美動人,令人見之忘俗。
而雪澈訝異地發現,自己看得見這少女身上的氣運,她被粉紅色的霧氣繚繞,宛如仙子一般。
而雪澈再低頭看看自己,灰色霧氣纏滿全身,只有手心還有淺淡到幾乎快透明的一縷粉色,怪不得只能維持一炷香時間的命呢。
裴老爺怒喝一聲:“你還有臉笑?來人,上家法!這樣不知廉恥的女兒,打死算了!”
三姑娘裴霜言立即楚楚可憐地說道:“爹,四妹妹定然已經知道錯了,何必動用家法呢?她一個女孩兒家若是動了家法哪裏還有活命的機會?不如先送到山東老家避避風頭,過一二年再回來京城也不遲呀。”
她聲音溫柔,看似體貼至極,卻讓雪澈心中發冷。
周氏慌亂之下也立即點頭:“是是,老爺,不如就讓澈兒先回山東,我陪着她一道回去!”
裴霜言輕緩地扯了下唇角,心情很是愉悅,今日之事都在她意料之中,看着裴雪澈出醜挨打,心中痛快得很,如今只差最後一步,那便是搶走裴雪澈身上的最後一絲氣運,而後再送裴雪澈上那輛回山東的馬車。
氣運盡失之人,被霉運纏繞,那要面臨的便是生死考驗,裴雪澈定然能帶着自己的母親周氏一塊兒上西天,到時候這裴家也就是她裴霜言與她娘柳氏的了。
裴大人原本怒氣大盛,可聽了裴霜言的話倒是擺擺手:“幸好我還有言兒這樣乖巧的女兒,否則我活着還有什麼意義?作孽呀!”
雪澈冷笑一聲:“爹爹認定我與那書生有染,到底有什麼證據?”
裴大人才平息的怒氣又衝到腦門,指着雪澈旁邊跪着的丫鬟道:“你還敢嘴硬?!你問問你的丫鬟,你到底是如何與人苟合的!”
翠蘿是雪澈的貼身丫鬟,她跪在地上輕輕發抖:“四姑娘,您,您莫要再糊塗了!您派奴婢送衣裳筆墨等物給那書生並非一日兩日,那書生與您時常書信來往,奴婢,奴婢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您明明已經與世子定親了的,怎能不顧仁義道德做這樣的事呢?”
原身的確曾給一書生送過衣裳筆墨等物,但那乃是因為上山敬香回來途中見路邊有個貧苦書生背着一竹簍的書昏死在路邊,她心有不忍便讓丫鬟送了些東西給書生救命,後來書生也寫過一封信致謝,只道銘記裴小姐的救命之恩,待到來日有了出息必定湧泉相報。
那封信原身也並未回復,只是後來又在街上遇見了,遠遠瞧着書生在大雪之中穿着一身單衣,就又讓丫鬟送去了一套棉衣罷了。
若說私情,他們壓根連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而今日雪澈被人推入湖中,原本差點就淹死了,書生恰好路過救了她,兩人渾身濕透抱在一起上了岸,被來裴家參加詩會的貴族小姐們看了個遍,翠蘿當即出來告發自家姑娘與書生的私情,惹得裴老爺大怒。
雪澈低着頭沒有說話,她隱約記得原身因為霉運纏身,便去求了一張符來帶着,可那畫符之人乃是江湖騙子,所用的倒真的是黃紙,可卻並非是畫成了的符。
她師父乃是玄學大佬,這些雕蟲小技她還是懂得的。
此時沒有硃砂,符不好畫,可雪澈悄然沾了自己唇角的血,偷偷地往符文上畫了幾道,緊接着,手往翠蘿身上輕輕一拍:“翠蘿,你若是有什麼難處只管說出來,但是說謊話是要遭天譴的。”
翠蘿下意識地往後一退,可那張符紙已經從雪澈衣袖中悄然落到了她的身上,接着便消失不見。
裴老爺青着臉,:“你還敢狡辯?!”
而裴霜言愁緒滿面心疼地勸道:“四妹妹,莫要再惹爹爹生氣了,縱使你真的喜歡那書生,可眼下不是鬧脾氣的時候啊,你要為我們裴家着想,要為父母的身子骨着想……”
她話音未落,翠蘿忽然睜大眼說道:“四姑娘,奴婢不是有意要冤枉您的!奴婢的爹爹在賭館欠了債,若是再不還錢手就要被人砍掉了!奴婢收了人家的銀子,只能來污衊您跟那書生有私情,是奴婢,是奴婢蓄意將您推下去的……給銀子的那人說,要麼將您淹死,要麼讓書生毀了您的貞潔名譽……銀子奴婢還沒有動,就放在梅花園子第三棵樹底下埋着……”
滿屋子人都是震驚不已,而翠蘿身側飄起來一小片青煙,翠蘿猛地打了個寒顫,這才反應過來剛剛自己嘴瓢說了些什麼。
原本做這些事情她就有些愧疚,因為她跟了四姑娘七八年,縱然四姑娘後來變了性子,可從前四姑娘待人有多好她都是知道的。
翠蘿涕淚橫流,跪在地上久久不肯抬頭:“老爺,夫人,是翠蘿該死……”
不等雪澈如何,周氏已經十分火大,顫抖着手喊道:“你這畜生!我們裴府養着你,你竟敢這般誣陷主子,究竟是誰指使你的?”
翠蘿根本說不清楚那人的長相,只隱約記得是個矇著臉的男人,裴大人也非常生氣:“來人,上刑,給我重重地打,打到她說為止!”
翠蘿哭喊:“四姑娘救命啊,你救救奴婢……”
她被兩個力氣大的小廝拖着往外走,可板子還沒有打下去,翠蘿忽然噴出一口鮮血,而後猛地睜大眼睛。
她明白了,囑咐自己做事的那人,根本沒想過留她活命啊!
翠蘿艱難地朝雪澈看過去:“姑娘……對不住……”
雪澈身子孱弱,舉起來袖子艱難地咳嗽幾聲,聞到那腥味濃重的鮮血味道,腦子裏一陣眩暈,體力不支地暈了過去!
等雪澈再醒過來,已經是掌燈時分,她快速地回想起暈過去之前的事情,冷笑一聲。
翠蘿大概率是裴霜言指使的,但如今裴霜言氣運加身做什麼都很順當,反倒是自己霉運纏繞,好運幾乎所剩無幾,活着都是艱難的。
好在讓翠蘿說了實話,保全了這具身體的安危,現下是不用去山東了,也證明了清白。
只是從裴霜言身上拿回來的氣運仍舊只有淺淺一縷,不知道能維持住多長時間的命。
系統冰冷地提醒:“宿主目前氣運只夠維持活下去一日,請宿主接受新任務,拿回自己被裴霜言掠走的財產。”
雪澈立即答應,而後睜眼,就瞧見母親周氏正雙眸通紅坐在床邊,見她醒了,周氏連忙心肝兒肉地喊了起來,囑咐丫鬟端了葯送來。
看着那眼色深黑苦味濃重的葯,雪澈不想喝,心裏也知道那葯對這具身體沒有太大益處。
但為了安撫周氏,她勉強喝了兩口,便握住周氏的手求了兩件事。
“娘,求您讓人饒了那書生,並安排人給他好好治傷,那人是我的救命恩人,人家苦讀十幾載來京城趕考,萬不能因我而丟了性命。”
原書中書生被打了個半死丟到裴府之外,回去之後沒幾天就病死過去,可惜了原本的滿腹才華。
周氏連連點頭:“澈兒,娘會讓人去辦,翠蘿那孽畜承認了冤枉你,你爹倒是也對你有些愧疚,可終究太過注重面子,覺得你與書生濕着身子抱在一起,有傷風化……要你在家裏關上半年再出門。”
生怕出去到了街上被人瞧見影響了裴家的名聲呢。
呵呵,雪澈用手指頭都能想到,裴父那個耳根子軟的人之所以會做這樣黑白不分的決定,絕對是受了柳氏母女的挑唆。
不過,那也不要緊。
雪澈又開口:“第二件事,便是請娘着人請了姨母過來,女兒想姨母了。”
周氏性子急,沒什麼主意,可這位一母同胞的周姨母卻不一樣了,她雷厲風行,向來有仇當場就報,雪澈很想看看她是如何教着周氏做好裴家主母的。
此外,關於翠蘿一事她如今也不好去查,一是沒有人手,二是體力不支,既然指望不上周氏,不如就求上姨母一番。
畢竟原書中姨母為了她與母親的死奔走查證,數次與裴家的人起衝突,到後來好好的一個人竟然成了人見人厭的瘋子。
這輩子,姨母不會成為瘋子,等她搶回了所有的氣運,會讓母親與姨母都過上最好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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